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长河浩浩荡荡,承载一切,自恒古以前就是如此。古有大贤者,欲探其源头的,无不惊觉自身渺小,生出一股悲怆的无力感。
现代的南方,是繁华之地,如果往上倒流百年,恐怕还不到时光长河里一寸那么远。那时称作南蛮,森林密布,腐叶重重,湿热蒸腾之下,瘴气丛生,是荒凉而人烟稀少的。而现在,是连绵的高楼,纵横交错的公路,璀璨的城市,可以令天上的星星都失去颜色。时过境迁,沧海桑田,莫不如是。
但每近清明时候,墙上淌下的水珠,仿佛重了几分的棉被,终日不散的湿气,和百年前是一样的。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都市郊外,夕阳下山。
“17!18!19!20……”
山脚路口的小卖部,传来阵阵奶声奶气的读书声。一道人影从大雾似的毛毛细雨里走近,他身子不见起伏,速度却甚快,几步间便来到了门口。
是一个相貌平常无甚特异之处的短发青年男子,170多一点的身高,也堪堪地过了南方人的平均数值。
小卖部里发黑的水泥地板,到处是一滩一滩的积水,十多个光着脚的小孩,团团围住一张脏得看不出原来颜色的破桌,其中个子较高的四个,正认真地捏着保鲜膜的四边,紧紧压住一个碗样事物。那保鲜膜下边,满满的蒸气,已凝结出白白的一片水滴。每个小孩子都是神情紧张万状,一起大声喊了出来。
那青年男子匆匆而来,见到眼前情景,不由得静了下来。
“……48,49,50!”
四个小孩齐齐把保鲜膜揭开,一股带着方便面香味的蒸气扬起,小孩们纵声欢呼,直接伸手抓吃起来,有够不上桌子高的,也踮起脚尖凑了过去。
青年男子眉上还沾着水珠,看到小孩们欢天喜地的模样,神色缓和下来,又过了小半刻钟,直到最后一丝方便面都被捞起来了,才说:“两包面,两瓶水。”走进两步把钱放在玻璃柜台上。
这时小孩们才发现来了客人,一个瘦瘦的小女孩忙走到玻璃柜台后的货架上取水和方便面。那瓶装水的位置较高,小女孩先把方便面放在玻璃柜台上,又去搬小板凳。
货架顶上,孤零零放置着一台小电视。女主持正躲在一层厚厚灰尘的屏幕后面低头看着稿子,字正腔圆的念到:“林铁,男,汉族,21岁……对提供有效线索给予奖励人民币15万元。”协查通报下边的照片,赫然便是那青年男子。
那名叫林铁的青年不急不缓,更不往电视看上一眼,只温和地瞧过每个小孩的笑脸,“这一包给你们,不要抢哈!”说着把方便面轻轻放在桌上。
他走出小卖部时,脸上已染上了几分笑意,却身形一顿,快速抢前几步来到路边一棵斜斜的大树旁,蹲了下来。
大树底下,缩着一条灰褐色的野狗,身子瘦弱不堪,沾满了水珠,蜷作一个圆,尾巴盖着嘴和鼻,只露了眼睛出来。
林铁跟那狗眼神相对,过了片刻,突然生出一股同病相怜的感觉,不可自制地悲从中来,眼睛一酸,顿时便哭出了声音,哭声响亮,吓得那狗不住地往树底下挤去。他把方便面握碎,往那狗头上倒下,狗也不敢动,只是惊恐地望着他。
吱呀一一
黑色小车一个急刹,两个黑衣人下车走进了小卖部。出来时其中一个黑衣人已拿着一条烟,他取出了一包,在手心拍拍几下,就要把一支烟抽出来,“这鬼天气,老板发疯,就要赶我们来守山头,一山那么多公安武警了,路口也全是,用得着我们么。”
另一个黑衣人一手拿着一叠照片,一手拿着对讲机,说道:“大少二少一死一重伤,老板能不疯么?快点把烟拿过去罢,不然张老大又要啰嗦半天。”拿着烟的那个又说道:“张老大就敢凶我们,你看他在老板面前那鸟样,哈哈!大少他们也是倒霉呀,遇上这么个疯子,那么多保镖都挂了,怎么有这种人!听说和那女的还非亲非故呢,我反正是不信……”
“怎么有伤的,不是都死了吗?”
