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崔浩端端正正的坐好,一摊手,十分礼貌的示意牌局继续,就像一个听话的小学生在等待老师布置作业一样,毫无气场可言,要说谁更像个赌徒,秦榆那是要当之无愧的胜过崔浩一头的。
周围人逐渐聚拢了起来,比先前还要多了一倍,看热闹不嫌事大,要说什么能让一个赌徒戒赌,那一定就是吃瓜了。
吃瓜众人只顾在旁边看笑话,那横肉男见那小白脸换上了桌,一口气没憋住,哈哈大笑,惹得身边众人也都大笑起来,姿态可谓是要多嚣张就有多嚣张。在场众人中,除了秦榆被气的七窍生烟外,就属发牌员小姐最冷静,她岂止是冷静,看见崔浩出现的那一刻,这位穿着性感,总是一脸微笑的发牌员就只觉一头黑线,不觉开始默默心疼起那位嚣张大汉来,只不过崔浩太过惹眼,导致人们几乎都忽略了她的存在。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崔浩,两人视线在空中相对,崔浩抛了个媚眼过去,发牌员下意识地翻了个白眼还回去,有来有往,甚是亲密。
之后便是开局。
现代赌博品种繁多,只要与运气成分相关的,什么都能拿来赌,通常稍正规的赌场里面,有赌马的,赌球的,赌人的,玩牌的,投骰子的,专业设备,应有尽有,还配备餐饮、洗浴、住宿等基本服务设施,但在崔浩他们所在的小城市里,玩扑克,打麻将,投骰子就是他们最常见的赌博活动了。八九十年代港风兴起,在内地带起来了一批新兴的赌博玩法,梭哈逐渐成为最常见的玩法之一,历经近二十年仍经久不衰。
崔浩他们这桌玩的就正是梭哈,梭哈玩法较为简单,简单来说就是翻牌面比大小,大小相比全看手气,每个玩家各得一张底牌,底牌在决胜时才会翻开,双方在清楚自己底牌的情况下进行第一轮下注,从发第二张牌开始,每发一张牌,以牌面大者为先下注,下注后不得收回,直到最后翻底牌决胜时可以进行梭哈,将场上所有下注以及跟注人的筹码全部抵出,胜利者可得所有筹码。梭哈的大小从高到低可分为同花顺、四条、满堂红等,这里且不谈。
回到牌局,先前还异常热闹的牌桌四周此时却安静的可怕,那横肉大汉此时正满头大汗,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牌,只见崔浩轻轻拍拍手,优雅的翻开底牌,又是同花顺?!“草,你小子出千!”那大汉终于忍耐不住,拍桌子起身,仍是满脸不可置信,崔浩一脸无辜的摊手道:“你怎么知道我出千?”“因为,因为...”“因为你知道我这底牌明明是个红片5,怎么的就突然变成了黑桃A了?是吗?”崔浩打断了那大汉,起身一边整理桌上的钞票一边慢条斯理的继续说道:“我身后这位戴帽子的小姑娘应该就是你的拖了,同时我左手右手两边各有两个人,站在不同的位置,目的就是为了看清我的底牌,你们有一套自己的暗号体系,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通过眉毛,眼皮和眼球的运动来相互传达信息,”暗地里,崔浩放下一只手,点了点秦榆的腰子,示意他准备跑,嘴里仍不停,“很初级的玩法,但是为什么你们到现在还没有被发现,只能说明,要么,你们和这个赌场的老板有利益往来,要么,你们就是赌场的人!”
说完,崔浩拿起面前一沓钞票,轻咳两声,一边的秦榆猛地发力,转身撞开一个路人,撒腿就往外跑,崔浩紧跟其后。“娘的,抓住他们!”等大汉反应过来时,两人已经跑出了赌场大门。
经过几条街的追逐,崔浩二人气喘吁吁的跑进一个漆黑巷子里,说来也怪,身后明明只有一条主路,可跑着跑着,后边那群人就像是突然搞不清楚方向了一般四处乱窜,崔浩情急之下向后看了一眼,只觉得迷离中有一抹红色在眼前闪过,再定睛却一切如常,只剩那群东跑西窜的追赶者像个无头苍蝇一样迷失了方向。
一阵凉风吹过脖颈,崔浩打了个冷战,烟已经灭了,也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一恍惚竟走了神,房间钥匙安安静静插在锁眼儿里,崔浩正准备继续开门,猛地感觉一阵心悸,后背莫名地一凉,只觉一股寒意从腰间直逼上后脑勺,他连忙回头看去,只见身后空空荡荡的,却是什么都没有。
崔浩不由得想起隔壁楼402室的传说,此时已是深夜,漆黑的走廊里没有一点声响,他向对面402那层楼看去,入目处同样漆黑一片,安静的可怕。
安静的有些过于奇怪了,就算在平常,四周也会有风吹树叶或者猫叫的声音,而此时,崔浩却什么都没有听到。
不过他并没有多想,回头开了门,心想可能是今晚太累了,弄得自己神神叨叨的,他没有发现,在自己关上门之后,“幸福里”小区所有的楼道灯同时亮了起来!
