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扑面而来的便是满耳的喧嚣和嘈杂,入眼的是迷醉视网膜的诡异景象。
一字铺开的长条大桌,上面铺设着金色的桌布,两侧没有丝毫皱褶地直垂地面,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食物,但多粗犷:整颗烤熟的兽头、连皮带骨的肉腿,石块般块头的面包,还有那人人手中皆持着的色泽深沉的饮物。
脚下是一座花团锦簇包围的高台,陈舜自己正站立在高台上。台上台下皆是陌生面孔,所有人似乎都沉浸在一种格外热闹诡异的氛围当中。
这些人的目光,鄙夷中带着些嘲讽,表面上却又笑意盎然,男女老少的脸上仿佛要开出花来,仿佛在看一场猴戏。
陈舜觉得,自己像是那个猴。
但是相比之下,他反而不在意这些人值得玩味的目光,更想知道另外一件事情。
“我他么的......这是在哪儿?”
作为一届平凡的大学生,好不容易挨过了军训,可以在宿舍好好养一养那被晒成黑炭的皮肤,可是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样一个鬼地方?
他自忖最近也没有得罪什么人,如果是什么恶搞节目的话,这些群演、这场地、这服装......没必要弄这么大的投入来整蛊他吧?
陈舜想要找人问一下,但是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左右手边各有一位孔武有力的壮丁,看似“亲切”的搀扶着他,实际上却是紧紧的架住了他,让他动弹不得。
“这位......哥们,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陈舜愈发觉得事情诡异,低声询问。
然而这两人却充耳不闻,好像没听到他说话似得,理也不理。
反倒是当陈舜稍微用力想要挣扎一下的时候,左右立刻传来巨力将他死死制住,根本挣脱不开。
陈舜自忖自己真放开了动手,瞅这两人一身的腱子肉,恐怕也不是对手,无奈只能扭头看向其他地方,希望能找到一个可以对话的人。
人,的确有。
在高台之上,距离陈舜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白胡子老头,抑扬顿挫神情激昂的说着与他所有认识都截然不同的语言。
再后方,还有一名身材圆润,穿着华贵衣裳的老人坐在纹雕木椅之上,眯着眼睛看着场中的一切。
“这家伙在念叨什么东西?不是**语,也不像是鹰语和樱本语......”
白胡子老头不停的高念着,下方众人不时鼓掌微笑叫好,一时之间让陈舜只以为仿佛身处某种神秘的祭祀,而他,就是那个祭品。
“放开我!你们到底是谁!你们是哪个节目组的?我要投诉你们!”
心中的不安渐渐放大,陈舜高声大呼。然而左右两位却似乎早有准备,回头看了后首方那位老人一眼,待得后者微微颔首之后,便直接掏出一颗布球塞进了他的嘴里,让陈舜接下来的所有言语全部阻塞在了嗓子里。
下方宾客们哈哈大笑,其中一些脸上的嘲讽之色更重了。
白胡子老头对此仿若无觉,继续高声道:“请新娘上场!”
一名身披艳丽长衫,头戴琳琅佩饰的女孩儿慢步走上台来,走到陈舜身边,低垂秀颈,一言不发。
女孩儿穿戴艳俗却不掩其清秀,皮肤白皙,身材小巧,一头乌黑的秀发直垂腰际,身体微微颤抖,像是一只受惊的小白兔。
“难道她也是‘祭品’?不对......刚才那个白胡子好像说了‘新娘’?已,奇怪!我怎么突然听懂了他在说什么?”
白胡子老头说的明明不是陈舜认知当中的任何一种语言,但是说来也怪,莫名之间他就一下子听懂了这种语言,甚至于连场下众人的低声私语也都明白了意思。
“新娘子还挺漂亮,离老爷子眼光到是不错。”
“那可不是,这可是离老爷子亲自去城外十里八村挑出来最俊俏的姑娘......”
“只可惜,便宜了这个傻子。”
“哈哈,也不知道这傻子的那话儿能不能用,否则的话这小美妞嫁过去可就要守活寡喽......”
陈舜活动能力受限,说话能力被剥夺,因此只能听和看。但是就目前见闻来判断,似乎......他并不是什么祭品,这里也不是什么祭祀,而是一场......婚礼?
赫然低头,身上果不其然也是华贵衣衫,与旁边的姑娘遥相呼应。
“我......是新郎?”
陈舜心中刚闪过这个荒诞念头,伴随着一阵刺痛,一连串的信息像是骤起的狂风一样,突兀地出现在了他的脑海当中。
这些信息庞大而繁杂,就好像是嘴里被囫囵塞下了一整个包子,以至于陈舜不得不耗费全部的心神来消化这些突然出现的信息。
自然也就顾不上身体被左右两位壮汉架着,在貌似司仪的白胡子老头的指令下,被迫地完成一整套繁琐的仪式了。
仪式毕了,陈舜被“扶着”与新娘并肩来到那老人面前,被按着与旁边的姑娘一起磕了三个头。
老人双目含泪,嘴唇嚅嗫却最终只余一声叹息,面色复杂的拍了拍陈舜的头顶,轻声道:“带少爷下去吧。”
左右应是,扶着陈舜下了高台。新娘低头跟在后面,在一众或善意或调笑的哄声中终于离开。
老人站起身来,高举手中杯,大声道:“诸位,今日是我孙儿大喜之日,感谢诸位赏光莅临,大家吃好喝好,不醉不归!”
......
......
陈舜被带进一间装扮的喜意盎然的大房间,烛火通明,硕大的木床,上面是绣枕锦被,底下是一整张不知道什么野兽的皮毛,踩上去如同飘在云端一般,软绵绵、暖洋洋的。
陈舜被丢在了床上之后,两名壮汉就直接离开了,并且还把大门关上,一时间,房间之中就只剩下了陈舜和那名身穿华服的姑娘。
然而姑娘却没看他一眼,在一旁的桌台上坐下,面容戚戚,不一会儿悲上心头,趴在桌面上低声抽泣起来。
陈舜终于能取下嘴里的布球,从后面看着姑娘细细的腰肢和乌黑的长发,想了想还是没有出声。
坐在床上,抬起手来,仿佛感应到了陈舜的注视,右手心中有一块纹身一般的玄奥黑色印记缓缓浮现出来。
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身上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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