两人说着就要拉开车门,不料正蹲在树头下痛哭嚎叫的奇怪家伙一个转身,晃眼间就到跟前。这一下可是非同小可,那拿着照片的兀自不敢相信,又举起照片对照了一眼,叫道:“是他!喔……”突然哑了,身体软软的倒下。却是那家伙走到面前也不停步,似乎用肩膀在自己左胸靠了一下。
那拿烟的一个激灵,烟也丢了,急忙伸手往腰间探去,只见有手往自己胸口按了按,顿时自己便不能言语,不能呼吸,手不能抬,脚不能站,眼见就要一屁股坐到地上,刹时心里古怪地闪过一个念头:这怎么回事,莫非世间真有那传说中的武功或者道术?又想,也不一定,比如小时候跑得快,一跤摔下来,撞着胸口,喘不上气,不是半天哭不出声也动弹不了么?
林铁伸手在黑衣人腋下稍稍托住,又问:“说吧,我记得都死了的。”
那人弯着双脚,瑟瑟发抖了片刻才缓过气来,只见眼前这家伙眼角还挂着泪珠,正好整以暇地俯视着自己,一想到这家伙的手段,当即抢着说道,“别,别,我说,我说,在市三医院,抢救过来了。”不料这家伙接了一句,“好,你带我过去。”当下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自己性命的重要性,忙一个劲地答应下来,“是,是,我带你过去。”对方又说,“记得路口水果档要买点水果。”“是,是,我一定买水果。”却是差点脱口而出问干吗要买水果,这要求真是奇怪的要命,也不知到时要不要请示一下要买那种水果?
黑衣人的手抓着方向盘不停地抖,脑里也是一边胡思乱想,眼角余光说什么也不敢往二排座看去。此刻自己的同伴被丢在副驾座上,还是睡熟模样,却是生死未知。
轿车走了不到两公里,便慢下来了。
前边是一队荷枪实弹的武警正在设卡排查过往车辆人员。边上停着一辆绿色帆布的军车,几个武警正从车上把钢桶一个一个拖下。另有一队武警正沿着山脚下的小路走来。
黑衣人望着眼前的阵势,故意把车开慢,正犹豫要不要提醒对方跳车从路边的荔枝林逃跑。实在是性命把握在人家手里,不得不为人家考虑。
“这下好了,不用买了。现在部队的伙食好,肯定有餐后水果的,苹果不要,等一下你记得问当兵的要个西瓜。”
“是,是。苹果不要,我一定要西瓜。”黑衣人打定主意,等自己脱离危险一定要第一时间看心理医生。
远远就有当兵的举着停字的牌子指挥黑色轿车停下。
“请您接受检查。”一上等兵军衔的武警用普通话说道。
黑衣人连忙往几个钢桶望去。二个桶里的白米饭还冒着热气,一个桶里的是紫菜蛋花汤,一个桶里的是青菜和肉类,一个桶里竟然是苹果和西瓜!他用不标准的普通话说:“不要苹果,要西瓜。”
“什么?”武警向前一步问道。
“不,不要苹果,要西瓜。”黑衣人又说。
“请你配合接受检查!”武警喝道,“把尾箱打开!”他大喝之间已有二个武警持枪走近。
黑衣人忙按下尾箱按钮,指向二排座,“不关我的事,你们一定要救我,是他……”二排座空空如也。黑衣人当场转换了几样表情,大声嚷嚷,“刚刚你们要抓的人还在这里!”
那武警也不管他说什么,检查完后,才问:“你说我们要抓的人在这里?”
“是的,他说不要苹果要西瓜。”黑衣人又切换了表情,“求你们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好么。”
……
夜幕下,绿色帆布的军车开得飞快,几个装着剩饭剩菜的钢桶不断跳起咣当地响,紫菜蛋花汤已打翻,洒得车厢到处都是。
林铁吃得极快,最后再几口就解决了一个苹果。他扶着车尾板往外望去,离山脚很近了,到处是黑黑的树林。一个转弯后,车开始慢了下来,他便知道,到了。
他一个翻身悄无声息地滚到路边的黑暗里,随着车灯远去,四周一片漆黑,虫鸣声也显露出来。他望了两眼,认了一个方向寻去,走了不久,手上一用力,侧身翻过了围墙。一眼间,便知道了这应该是一个连队,并判断了建筑布局。
林铁落下的地方有十几棵芒果树,挨墙角横横拉过的几条铁链,挂满了衣服。他马上取下一套训练服穿上,又找了合适的鞋子。沿着墙边信步往前走去,前边二层的建筑应该是连部,再经过二排芒果树,不到二十米,便应该是班排了,这是连队里最高的建筑,有三层,应该是每层三个宿舍共三个排。
“一二一!一——二——三四!”
