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薄大人!前面不远就是张大郎的家了!”
“这个时间,张大郎估计已经进山狩猎去了!”
抬头望了望天色,吴家村的里正吴全指着村东尽头的那户人家,一脸讪笑着对周武道。看着周武身后那一大队的仆从肩上挑的扛得各种财货,满是嫉妒。这么多财货,单是能看到的那几匹锦缎,都够买上几条壮汉了!
“唉!”
可惜不是给咱家的,那张家小子能得贵人看重,真是走了天大的好运了。不过钱财随重,可不是那么好得的!
周家是青阳县中的望族,周武更是执掌青阳县主簿一职,位柄权重,虽然不知周武为什么要寻张大郎,看那架势绝非好事,但大人物的事岂是自己所能揣度的,只要自己做好引荐,能够入了主簿大人的眼,那自家子孙继承里正之职,岂不是主簿大人一句话的事!说不得还能更进一步成为青阳县中的一名小吏。
想着,吴全越发恭谨起来,一脸的褶子如同菊花一般绽放着。
周武顺着吴全所指望去,张家庭院坐落于青阳山山脚,四周围着竹子扎成的篱笆,透过篱笆间的缝隙,还能看到院中那三间瓦房,院中种着一株老桃树,上面结着青涩的桃子,有一位上了年岁的妇人正在鞣制着一张青灰色的皮毛。
或是周武等人的动静太大,惊动了妇人,那妇人抬起头来,透过篱笆见到一行人,忙站起身来,将毛皮收敛起来。
“张大郎父亲早丧,由其母张王氏将其抚育长大,故此,张大郎侍母甚孝,主簿大人需要张大郎做什么,可直接告知其母!”
吴全讪道,与张大郎一比,自家子孙就是一群不孝子弟,恨不得将他们赶出家门,张大郎每日里狩猎,所得银钱除了修缮房屋外尽数换做其母生活所需,精米白面三餐有肉的养着,五年前那个风一吹就想倒的妇人,如今健步如飞,身体比年轻人还好,这都是养的!
“吴里正,你且先去,稍后待到本主薄忙完,再去你家拜访!”
周武说着,翻身下马,由仆人接过缰绳,整了整衣冠,踏步上前,身后十几名抬着银两布匹和各种礼物的仆从急忙跟上。
“是!主薄大人您忙!小的在家中恭候大人!”
吴全对着周武一礼,悄然退下。
“小子周武,见过伯母!听闻张家大郎勇武非常,特来结交!”
站在门外,周武大声说着。
“贵人光临!荣老妇失礼了!”
将手中硝制的狼皮卷起来,放在一旁,洗去双手腥檀味后,张王氏打开庭院大门,婉声说道。
“贵人请进!家宅简陋,还望贵人见谅!”
进得庭院,周武略一扫视,就见院中角落里堆积着好几张没有鞣制的皮毛,之前离得尚远,没有认得出来,这时近了,周武认得清楚,这几张新鲜的皮毛,正是青阳山中的青狼皮,这些青狼,凶狠异常,从来都是成群结队的出没,这些狼皮,连带硝制好得,粗粗数来,足有一二十张,占了大半院子,显然,就在近日,张大郎灭了一群青狼,见此,周武对于张大郎的勇武越发满意起来。
“在下周武,添为青阳县主薄,听闻张家大郎勇武无双,世间难寻,故登门拜访!”
周武刚刚进入庭院大门,就对着张王氏拱手说道。
“我对张大郎神交已久,初次登门,略备薄礼,还请伯母不要推辞!”
“来啊!将礼物奉上!”
听令,一群仆役将礼物抬入张家大院,不顾张王氏的拦阻,一一摆放整齐,然后悄然撤出院子。大大小小的箱子,将剩下的院子摆的满满的。
“共有纹银百两,锦缎十匹,布十匹,还有吴家村三十亩上田的田契,还请伯母收好!”
“我儿不过一樵猎之人罢了,怎能生受主薄大人厚礼!还请主薄大人收回!”
张王氏脸色煞白,强忍着心中的惊惧,忙劝阻道。
曾经有过在权贵家为侍女的经历,让她对上位者的心思了解一二,天地间没有莫名其妙的爱,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尤其是对这些上位者来说,无利不起早,这是我儿的买命钱啊!
“区区薄礼,不成敬意,今日大郎已经上山,未能相见,甚是遗憾,在下明日再来拜访,还望伯母转告大郎!”
见到张王氏脸色发白,略一思索,周武就明白其中关窍,晒然一笑,也不理会,径自说着。区区山野间的妇人罢了,谨小慎微惯了,见不得这般大的礼。受了这般重礼,这张家大郎,逃不出本主薄的手心。
“告辞!”
