将车停好,才想起旁边的姑娘,可见当时多么的紧张。不紧张才怪,一人对付四个持刀大汉,很可能还是亡命山贼,即使曾经吃过两晚“夜粥”,又有枪在手,毕竟还是第一次和人真刀真枪对峙,还是觉得有点后怕的。
转头望向身边女子,不是吧?难道被山贼吓傻了?只见她双眼无神,定定的望着前方,一只手揪住自己的衣裙,一只手紧握车门扶手,整个人僵硬般一动不动。脸色白得吓人,更兼蓬头垢面,披头散发,如果不是我强拉她上车的,或者再过多两小时天昏地暗时才望向她,说不定可能我会扔下车子飞逃,大叫“鬼啊”。
我伸手推了推她肩膀,这时她才慢慢地转过头来,定定的望着我,仿佛还没有回过神来。
我拿出一包湿纸巾打开抽出一张递过去,示意她擦一擦脸后说道:“小娘子,别怕,已经过去了。我们安全了,这些人不会再追来了。”
她机械地接过纸巾,一只手一边擦脸,另一只手很自然的把垂下散乱的头发收拢到耳边。
我看着擦干净脸和收拢了发丝后的她,终于想起来了,原来是她,难怪我会觉得面善了。
认出这名女子是谁后,心中感觉到小小兴奋的同时,更多的还是失落,原本还以为面善,认定可能和我原来的空间某人有关联,怎知却让人失望,原来是这个空间的一面之缘,而且还是单方面的一面之缘。
很多人都习惯在车上存放矿泉水,我也不例外。我在后备箱拿了瓶矿泉水打开瓶盖后递给她,并用手势示意她喝水。她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来。开始还小口小口地喝,可能实在是太口渴了,最终瓶子不离口地大喝起来。看她这样,应该很长时间没有喝到水了。
一瓶600毫升的矿泉水不一会就被她全部喝完,拿着已空的水瓶,一只手轻轻地擦了擦嘴角的水印,望着已被喝空的瓶子一会儿,终于定下了心神说道:“这位公子,多谢相救,奴家.....”。
我连忙摆手,阻止她说下去并道:“举手之劳,不用客气,你是梦瑶姑娘?怎会被人绑来这里的?你不是在天安城的吗?”我百思不得其解,这不是天安城翠芳院的姑娘梦瑶吗?这是我第一次到青楼听曲,当时就正好梦瑶在弹唱,所以比较有印象。她在天安城,又怎么会被人绑来这里了。
“恩公,您认识奴家?”梦瑶感到十分意外,惊讶地问道。
“呵呵!原来真是梦瑶姑娘”我笑了笑道:“算是吧,前段时间,哦,应该是在七夕那天吧,我在翠芳院有幸听到姑娘琵琶弹唱,歌声蕴藉,余音袅袅,一听难忘啊。当时听到邻桌几位公子称呼姑娘为梦瑶,故此知道,唐突了。”
“恩公谬赞,奴家实不敢当。”想要行礼,但坐在车厢如此窄小的空间又不能,只有含羞点头地轻声细说。
“梦瑶姑娘,你不是在天安城吗?怎会来到这里的?”我不禁好奇再问。
听到我再次问起,梦瑶不禁眼睛一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抽泣着说:“十多天前,妈妈她们接了城外马员外寿宴表演,我们姐妹七人跟随妈妈一起前去,出城后奴家突然发现琵琶弦不知怎么断了,无法弹奏,只有折回去另取。由于时间较紧迫,奴家便单独一人回去。当奴家重新取了琵琶后,在门前刚好有一辆马车经过,便随手召来,要车夫拉我赶去马员外家。后来才知道,这个车夫不是天安城车马行的,而是拉客到天安城的外地人,他见我一个孤身女子,就居心不良起了歹心。出城后就快马加鞭,开始时奴家还感到欣喜,以为很快就可以赶到马员外家。后来过了很久,马车还是跑得很快,奴家觉得奇怪,怎么还没到?就打开车帘看看,谁知马车一直在偏僻人稀的小路走。当奴家发觉不对后大声叫喊时,他就把奴家捆绑起来,连嘴也被堵住。还威胁说只要奴家不反抗,他就不会伤害奴家,只想把奴家带回乡下做他的婆娘。奴家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沿途他把奴家看得死死的,奴家就算想死都不能。
如此躲躲藏藏走了十多天,都是在荒山野岭等偏僻小路行走,这个车夫也迷路了,又不敢找人打听,今天来到此地,却碰到山贼剪径。这个车夫,被他们狠打了一顿,砸烂马车,抢走马匹,还把奴家也一起抢了,说回山做他们的压寨夫人。奴家命真苦啊!如果不是遇到恩公您见义相救,奴家将会受尽屈辱,终究唯有一死了已表清白。恩公大恩大德,奴家就算结草衔环也难报一二。”
“梦瑶姑娘,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不要恩公恩公的称呼我,怪不好意思的。我姓闲,你就叫我闲公子吧。等会天黑后我们就上路,我保证平安地送你回天安城的”。
经过诉说,梦瑶的情绪逐渐稳定,也从惊恐中缓过神来。手中把玩着空矿泉水瓶,看着透明而又柔软的瓶身和印刷精美的图案文字,还把盖子旋开又拧紧,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这时,听到我说天黑才上路,一脸不解地抬起头来看着我,眼神仿似在问:天黑才走?天黑了还怎么走?