三层建筑前面,有灯光的地方,熟识的声音,令林铁出神了片刻。目光往三层建筑后面阴影的地方扫去,墙角直角,窗户,排水管,避雷针接地线。马上有了计较,借着树的阴影,快步来到接地线下。那接地线是手指粗的钢铁,每隔不到一米,有一个支点焊在外墙。他手脚并用连贯而上,五秒间,便到了楼顶。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芒果,只咬了一口,心里便大呼后悔。这芒果是攀爬到二楼高度时,碰着了自己的脑袋,顺手摘了的。应该是属于风景芒一类,核大,皮硬,肉少,但是其中属于芒果的香味,真是浓烈得不得了!刹时已暗自决定,等再晚点睡觉的哨子响过后,再下去摘那么一大堆,慢慢逐一品尝,真是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呀。
林铁深知现在是处于最安全的位置。只要这楼顶的水塔不出现问题,那么过个十年八年,也不会有人爬上来。而自己只要不站起身来大喊大叫,也不会有人看得见。部队里干什么都是规律和集体行动,绝对不会有人单独爬上这楼顶。比如吃饭的时候只要哨声一响,那么除了饭堂和驻地哨,其它地方是没人的,睡觉哨声一响,肯定大家都在床上躺着,起床哨声一响,肯定没人睡觉。训练哨声一响,也基本一分不差,大家都会跑到操场上。现在是晚间训练的时间,林铁微抬起头,百无聊赖地看着底下的人会操完了又开始体能散打的项目,是两个排多一点的人数,应该是抽调了一个排是拉出去配合警方搜山了。只需等上十天八天,他们寻不到自己,便会跑回来,那么那个时候,自己便可以出去了。
深夜,云层叠叠,月亮几不可见。林铁望着一堆的芒果核,肚子咕咕鸣叫,自己终究是吃得太多了。这楼顶也没有楼梯下去,只好抬起了水泥板,顺着铁梯下到三楼走廊,厕所正好在楼梯旁边。
正找个卫生间蹲着。
哔!哔!哔!
下一秒,部队沸腾了,疯狂而密集的脚步声!
林铁心里刹时便有了决定。虽然现在是新兵下连队还不久的时候,新老兵还没混得很熟脸,但跑出去一个陌生面孔说不定会被认出来,毕竟连队里也就一百多号人。听这连续急促三次一个循环的哨声,肯定是轻装紧急集合。不到三分钟肯定全部人都跑下去,到时没人了自己再出去爬上楼顶。
砰!
正想着,卫生间门被踹开,一个中尉军衔的军人劈头盖脸吼道:“关键时刻!你给我拉稀!”
林铁忙侧身提裤子,这样军人就看不到自己的正面,那军人掩着鼻子,已转身走出,“还不快给我滚下去!”
林铁跟在后面,看着那军人的脖子,肩膀一沉,手掌稍稍动弹了一下。却见走廊下面的操场上,排成三排的队列,鸦雀无声,肃杀之气弥漫。那军人兀自喝道:“快点快点!不要拖拖拉拉!不要管水壶挎包了!”
迈下一楼过道的梯阶,林铁忙低着头,从一侧笼罩在芒果树阴影下的位置小跑到队列后边站好,一眼瞄去,每个兵都是用拇指压着枪带,把枪背在肩后,而且腰上都插着弹匣,气氛凝重。
站在三排前头一个魁梧军人突然快步走来,抬手就一巴掌盖下,“你的帽子和腰带呢!”
林铁挺直身体,啪地受了一掌。他知道如果或闪或挡,都要马上大祸临头。
果然魁梧军人见自己直挺挺地受了一下,便不再注意自己,扭头道:“阿通!文书!枪呢!怎么少了一把!”立刻有人应道:“我数过的,够呀。”
林铁压下心跳,脑子闪电般转动,只要点名或报数,肯定会发现多了一人!如果自己要争得一丝生机,就要在发现多一人之前有所行动。他目光飞快地掠过队列正前方一个松跨跨地负手而立的军人,那军人似自己一般的偏瘦体型,看似没什么精神气魄,实则是宝剑藏于鞘里,一拔出就是光芒四射。漆黑的夜里也看不清对方的军衔,但林铁肯定他便是连队的主官。刚才从他身后绕过时,心里发紧,忌惮不已,这家伙军事素质肯定高的离谱!当下认了个远离那军人的方位,上胸微微一沉,膝头微微一弯。如果听到点名或报数的口令,便要拔腿就跑。
哈哈哈!这时林铁抑制下莫名地想要笑出来的一股冲动,升起一股无比荒诞的感觉。真想不到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回到了队列当中,而且,不知道这连队百米冲刺的最好成绩如何?
