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云梦河，是老龟我的家乡，我出身在这里，也生活在这里。”
“云梦河虽名义上是河，却比江更长，比湖更宽。”
“云梦河里有不少成了气候的妖怪，”老龟说：“不过我在这里，颇有些威信，所以即便被镇压了，也没人找我麻烦。”
这也是自然的。
老龟一不吃人，二不承受妖魔业绩，也就是杀了妖怪后，被妖怪诅咒。
那其他妖怪就算打杀了老龟，又有什么好处？
没好处的事，就算妖怪也不会去做。
“云梦河的河神，原本是这江中得道的一条黑鳄，”老龟说：“他福源深厚，得了一滴真龙精血，凝练五百年，终于成了蛟龙，然后化为人形。”
“河神是妖怪？”
“不，他是神仙。”
老龟纠正了白玄的说法：“得到天庭承认的地仙。”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
白玄有点懵，他本来还觉得，自己以后要跟天庭斗智斗勇了，怎么现在突然风向变了：“妖怪也能当神仙？”
“自然可以！”
老龟给白玄解释了一下。
大概的意思就是，妖怪跟人一样，都是天生地养的。
换言之，如果你一味的杀杀杀，根本不可能杀的光。
除非全世界除了人的动植物都死光了。。。
即便都死光了，石头、字画，一样有可能吸收日月精华，变成妖怪。
所以，妖怪是杀不完的。
天庭很早之前就认识到了这一点，因此，但凡有厉害的妖怪出现，天庭一般都会才用‘招安’的形式。
比如，这里出了个山大王，那么天庭就把这座山封给他。
同时，他要保证山中妖怪不作乱，不造反。
不只是如此。
事实上，妖怪的历史比人类还要久远，天庭早期，更是妖怪掌权。
“只是后来，人类得势，妖族衰败，所以如今的天庭，才成了人族的一言堂。”
“那黑蛟比老龟我早得道500年，又有龙血，同海外龙族认了亲戚，当了个干孙子。”
老龟无奈的摇摇头，说：“这有靠山，就是好啊，老龟我没这人脉，所以落得如此下场。”
好吧，白玄明白了。
原来这个世界远没有白玄想的那么简单，妖怪衰败，人族昌盛，再加上招安，让妖怪管理妖怪，更加方便了天庭的统治。
“所以现在，云梦河都归河神管？”
“河神哪里管得过来，”老龟说：“这云梦河宽广无比，里面大大小小水域，有十二路妖仙，三十六溪河妖王，麻烦着呢。”
老龟修行3000年，又有上古仙人的法决，他的根基要比其他野路子的妖怪更扎实。
黑蛟虽然血脉有优势，可终归后继不足。
再加上老龟门清，从不吃人伤人，这样的妖怪，落在大部分的神仙菩萨眼里，简直堪称好孩子的典范。
比如老龟口中慈悲为怀的慈航菩萨，她就属于出了名的好人。
纵观历史，她还没有杀过生。
是的，连蝼蚁之性命，她都没有伤及过。
哪怕有通天彻地之能，也会跟你讲道理，用真情感化，希望你能向善。
“菩萨慈悲为怀，老龟我虽被镇压，可修为却并没有落下。”
妖怪很难有大神通，就是因为他们心思不纯。
而真正的大神通者，他们都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求善的是真善而非伪善，求道的则一心想道，绝不会有半点其他心思。
这样有大毅力、大智慧，求大自在的人，跟那些天庭官吏，有着本质的不同。
简单一句话，就是这个世界的大牛都特别牛逼。
但中坚断代，那批人，尸位素餐，参差不齐，坏的不要不要的。
“特别是那个降魔大仙，老龟我从未做过恶事，更是不曾与人类结怨。”
“而此人练就诛魔之剑，以妖邪魔族之血喂食仙剑，”老龟说：“天庭主杀伐，他几乎不曾缺席，杀性极大。”
所以对上这种不讲规矩的人，你有什么办法？