我一看她的表情,使我想起晓桃母女坐我车时的情景,真的如出一辙,一种温馨的感觉油然而生。但为免误会,我只能勉为其难地略作解释:“梦瑶姑娘,因为我们现在坐的车子,和其他车子是不同的,既不用马拉也不要人推就会自动前行。晚上也会自己发出光亮照明,夜晚行车一点问题也没有。但是,如果白天行驶,被人看到会吓唬到人的。刚刚是因为太危急顾不得太多,万幸没有被人碰见,所以还是等天黑无人再走。”
只见她睁大眼睛,一脸惊讶,我知她是听不明我在说什么。我也知道,要完全解释清楚是没可能的,文化和见识的差异,有时真的很难沟通。不过,我也没想到要她完全明白,只想让她有个心理准备,这“车”是完全超出她的认知的,不要到时又吓得惊叫起来才好。
听完我的话后,梦瑶才真正开始认真打量这车子。软软的座椅,坐着非常的舒服,不禁用手按了又按。看着车子前方,景物看得清清楚楚,但伸手却被冰凉坚硬的东西阻挡,她又看看手中的瓶子,同样可以看穿前方的东西,但却软软的,她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看着她前后左右东看西摸的,我也没有解释。不是我不想解释,而是我根本和她解释不了。就拿什么是玻璃什么是塑料,和她能解释得清楚吗?这么专业的术语如玻璃是非晶无机非金属材料,一般是用多种无机矿物如石英砂等等生产而成,不要说她,我自己也搞不太懂。
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总不能孤坐在车里大眼瞪小眼吧。正在想怎样才能打发这段尴尬时光,我突然想到,车上好像有一张琵琶十大名曲的CD。梦瑶就是琵琶高手,不如放给她听听,让她感受一下现代音乐的魅力也好缓解这尴尬气氛。
打开储物箱,从CD册子中找到该光盘。全程梦瑶都好奇地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只见我拿出一张薄如纸片的圆圆的东西,手在车前方按了一下,这位置突然就发出了光亮,再把这片东西放到光亮的地方,这片东西就不见了。一会儿,琵琶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梦瑶惊讶得用手捂住嘴巴,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光亮的地方,已经目瞪口呆了。
我只有歇力解释,我这是播放音乐,这张薄薄的圆圆的东西叫光碟,可以把音乐收藏在内面。解释是解释不清楚的,还是操作给她们看才行,边说边按取出键,把CD取出。随着CD取出,声音也就停止了。我把CD拿给她看,只见梦瑶小心接过,认真地看着,只见一面是发着七彩光芒的平面,另一面是描绘着琵琶图案和一行行的小字,于是指着上面印刷的小字问道:“太漂亮了,这么小的字怎么写上去的,这是什么字?这么奇怪的?”
“这是印刷上去的,因为是简化了的字,和我们平时看到的字有点不同。”我只有这么解释,明不明白是她的事了。
重新把光碟插入CD机中,优美的旋律从嗽叭中传出,这是一首《春江花月夜》的琵琶演奏曲,是天朝古典音乐中的经典名曲。委婉的旋律,流畅多变的节奏,由琵琶模拟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鼓声,萧和筝则奏出轻轻的波浪声,流畅多变的节奏,巧妙细腻的配乐,形象地展现出春江月夜迷人的景色,使人感觉到宁静之余带有淡淡的伤感;淡淡的伤感中又藏着丝丝的喜悦。
弦音悠悠,仿佛使人沉浸在空灵而迷茫的月色里。也使我们都忘记了恐惧,心境也变得平和,完全沉浸到音乐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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