却见那中尉急促说道:“没时间了三排长你枪给他!”魁梧军人马上把步枪递给林铁,站回了自己的位置。林铁留意到他腰间还别着一支手枪。
中尉转身敬礼:“连长同志,部队集合完毕,请指示!”
偏瘦体型的连长立正回了一个礼,“目标大勘石场,跑步前进。”
“是!向左转!跑步走!”
林铁跟在队列后面,做到每一脚落下,都和队列踩在同一个点。这连队的纪律甚是严明,身前每一个战士,动作都是整齐划一,目光绝不斜视。
队伍抄了近路,在林间或山间不断前进,行军有四公里,离那石场尚远,便见有十几人跌跌撞撞地迎面奔来。
连长走在前头,示意队伍停下,拉住一人问道:“什么情况?之前出警的警察怎么联系不上了?为什么求援?”那人只是上下牙齿咯咯作响,作声不得。
这时又奔来数人,其中一人喘气说道:“有鬼,有鬼,吃了好多……”又有一人不断往回张望,颤声道:“是野兽!”
连长忙问:“什么野兽?里头有多少人?”
“钻桩炸药作业的都没出来。”那人说着,又往背后望了一眼,呀的一声跳起,便要随逃出来的众人遁去。
连长又拉住他问:“里头还有多少老百姓?”那人只是扭动身子挣扎,待得又问几次,才失魂落魄的道:“我怎么晓得,那作业组二十来人,应该都没出来。”稍一松手,那人便已跑远。
队列再往前一公里多,便到了山腹里边。
那石场不断炸山取石,已把山搬空了大半,夜色幽幽,山腹一个巨坑斜斜地下去,直似张开了一个黑色嘴巴,说不出的诡异。
周围的事物只是黑黑的见了个轮廓,队列前头打着了几支强光手电,往那采石形成的巨坑下边照去。只见一条石粉路打圈盘下,二百米处的路上停着几个装满大石的泥头车,那底下也模糊可见有几个钩机铲车,和几个翻了的警车,但都是不见人影。
中尉大声喊道:“有人吗?我们是部队的,你们安全了。”
喊了几次,下面有人应道:“救命!我们在车底……”声音刚一喊出,便见黑暗里有一道影子扑去,那泥头车左右摇晃,车斗下的钢板嘣嘣几声。
林铁站在队列后面,看得是眼睛一缩。几道光已照住了那黑影,是好大一只老虎,啸叫不已,正试图往车底下钻入,那车斗都给它微微抬起了几分。要知道这装满了大石的泥头车,起码是有五十吨重的。
车底下好几个人一齐惊叫连连!
连长抢过身旁战士的步枪,飞快地一拉枪栓,蹲下碰碰就是几声。
那老虎转过了身,突然张开翅膀,飞了起来,刹时树木摇动,刮起了一阵狂风。
一晃间飞到众人头上,猛的一声咆哮,直似一发惊雷。
队列微微骚乱,这时说什么都是来不及。
林铁把指针调到连发,扣下板机。
“哒哒哒——”
这时已有十多人反应过来,也是齐齐开枪。
老虎怒吼一声,住下边俯冲,转眼就没入了黑暗中。
这时队列里拉枪栓的声音不断响起。那中尉忙道:“新兵小心,枪口不要对人。”
连长神色凝重,道:“下面还有老百姓,我们无论如何要救出来。”
队伍战斗队形展开,搜了下去。
林铁抬脚原地踏步几下,便远远地落在后面。要知道不久天就要亮,到时太阳出来了,自己不是无所遁形么?他伏在大石后面,不到十分钟,下面便响起了激烈的枪声。再等一下,便有几名战士带着十几个老百姓跑上来。但再等下去,却是不见动静了。
又过了半小时,林铁不禁好奇心大作,心甘情愿的任由好奇心主宰了自己,往下摸了下去。
大坑下伸手不见五指,炸石炸了一个洞口出来,林铁顺着前面一道莹莹白光摸去,一道光幕直往下展开,眼前空间好似风掠过水面一样荡起波纹。一股属于未知世界的气息吹来,一个呼吸间,全身细胞欢呼雀跃,感到一阵神清气爽。
林铁只觉得站在光幕前每过一秒,身体素质便提高一分。本能就要驱使自己往光幕走去。他稳住了心情,抓住旁边一块凸起的岗石,慢慢凑去。有不对劲的,马上闪身撤出。
眼前是一片神话世界,柔风拂脸,异香隐隐,到处是盈盈青草,彩蝶翩翩,间有奇异小花,月光好似雨水一样,在花朵上面盘旋,点点落下。平原远处,有一棵大树,垂下了数道星河,点点星光,点缀其中,微风吹过,墨绿的叶子沙沙摇动,飘落阵阵光雨。