离了张家,周武招来一个仆从,耳语几声,仆从悄然离去,俄而折回,对着周武点点头,一行人方才离去。
昨夜本与自家娇妻相卧而眠,半夜之时,忽有一梦,梦见自己早已逝去的父亲,一身黑色皂吏打扮,来到自己跟前。
“吾儿!我周家将有灭族之祸!唯有青阳县南十里地吴家村中强人张大郎可解!吾儿当速去与之结交!”
“吾儿切记!切记!”
忽然!一道剑光闪过!周武自梦中醒来,有剑鸣声入耳!定睛一看!卧室对面墙壁上悬挂着的祖传宝剑忽然发出剑鸣示警,此剑甚是灵异,曾饱饮数百人的心头热血,早已通灵,可知祸福,传承至今,几次剑鸣示警,都让周家躲过灾祸,再联想到亡父托梦之言,显然,家中即将面临灭族的灾祸了。
身为一县主薄,地位尊崇,更兼之家族传承数百年,周武可以知道许多人不知道事情,比如人死之后能化鬼,山有山神,地有土地,城有城隍,长江大河中龙属水神最多,但有天庭阴司管辖,多是统摄妖鬼,治理阴魂,不显圣于人前罢了!
但凡有些家底的权贵,哪家不是在阴间有着根基,千年的世家,若没有神人庇护,怎能传承下来,早就湮没在朝代更迭中了。
夕阳渐落,自青阳山中的密林中行出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是张宁也就是张大郎一只手里提着三只毛发艳丽的野鸡,一侧的肩上搭着一只藏青色的巨狼,身穿一套青灰色布衣,脑后青丝用一根头绳系着,腰间悬着一柄无鞘柴刀,崎岖的山道在他脚下宛若平地,不多时,就到了自家门外。
“我儿,你回来了!你今日又打了一头青狼!可有受伤?”
庭院里,见到张宁归来,张王氏强忍心中悲戚,忙接过张宁手中的三只斑斓山鸡,问道。
“锅中的青狼肉已经闷了一日了,我儿辛苦了一天,快去就食吧!”
“母亲!可是家中来了客人!您又为何悲伤?”
张宁将青狼扔在地上,淡然问道,天色微黑,但他的身躯依照前世收集的拳法早已打磨到凡人的极限,抱丹坐胯,目似天鹰,耳如雷达,呼气如雷,吐气如箭,全身上下血气如烘炉,有万斤巨力,如此非人存在,又怎能看不到张王氏脸上的悲戚!
前世的一切功德气运,因果修为与肉身灵魂化作的燃料,让他的意识本源比之之前足足强大了十倍,天资纵横,脑清目明,思维敏捷,近乎过目不忘,没有修行就有千斤巨力,根骨悟性与前世相比,天差地别,自六岁修行拳法开始,短短八年,融合各家拳法,闯出自己的路,跨过明劲暗劲化劲,踏入抱丹之境,精神敏锐,稍有目光停留在身上,身上就如针刺一般。故而方能横行山林,视山林如自家庭院一般。
“我儿!祸事来了!今日城中主薄前来,说仰慕我儿勇武,特地前来拜访,这些财货就是拜礼!今日未曾见到我儿,还留言明日再来。”
张王氏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大郎!礼下于人,必有所求,那些权贵略施薄恩,我们这等贫贱户却只能以身相报!只怕此人盯上了我儿这七尺之躯啊!”
“权贵之家最喜用忠义来要挟义士,我儿受了这般重礼,唯有以身报之!”
“你父当初若不是受了那陈秀才十两纹银,又岂会为了给陈家采药,丧身山林!留下你我母子艰苦度日。”
“我儿,莫要理会为娘,你且逃离这里,天大地大,总有我儿容身之处!”
张宁默然,转生此身,幼时种种皆且记得,张王氏身子柔弱,特别是生产之后,大病连连,险些死去,那十两银子正是为了调养她的身体所借,为此,张宁此世父亲张大牛丧身山林,一切起因,皆是因为他。
“无妨,母亲且宽心,孩儿自有方法!且看明日应对。”
张宁双眼微眯,安慰着张王氏。取出一柄闪着寒芒的牛耳尖刀,利索的解剖着青狼,眼角余光穿过篱笆间的缝隙,一扫而过,嘴角挑起一丝冷意。
待到张王氏安歇下来,张宁食罢,练了一趟拳法,径自回屋躺下。自信,源于实力,在这个类似华夏古代的世界内,张宁相信,以自己的实力,只要自己不想死,没有人能够杀了自己。
这方世界讲究受人之恩当涌泉相报,忠义之风盛行。民间多义士,但妄想以忠义道德捆绑自己,却是打错了主意。
这些礼物,大头是那吴家村三十亩的上田,一亩上田价格十五两,三十亩,就是四百五十两,还有百两纹银,绸缎布匹折价百两,六百五十两纹银,在他人看来是个比天大的数字,但对张宁来说,不过山林中转上两圈罢了,单是这些年在山林里打的猎物皮毛,在郡城换了数万两纹银,除了日常与张王氏滋养身体的耗用外,都存放在轮回珠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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