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天丁疯子在五峰山顶上看见了天空上那奇异的五颗星,当时他掐指一算,那天正是鬼门大开的日子,再加上那诡异的鬼哭狼嚎的声音—仿佛就住在他心底,时不时地从他心里钻出来,到耳朵边,到脑袋里,到眼珠前,炫耀似的转几圈,他就感到了不寻常,只不过苦于自己功力太低,并没有得到什么实质性地进展。他只知道那诡异的五颗星是金、木、水、火、土五颗行星。相传在清代,钦天监缩小了范围,规定五行星的黄经相差小于45度时才叫连珠,但这种几率实在是太小了,民间认为是不祥之兆。当时他也没有多想,认为这实在是一种巧合。现在想想,是自己大意了。这五颗星并不是偶然排列在一起的,而是地狱鬼门大开的标志,俗称“五星冥王阵”。在他抓了半夜脑袋后,终于想起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易卜。他瞅了一眼地上正在缓慢蠕动的黑蛇,说道:“兄弟,还得靠你的帮忙。”
是夜,皓月当空,秋风萧索。丁疯子在茅屋前点燃了七七四十九支蜡烛,围成一个圈。在蜡烛圈前摆上一个方桌,桌上摆着一个香炉、一沓黄纸、一串铜钱。他沐浴净身之后,手执三炷香,跪拜天地。行完三跪九叩大礼之后,丁疯子将香擎在自己眼前,一脸正色地说道:“弟子丁五常,临危受命,身负重任,看守秘密百年,只为将秘密传与有缘人。今弟子预感到大事将至,有缘人性命堪忧,故焚香以敬天地,保佑弟子易卜顺利,弟子敬上。”说完,深深地扣了个头,将香插到香炉中,自己盘腿端坐在蜡烛圈中央,双手捏起拇指和中指,放于膝盖之上,微微地闭上眼,也变得缓慢起来。黑色的蛇像幽灵一样慢慢缠上丁疯子的脖子,吐着红色的舌头,阴冷的环顾四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蜡烛燃烧的苦涩味道。
那天晚上,李向民也看到了。当时他在家里睡觉,半夜被一泡尿憋醒了,起来撒尿时,朦胧的双眼无意间往窗外扫了一眼,那诡异的五颗星就像五颗钉子一样扎进了他的眼里,他的心里,顺着他的身体,把那泡黄澄澄的的尿冻结在了半空中。他留意不到尿打湿了自己的脚,留意不到大街上呜咽的狗叫声,也留意不到妻子关切的呼唤声,更留意不到自己腰上的葫芦胎记正发出隐隐的光芒……
丁疯子静静地坐在蜡烛圈中间,眼见着蜡烛慢慢的烧到了头,突然桌上的黄纸无火自燃,发出蓝幽幽的火光,火光越来越大,火焰直指云霄。旁边的铜钱就像受到了感应,发出嗡嗡的细微声响。丁疯子猛然睁开双眼,一甩袖子,竖起来的铜钱像受了惊的动物,立马窜进袖子里。丁疯子抖动袖子,袖子就像消化不良的人一样,将铜钱全都吐在了地上。黑蛇扭过头来对着丁疯子的眼睛吐出一口白色的液体,丁疯子好像被人狠狠地捶打,身子不由得颤抖了一下,但他连忙稳住身形,豆大的汗珠在他脸庞滑落。他猛吸了几口气,擦去额头上渗出的汗水,连忙在地上寻找铜钱。铜钱安静的躺在地上,排列成杂乱无章的形状。丁疯子慢慢瞪大了双眼,被液体喷染过的双目像充血一样赤红。在他眼中,铜钱在地上的排列顺序,分明是一个死字。
丁疯子脸上的汗珠汇成一条条细流,顺着下巴滴落到地上。张大的嘴半天合不拢。双目的血色慢慢消退,地上的铜钱像针一样扎进了他的眼睛。
“这,这怎么可能?”丁疯子呢喃道。他预想过很多种可能,却没想到事态确是如此的而严重,刚刚复杂的心情又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
他看了看铜钱散落的方向,掐起手指,半晌终于抬起垂着的头,眼睛里已经多了一份坚定与自信:放心吧龙王,我一定保护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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