突然心里升起一股奇妙感应,一片叶子随风飘来,贴在自己脸上,林铁忙把它按住,退了出来,黑暗中也没法细看,只把它装在衣袋里。眼前空间波浪起伏,自己探进半边身体又缩回之间,起了阵阵涟漪。又往下一望,光幕垂直而下也不知多深,走了数十步,光幕又有不同,探身一看,眼前山林莽莽,烈日当空,有一大鹏鸟往远处山峰掠下,依稀可见爪子之间,是一头长着翅膀的老虎。
他想,部队从这里追进去了么?这里跟上边不是同一个世界?又往下走了好久,每隔数十米不等,都连着一个世界入口,再不探身去看,一直往下迈步,越走越窄,头上都刮着了几次,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到底下。抬头望去,只见一道垂天光幕挂在眼前,五光十色,光怪陆离。他望了良久,突然觉得脚下踩着了一个东西。忙拿了起来,借着微微光线一看,是一把似木似铁的小剑,无鞘,也无装饰,粗略一个剑的模样,拿在手上也无任何分量。他对着身边山石划去,感不到任何阻力间,也没有一丝声音,空间已被剖开,又有一道光幕在自己面前出现,这时石头才轰隆地往那未知世界滚落。
林铁吃了一惊,退后一步,不禁又举剑眼前,细细地看。只见那剑尖上边,沾着二个芝麻大小的鲜红血珠,正在翻腾不已,互相挤来压去,相持不下。
那二个血珠倏地带着小剑往自己眉间投来,直似没有实体一样,没入了自己脑子里。
林铁只觉得头痛欲裂,如遭雷击。
“啊!”
他本是异常坚韧之辈,又受过特殊训练,这下也禁不住叫了出来,扶着岩石,一路跌跌撞撞地冲出。到洞口时,才发现天色已亮,给阳光一晃,再也忍受不住,天旋地转间,便失了知觉。
再睁开眼时,林铁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脑子仍旧隐隐作痛。有几个医生戴着口罩,站在病床两侧,病床前一个少校军衔的军人也是戴着口罩,问道:“确定安全了?”
年长医生翻看着病历,道:“没有未知病毒,没有传染性。各项指标也正常。”
林铁注意到病历封面有市三医院防疫科字样。心道,运气,运气。
那少校军人已转身走出,医生问诊了几句,也都走了。过不多久,一脸色红润的便装老者走进,他身后跟着二个警卫。
老者温和地说道:“放心,你的战友也很安全,再检查一下,你们就可以见面了,不要担心。你是那班的呀?”
这个问题可不容易回答,林铁装出大病初愈迷迷糊糊的道:“嗯……连队里的……跟战友见面不急……我有情况要汇报……”只说了地洞里有几十个世界的通道,和连队追了那会飞的老虎,进了第二个世界通道。
老者面色有异,道:“不是第一个么?”
林铁心想,怎么是第一个,不是第二个么?只得迷迷糊糊的道:“嗯,天太黑我也看不清楚……是第二个么……”
老者又安慰了几句,道:“原来下边还有数十个世界通道,你现在是最知情的人,要休息好,再过二个小时特殊部队到位,到时你带路,有信心完成任务吗?”
林铁心里一突,岂不是又要见着那些战友?硬着头皮道:“保证完成任务。”
等老者走后,林铁马上推开窗口一看,自己正处在十几层的位置,上面也还有十几层。暗忖,应该是特需病房,应该是在最上边的两层三层?
吱的一响,有护士推门进来,“黄医生说你的脑电波有点异常,是不是碰着头了?记得按说吃药。”她把药放在床边小柜,“十分钟后轮到你打针。”
林铁道:“我要上洗手间,十分钟后我不出来,你可不许推门。”也不理那护士的反应,闪身进了洗手间,马上打开排气窗,顺着下水管和窗户壁虎一样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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