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是他不收怎么办?”
“怎么办?”王二狗道:“那就让这帮干活的饿肚子,我看他到时候怎么收场。”
“说的没错,周海洋要是把这么重要的差事交给林生来办,他要是搞砸了,恐怕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到时候咱们就趁机把收饼这活接下来干。要是咱们能接到这个美差,那可就发了呀。”王二狗坏笑着道:“我得让周海洋知道,要想在村子里做事,离开我王二狗就不行。”
其他人纷纷附和着道:“说的是二狗哥,咱们以后可都跟着你混了。”
一群人站在一旁全等着看好戏,他们料定林生今天一张大饼也收不到。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可林生却一点也不着急。因为他心里知道周海洋的话一定不会有错,他就在一旁专心的复习着刚刚学会的阿拉伯数字,为待会儿的记账做准备。
王二狗看到林生不慌不忙的样子,自己心里反而有些打鼓。他走上前试探着道:“林生,你今天就打算跟我杠到底了是不是?要是按照这个价钱,你一张大饼都甭想收的到。”
林生看了王二狗一眼,没有答话。
“这样吧。”王二狗道:“价钱我们还可以再商量商量。我先退一步,就一个铜钱卖你两张饼好了。你看怎么样?”
林生指着旁边的小幡,说道:“上面写的明明白白,一个铜钱,十张大饼。”
“嘿,你就真的打算跟我杠到底了是不是?”王二狗怒道:“臭小子,你别不识抬举。周海洋又不缺这些钱,你这么死心塌地的跟着他有什么好处?”
“明明一个铜钱就能买十张饼子,你却要让我花一个铜钱买你两张,我又不傻。”
王二狗恼羞成怒,猛的一拍桌子,“好,今天能收到一张饼,我这个王字倒着写!”
他话音刚落,林生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目光落在远方,口中道:“来了。”
“嗯?来了?什么来了?”王二狗回身一看,只见村口处黑压压的一群人正向此处涌来。
他们都是从相邻的几个村子赶过来的,有的挑着担子,有的推着小车,好像是在运着什么东西。
“就是这里了!”走在最前面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庄稼汉指着这面迎风招展的小布幡,“这上头写着呢,收大饼,一个铜钱十张。”
接着,他又问林生道:“小兄弟,是不是你们这里说的,傍晚之前有多少大饼就收多少?”
林生赶忙迎上前道:“没错,大叔,就是我们这里,不光今天收,明天也收,一直到我身后这座房子盖好为止,我们天天收饼。”
“太好了、太好了。”这位大叔激动极了,要知道乡下人想赚钱是极不容易的,一口袋粮食最多才能换三到五枚铜钱,可要烙成饼子,一口袋粮食少说也能烙出一百四五十张饼子,那就相当于同样一袋粮食至少能多卖十个铜钱。
“乡亲们,快把咱们的大饼拿出来吧!”大叔吆喝一声,大家全都把自己带来的大饼取了出来。
林生一看这么多人,这么多大饼,激动极了,连忙道:“乡亲们,不要乱,排好队,一个个来……”
他这一忙起来来,哪还有功夫顾得上一旁的王二狗。
只见王二狗板着一张铁青色的脸,心中骂道:“奶奶的,我说这小子怎么不慌不忙的,感情他早就打好了主意。”
“二狗哥,现在怎么办?”他身后他群跟屁虫全都围上来,大家全乱了阵脚,本想着趁这个机会狠狠敲林生一笔,却不料这小子玩起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手段。
“别慌!”王二狗故作镇定地走上前,“大叔。”他扯着那庄稼汉的衣袖道:“你为什么要把饼卖给他?”
“有钱不赚是傻子,这年头谁还跟钱过不去,先不跟你说了……”大叔一边把饼取出来放到桌子上,一边道:“小兄弟,你数一数,我这不多不少,整三十张大饼,今天时间太仓促,要不然还能再多烙出三十张给你,哈哈。”
“好,大叔,这是给你的钱。”林生一边在纸上写下一个3字,一边道:“下一位。”
大叔接过钱以后,嘴角乐开了花,再看一旁的王二狗,脸色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
“二狗哥,我家里有事,我先走一趟。”王二狗身后一人道。
紧接着其余人也道:“二狗哥,我家里也有点事,我也先回去了。”
这些人本来想跟王二狗一起哄抬饼价,可一看到行情不对,赶紧跑回家拿饼来卖了。
这王二狗也不能再傻站着了,家里烙了那么多大饼,现在不卖还等什么,有钱不赚那不就真成了傻子吗?
不一会,王二狗就屁颠屁颠地跑着一摞大饼跑了过来。
王二狗的那几个兄弟早已经先一步排在队伍里了,这几个人叛变阵营原本还有些难为情,但是一看王二狗怀里也抱着大饼,当下就只顾着傻笑了。
“二狗哥,我们给你留着位子呢,你到前面来吧。”
几人立马腾出一个空位。
“这还差不多。”
王二狗插队成功,可谁知道,等轮到他的时候,林生突然说他家烙的饼不合格,不收!
王二狗怎能不气:“凭什么别人的饼都收,偏偏我家的饼就不合格?”
林生指着桌子上的圆纸,义正言辞道:“你家的饼太小了,海洋哥早就立了规矩,凡事比这张纸小的饼,一概不收!”
果不其然,这些人家烙的饼当中就属王二狗家的最小,硬是比这张纸小了一整圈。
王二狗本来还要辩驳什么,可是队伍后边的人全都不耐烦的吵了起来。
“你家的饼那么小,肯定不合格,还是拿回去自己吃吧,别再这浪费时间了!”
“对,就是,眼看太阳就下山了,你就别再这浪费大伙时间了,快走吧!”
这些邻村的人可不把王二狗当成村长儿子看待,谁也不把他放在眼里,对着他一顿呵斥。
“活该,谁让你缺斤短两的,别人家的饼又大又圆,你家的饼就跟狗啃过似的,这要我我也不收啊!”
“就是,快走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一片骂声中,王二狗恨恨地抱着自家的大饼离开了。
“下一位、下一位。”林生继续吆喝着道:“自己都看看清楚,哪个人的饼要是大不过这张纸,就别费工夫排队了。”
“放心吧,咱家的饼肯定不会缺斤短两。”
……
周海洋和四位师弟在远处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老沙佩服道:“师兄,你怎么知道这王二狗家的饼会缺斤短两。”
“哼哼。”周海洋冷笑一声,“狗脑子怎么会快得过人脑子。”
“哈哈哈,说的是。”大伙儿都笑了起来。
“这就叫周郎妙计安天下,……”话说到一半,周海洋突然打住了。
八戒疑问道:“师兄,你话还没说完,怎么不说了?”
周海洋说了一半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自己骂自己。
“周郎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可不是自己骂自己嘛,故而他犹豫再三,却迟迟也张不开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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