突然地,在灯亮起后,一只半透明的白色小脚出现在崔浩所在这栋楼的楼道间里,脚的主人双手被束缚在身后,身上穿着一件可爱的维尼熊睡衣,正僵硬地挪动着,从背面看的话,会让人以为是谁家半夜不睡觉偷偷跑出来的小孩儿。
女孩光着脚,脚掌与地面摩擦,移动中发出“滋滋”的奇怪声响,就这样古怪缓慢的行走了好一会儿,来到一间房间门口站定,大门口醒目的用红色笔写着“欠债还钱”四个大字。
这女鬼站定后就没了什么动作,仿佛一台机器般,在等待着什么命令。一般人这时若是从远处看,就会发现一个浑身惨白的小女孩僵硬地站在楼道间里,一动不动,头上灯光却忽明忽暗的闪烁不定。
而在离“幸福里”小区不远处的街边上,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里驾驶位上,一个年近四十,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正闭着眼睛,看得出来他有些紧张,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这男人身旁的副驾上还坐了一位黑衣老人,这黑衣老人身形干枯瘦小,双目无神,看上去仿佛已逾古稀。只见这老人神情漠然的点了根烟,眼珠子向旁边斜了一下,轻蔑的看了一眼那男人,又从怀里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哑着嗓子嘀咕了句,“夜半子时,阴气最盛,适合厉鬼杀人,”随后吩咐道:“时间差不多了,动手吧。”
那闭眼男子听后点点头,颤颤巍巍的抬手,在自己的大拇指上狠狠咬了一口,鲜血立马涌出,之后他将那血抹在嘴唇上,口中轻声嘀咕了点什么,也不见他后续还有别的什么动作,只边崔浩门口那女鬼猛地抬起头来,浑身战栗,表情变的十分狰狞痛苦,漆黑的眼眶中喷出大量黑色的血液。
黑血瞬间将她浑身浸湿。女鬼满身鲜血地向前踏了一步,嘴里不断的发出诡异的“咯咯咯”的声响,像是锯木头的声音,又像指甲挠黑板发出的声响,听久了会让人十分难以忍受。
只见这女鬼原本娇小的身子突然弯曲拧成麻花状,随后横着脑袋猛地一头栽进大门里,完全消失在夜色中。
随着那女鬼的消失,墙上与地上沾染的血液也一同消失不见,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另一边,“幸福里”小区的草丛里踉踉跄跄的钻出来两个人,昏暗的月色下看不清正脸,但行为却十分狼狈。
其中一人拍拍身上的灰,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怒气对后面那人说,“这就是你说的最安全的捷径?”
身后那人咳了两声,是个女人声音,那女人也压低了声音轻声说:“你就忍忍吧,也是为了保险起见。”说完又带着有点委屈的调子说道:“这可是我在这周围翻来覆去找了几天才发现的,你还不知道怜香惜玉一下,活该找不到女朋友!”
被骂那人呵呵两声,皮笑肉不笑的转过头,拍了身后女子脑门一下,“如果我没猜错,这活儿你肯定是吩咐你家那位去干了,你嘛,怕是早喝酒蹦迪上网去了,是不?你们这派如今给你当了老大我就觉得离谱。”“诶诶诶,说我可以别说我...”“行了行了,”那男的打断她,“说吧,咱们下一步怎么做?”女子思索了一下,说道:“大腰子说那女鬼已经进了崔浩的房间了。”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这会儿上去?”
“别急别急,”那女子继续说道:“大腰子刚刚和我说已经不用担心了,不出什么意外的话,那鬼是动不了他一根头发的。所以咱俩这会儿可以各回各家了。”那女子说完,咽了口口水,“说大腰子说的我有点饿了,要不咱回去撸两串吧?”
“......”
这时,女子身后突然聚集了一团雾气,雾气逐渐变的越发浓密起来,男人只感觉四周温度猛地急剧下降,两秒钟不到周边地上便结了一层浮冰,雾气消散后,女子身后出现了一个高大男子的身影,那男子身着蓝袍,头带玄青色束发,面容英俊,神情淡漠,整整高出面前女子一个头。
女子面色如常,头也不回的反手在那男人胸口摸了一把,揩油揩的精准而迅速,随后十分满意的拍拍他胸脯问道:“怎么样,那小子有没有危险?”
高大男子也不躲,仿佛已经习以为常,开口,简短而流畅的回答:“福祸相依”,人冷声也冷,带着凉意,像刺骨的山泉水一般。“没啦...?”女子无奈,对眼前男人说道,“您见谅,我们家大腰子就这样,说话说一半。不过那意思我觉得就是没什么问题,咱不如散了去撸串,你别说我还真想吃大腰子了!”大腰子在身后挑挑眉,瞬间化为雾气散去,就像不存在一样,看来也不是人。
“......”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强的水鬼...不过贵派取名着实随意了些...”男子有些感叹,顿了顿,还是有些不放心道:“可是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吗?这次那女鬼可是不同往日的,子时而死,剜去双目,阴魂不散,又叫他们炼化了近一年,怨气之重,接近凶煞,再加上现在正是子时,实力空前强大啊!”
女子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又眯着眼,静静看了看不远处的鬼楼,月光透过云层将她脸颊上的阴影驱散,露出淡粉色的薄唇与一双煞是好看的柳叶眉,棕色的眸子里月影流转,她凝着眉,仿佛看透空间一般,接着说道:“凶煞归凶煞,大腰子不会不明白这点,既然他回来了,就说明今天晚上不需要他出手。福兮祸之所倚,天地规矩,做我们这行,最讲究规矩,你那兄弟若是这回都扛不下来,咱们也不需要再去为了他浪费精力了。”说罢,女子一甩头,拍了拍男子的胳膊,豪迈道:“走,撸串去!整两杯!”
“你说的有道理,所以...”
“所以我们钻个狗洞来这么一出是为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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