再加上下层的修真者，一个个的都被洗脑了一样，看到妖怪就杀。
“不过，大部分的妖族确实不争气。”
老龟叹息道：“纵然有你我这样，一心修炼，只求长生逍遥的，也有顶不住诱惑，为了眼前的利益，自毁根基的。”
“而后者，又远远多于前者！”
老龟其实并不后悔，他生而为妖，无可奈何。
“老龟前辈，”白玄问：“这里，距离这里最近的妖仙是。。。”
“这里没有妖仙。”
老龟说：“若说最近，应该是云水娘娘，她本是白海豚得道，修炼400年化作人鱼，又五百年炼化双脚，再千年，成了妖仙。”
“她是我的晚辈，与我有师徒之缘，且跟你我一样，不曾滥杀无辜。”
这里的妖仙，大概相当于人类中的散仙，也就是渡劫期。
但妖仙自称妖仙，却根本不敢真的去渡劫，跟真正有传承道统的修真者，更是没有可比性。
“离得很远吗？”
“以她的脚程，就是架云、水遁，也得小半天。”
小半天，大概六个小时。
“那。。。”
白玄觉得老龟是真正的老前辈，脾气好，做人也有原则。
但蟠桃这种神物，真的太过珍贵。
无论老龟有多善良，白玄也不能放松警惕，必须做好他觊觎蟠桃，或是叫来其他妖仙的可能性。
不管他会不会，白玄都必须拿出‘他会’的态度来应对。
别怪白玄小心，没办法啊。
“这里有什么地方，可以不受人干扰吗，小子之前有所感悟，似有突破，想要寻一闭关之处。”
“白玄小友，倒真是福源深厚。”
老龟的性格确实很好，他说道：“你得天材地宝，又能觉醒前世记忆，他日必定成就非凡。”
白玄如此懂礼貌，会人事，在老龟看来，应该是他前世是个人。
按理说，精怪大多都畜生得道。
而会堕入畜生道的，很大一部分都是坏人，即上辈子做了坏事。
但也有一些特例。
比如说老龟眼中的白玄，上辈子可能是个好人，但因为不敬神佛，被某个大佬穿了小鞋。
于是，过阎罗殿的时候，判官一看：‘嗯？你竟然开罪了这位神祗，被他记了过？’
‘来啊，拖下去，下辈子当畜生。’
别怪这种事，就算当了畜生，也只是一辈子的事。
比如鱼才几年寿命，被人吃了，早死早超生，下辈子就可以继续当人了。
所以，判官也只是给神仙一个交代，一般都是从轻处分。
“有，确实有这样的地方”
老龟说：“此处往西400里，有一处虎跳崖，是处深涧，暂时无人盘踞。”
“为何？”
“因为那里什么都没有。”
老龟解释道：“虎跳涧虽深，可河流宽度，左右不过数十米，连只老虎都能跳过去。”
这样的地方，一没有灵气，二没有充足的食物来源。
谁会去这样的地方称王做主啊？
“不过正是因此，那里非常僻静，”老龟说：“你若喜欢，就在那住下，想来其他妖仙妖王也不会在意。”
方圆不过1000米长的虎跳崖，最宽200米，最窄50米。
相比起八千多公里的云梦河主河，真的是小的不能再小了。
以白玄的资质，这么年轻就有如此修为，还是天地异种，只要中途不陨落，将来很有可能成为新的妖仙。
黑蛟虽然混账，但他确实会人事。
黑蛟养寇自重，只要云梦河里的妖怪数量越多，实力越强，那么天庭就会越重视他。
否则，一旦妖怪造反，江河泛滥，死上几百万人，人世间的帝王不得焦头烂额？
“多谢老龟前辈了。”
白玄拜别了老龟，他打算先去虎跳崖看看。
至于适不适合他吃下蟠桃，将其炼化，这个还得按照他的感知和判断，再行决断。
老龟是个实诚人，白玄不觉得他在骗自己。
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白玄一生行事，唯谨慎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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