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和尚？”大汉瞪大眼睛，满满的不可置信。
他的目光在叶尘和法海身上不断扫视。
金山寺的主持，竟在一座道观中当门童？
他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
但法海并未反驳。
片刻，他倒吸口凉气，看向叶尘的目光彻底变了。
这道士的来历怕是超出自己的想象。
他又郑重行了一礼，整个人更加谦恭：“在下燕赤霞，也算个修行中人，乃秦地散修，见过道友。”
叶尘笑着虚抬拂尘：“道友无须多礼。”
法海则眉目一扬道：“燕赤霞？你就是那个让蜀山派破例的秦地豪侠？”
燕赤霞苦笑道：“正是贫道。”
叶尘有了兴趣，在一旁问道：“蜀山派破例？”
法海解释道：“他得了蜀山一位长老的传承，被蜀山派寻到，要收他入门，不过被他拒绝了。”
“哦？”叶尘语气微扬。
法海继续道：“修行界规矩，得了传承，要么入门，要么废去全身修为，并封印记忆。
蜀山派是蜀地第一大派，高手无数，从未破例，但在他身上却破例了。”
叶尘诧异的看了燕赤霞一眼。
燕赤霞摇头苦笑：“都是蜀山掌门慈悲，念及长青道长情分，这才只让贫道发誓不外传蜀山剑术，便放了贫道一条生路。”
他轻声一叹：“可惜蜀山派虽慈悲，但贫道却被左道邪魔盯上。蜀山剑法乃天地间第一流的剑道，觊觎之辈不知凡几。
贫道苦修二十年，虽有成就，却也不厌其烦，而且非但左道如此，连其余散修也在觊觎剑法。
人心难测，还不如在这里与鬼作伴，起码他们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
叶尘点头：“避世修炼，亦是一条道路。”
法海手持拂尘，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道：“你在此隐居我不管，只要莫妨碍我除魔。”
他说着，目光已朝主殿望去。
在之前和燕赤霞动手的时候，他已经察觉到那里的鬼气。
他雷厉风行，就要踏前除鬼。
一道拂尘横在他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法海疑惑的看向叶尘。
只闻他道：“莫急着动手，先搞清楚状况再说。”
法海皱眉道：“妖魔鬼魅尽是害人的邪物，何须多此一举。”
叶尘目光落在深邃的佛殿内，众女鬼已同姥姥一起退走，这是在故意示弱。
他饶有深意道：“鬼魅害人不假，但天地有道，皆有求存的权利，燕赤霞道友也在此处住了不短的时间，他为何没有除去这帮鬼魅？”
燕赤霞听到话题扯到他身上，便解释道：“这群鬼魅虽在害人，却并未越界，遵循着鬼道的规矩。
人有人道，鬼有鬼道，我在这里住的清闲，又何必徒惹烦恼。”
法海看了他一眼，很是不满道：“修行之人自然要匡扶正道，为世间除恶，你明知恶鬼害人却袖手旁观，与之同罪。”
燕赤霞满满的无奈，这和尚根本说不通。
在关键时候，叶尘开口了：“我们先回去。”
“回去？”法海瞪大眼睛，满是疑惑的看向叶尘，随后又往大殿方向张望。
恶鬼就在眼前，你让他回去？
叶尘却并不准备为他解释，转身往外行去，他同时朝燕赤霞挥手：“燕道友，今日天色已晚，改日我等再来拜访。”
燕赤霞连忙拱手：“道友若来，贫道倒屣相迎。”
法海看着叶尘的背影，目光满是疑惑与无奈。
随即他轻叹一声，也转身跟随着叶尘离开。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见恶鬼而未除，心里说不出的憋屈。
等两人离开，佛殿后一处破败的院落中，一群妙龄少女站在其中。
为首的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妪，在月光下她们都没有影子。
片刻，有一道阴影自佛殿前而来，一个变化，成了一个老妇人模样。
她道：“姥姥，那道士与和尚都走了，燕赤霞也回了他的住处。”
众鬼闻言都松了口气。
姥姥也长舒口气道：“走了就好，走了就好，大家散了吧。”
她紧绷的精神松懈，顿时咳嗽了几声，模样看起来更苍老了。
“姥姥。”在她身后的红衣小倩立刻关心。
其余的女鬼却多有畏惧，好似想到了什么，下意识躲避。
姥姥捂着嘴，摇头道：“我没事，都散了吧。”
她说着，身影率先消失不见。
其余女鬼也纷纷转身离去，片刻院中重归清净，唯留被称小倩的女鬼与婆婆。
这老妇人看着她，声音嘶哑而低沉道：“小倩，你的修为越发精深了，再过些日子，怕是连婆婆都比不过了。”
小倩语气清冷道：“婆婆说笑了，您是这里的主事，小倩还差得远呢，还希望婆婆能多提携指点。”
婆婆露出笑容道：“这是自然，小倩你讨人喜欢，你许多姐妹都在我面前称赞。”
小倩依旧淡然道：“在这里，除了姥姥，又有谁会说小倩的一句好，婆婆真会拿我寻开心。”
老妇人不再说话了，深深的看了小倩一眼，低笑一声消失不见。
破旧的院中只余她一人，她站在原地，目光看向叶尘和法海离开的方向。
另一边，叶尘与法海离开了兰若寺。
回道观的路上，法海半怒半疑道：“你为何阻拦我去除鬼？”
叶尘脚步轻快，面色淡然道：“这鬼不好除。”
法海先是一怔，随即疑惑道：“那些鬼气虽然浓郁，但我只手可破，何来难除之说？”
叶尘摇了摇头：“不是实力的问题，你若今天把她们都打杀了，日后会有业果加身，因果循环，会渡不了菩萨劫。”
法海半惊半疑：“一群恶鬼而已，怎会有业果？”
叶尘不再解释。
两人回到道观，半夜，天地寂静。
一名穿红衣的女子悄然出现在道观前，看着这座之前并不存在的道观目露惊讶。
她上前，在道观门前踌蹴，抬手想敲门，却又忌惮着什么。
咯吱……
道观木门轻轻打开，只见一白衣僧人站在门后。
他面无表情道：“进来吧，有人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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