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晚上8点半,图书馆闭馆,琴夜都没有再回来,椋月想他应该是下午的课结束后就去喝酒去了,椋月和来做义工的几个学生把书籍整理了一遍,每天玩晚上6点-8点半,都会有学生来做义工,有的是为了赚学分,有的是因为在规定时间内忘记把书还回来,被罚时的学生。
椋月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快要下雨了,天边的不远处,划过闪电,雷鸣声阵阵。夏天的天气总是说变就变的。椋月不敢耽搁,出门的时候他并没有带雨具,他骑上小摩托离开了校。
也许是快要下雨的缘故,街上的行人没有以往的多,偶尔碰上的行人也是脚步匆匆。椋月没有忘记早上承诺过得事情,他去了经常光顾的那家宠物零食店,迅速的捡了一大包的肉干之类的零食,然后结账付款走人。
陆竞舟从对面的酒吧喝酒出来时,正好就看见椋月进店的身影,他在车子里只待了几分钟。便看见那个清瘦的身影拎着一袋子东西出来,然后又迅速的骑车离去。“妈的,真晦气”,他低低的骂了一句,发动车子迅速朝着相反的方向开去。
起风了,空气里氤氲的水分子预示着这场雨马上就来。椋月又加快了车速,朝着北区疾驰着。
“把……它……给我……”,刚进巷子口,隐约间,椋月听到了这么一句话,他一愣,以为是谁在后面叫他,停了车他回过头去看,后面除了来往的几辆车,车的大灯,前后照得很清楚,并没有什么人,难道是听错了?他这么想着,就继续往前开。刚走没一小段路,椋月停了下来。
眼前的巷子,似乎跟平时不太一样,这个巷子很窄,围墙高高的,旁边的住户虽然只有那么几家,但是路灯还是有的,而今天,却是异常的黑,椋月发现,除了巷口这个路灯,巷子往里的灯一个都没亮。
幽深的巷子,黑暗直通到底,眼前的这点光亮,像是一点都没穿透过去,椋月莫名的觉得心慌,那黑是完全的黑,没有一丝丝的光亮,在这唯一的灯光前生生止步了一般。
他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走,还是绕道另外一条巷子走。正犹豫间,他听到了巷子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响动,他心里一松,这巷子还是有行人的,他又发动车子,正要往前骑,突然巷子里一阵“呼呼”的疾风声,有什么东西正迅速靠近自己,瞬间就到了跟前,一股力量一下子撞翻了椋月,这力量极大,椋月猝不及防,被撞出去好远,身子一歪,连人带车摔在了地上,塑料袋里哗啦啦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椋月躺在地上,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意识空白,,脸在柏油的路上狠狠的摩擦了一下,嗓子眼里一股腥甜往上翻涌。
“把它给我……,把它给我!”,是之前听到那个声音,椋月在地上躺了有几秒,然后努力的爬了起来,他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一团黑雾正漂浮在半空中,在风中不断的变化着形状,发出断断续续的金属摩擦般的声音。
“这是……什么东西?”椋月心头一惊,思索间,那东西已经飘近了一点,椋月吓得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把它给我,给我啊!”那声音比之前更大,椋月只觉得耳朵一阵刺痛,连忙双手去捂住耳朵。“哐啷!!”一个闪电斜斜的劈了下来,闷雷接踵而至,借着闪电的一瞬间,他看清了那团东西,那是一个“人”,确切的是一个人形的东西,五官之处皆是一个窟窿,正呼呼的往外冒着黑烟,黑烟围绕在它的周围,野兽一般的四肢,长着锋利的爪子。
椋月顿觉浑身冰凉,他本能的想要跑,那东西却是转眼到了跟前。不待他有什么反应,只听“噗呲……”一声,骨肉间飞散的鲜血溅在脸颊上,椋月觉得胸前一热,他低头去看,只见一只“手”,贯穿了自己的右侧胸膛,他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敢置信。那怪物倏地又抽回了爪子,这一次,喷出的鲜血如同淋浴一般,向着地面倾注。椋月因为惯性,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他捂住了胸前,温热的液体很快溢出了手。
是红色的血,
温暖的血,
红色而又温暖的血。
“滴答,滴答……。”像是结束乐冗长的前奏,急急拉开帷幕的舞台剧一般,雨滴砸了下来,大雨徐徐而至。与此同时,趴在窗边睡觉的大吉,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突然睁开眼睛蹿了起来,然后轻轻一跳越过围栏,迅速奔向黑暗。
“在哪儿?我的宝贝在哪儿?”那怪物在椋月的随身物品里拔来拔去,嘴里絮絮叨叨,将一包包零食撕碎,仔细的搜寻着什么。
地面上已经积了水,椋月侧脸趴在地上,雨水浇灌似的淋在他的身上,带着他的血液流向不远处的下水道口,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血腥味。他觉得越来越冷越来越困,他知道,那是生命正在逐渐流失的信号。身后的大街上,还有车子来回穿梭,明晃晃的车灯一扫而过。
椋月听得见汽车鸣笛的声音,听得见轮胎碾压过积水,没有人注意到这窄小的巷子里发生的事情。
那怪物在把所有的零食袋子都撕碎后,没有找到它要的东西,它看见了椋月背包,迅速蹿过去,几下将背包撕扯开,里面的物品掉落了一地,“啪嗒,”一声一本书一样的东西掉了下来,溅起了水花,那怪物一见这书,立马捡起来捂在怀里,“我的宝贝,我找到了,它是我的,是我的,嘿嘿嘿……”
看见那书,椋月觉得眼熟,那不是白天在图书室捡到的那本奇怪的书吗?自己明明是把它锁到抽屉里的,怎么会在自己的包里。不行,图书馆的书是不能私自外带的,被发现了会被扣钱的,扣钱?这都什么时候了,自己怎么还在关心这个,椋月突然觉得自己是真的疯了。
怪物已经离开了,巷子里除了大雨哗啦声就只剩下椋月微弱的喘息声了,困意席卷而来,摧残着他仅剩的一丝丝意识。要死了吗?这次是真的要结束了吗?他很想就这样睡去,结束这本该就结束的人生。可是,为什么这么不甘心呢,还在期待什么吗。“木先生……”。椋月喃喃,他多想问问他,为什么离开,为什么就那样的离开了。
为什么,抛弃了他……
“啪嗒,啪嗒。啪嗒……”,一阵声音从巷子的深处传来,那是皮鞋踩在雨里的声音,慢慢靠近,椋月睁开眼想去看,但雨水灌进了他的眼睛了,酸胀刺痛,眼前模糊的一片。“滋滋啦啦……”他听见雨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脚步声也在他眼前停了下来,一双黑色皮靴挤进他尚不明朗的视线里。
那人似乎是蹲了下来,黑色的伞遮住了他头顶上的灯光,他在看他,椋月在陷入完全的黑暗之前,他看见的是一双赤红色的眼眸和薄唇边的一丝嘲讽。
“你还真是狼狈啊,我亲爱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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