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工作室内,阿里亚德妮猛地醒了。
李牧的的声音传来,“因为这从来就不仅仅是个梦。”
阿里亚德妮转身去听李牧的声音。他们俩都坐在躺椅上。阿瑟远远看着他们。
李牧:“一张被碎玻璃扎伤的脸会痛得要死,不是吗?我们虽然在梦里,但那是真的。”
阿瑟:“这就是为什么军方研发出了梦境分享系统,这样士兵就有地方可以扼对方的喉咙,彼此之间可以用刀子捅,子弹射击,然后醒来。”
阿里亚德妮:“设计师跟这有什么关系?”
李牧:“必须有人来设计梦境。”然后对着阿瑟说到:“再给我们来五分钟。”
阿里亚德妮:“我们只是睡了五分钟?我们至少谈论了一个小时……”
李牧:“当你在做梦的时候,你的头脑运作得更为迅捷,所以时间看上去过得比较慢。”
阿瑟:“真实世界的五分钟相当于梦里的一个钟头。”
李牧:“让我们看看,你在五分钟之内可以引起多大的麻烦。”
再次进入梦中,还是同样的巴黎街道,还是同样的白天。
阿里亚德妮和李牧一起沿着拥挤的街道行走。李牧四处打量着街道,咖啡馆,满怀欣喜的样子。
李牧:“环境不错。你已经有了咖啡馆,基本的布局……你忘记了书店,但是,其他地方有的这里都应该有。”
阿里亚德妮望着来往的行人。阿里亚德妮:“这些是什么人?”
李牧:“他们都是我潜意识的投射。”
阿里亚德妮疑惑道:“你的?”
李牧:“当然—你是做梦的人,我是梦中的主体。我的潜意识充斥了你的世界。这是我们获得主体思想的一种方式—他的大脑创造了这些人,所以理论上来说,我们可以同他的潜意识对话。”
阿里亚德妮:“你还体验过别的什么吗?”
李牧:“建筑,建造银行的金库或者一所监狱,一些安全的地方,这样一来,主体的头脑就会想把要保护的信息放在里面。”
阿里亚德妮:“然后你就闯进来偷这些信息。”
李牧:“是这样。”
阿里亚德妮对街上的细节充满了好奇。
阿里亚德妮:“我喜欢这些事物的准确感知,—跺脚真的有重量,你明白的?我原以为梦里的空间只和视觉形象有关,但现在看起来更像和感觉有关。问题是,如果你想违背物理规律的话,会发生什么……”
她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街道。街道开始对半折叠—建筑的每一边都在往内部折叠,以便形成一个内在的城市立方体。地球引力独自在各自的平面发生作用。阿里亚德妮上下看着对面城市表面的人群。李牧观察着她的兴奋。
阿里亚德妮:“相当壮观,是吗?”
李牧(冷静地):“是啊,是这样。”
他们继续往前走,阿里亚德妮注意到越来越多的“投影”盯着她看。
阿里亚德妮:“为什么他们盯着我看?”
李牧:“因为你在改变事物。我的潜意识察觉到别人在建造这个世界。你改变的事物越多,这些“投影”就会更快速地向你集聚。”
阿里亚德妮:“集聚?”
李牧解释道:“他们感觉到了做梦者的异样本质,就像富于攻击性的白细胞对抗感染一样。”
阿里亚德妮:“他们会攻击我吗?”
李牧:“实际上,只攻击你。”
他们沿着街道继续走,然后来到地心引力发生作用的另一个层面。他们迈上另一个层面,并且继续走,来到一条河边。随着阿里亚德妮走过来,石板上传来脚步声,她领着李牧走上一个小的防波堤。她全神贯注着自己的意念,河面上出现柱子,一座桥开始从防波堤上起来,并且开始伸向对岸。他们走上桥,桥就开始延伸。李牧已见识过这些。
李牧:“这很美……但是如果你继续改变事物……”
对面桥上过来的人瞪着阿里亚德妮。好几个人经过时,撞到了她的肩膀。
阿里亚德妮:“拜托告诉你的潜意识别太紧张?”
李牧:“这就是它为什么被称之为‘潜意识’的原因。我没有控制它。”
桥现在跨过了塞纳河。李牧赞叹不已。
李牧:“拱形石桥……铁柱子……”
李牧停下来,想着什么,突然记起来了。
镜头一转,是玛尔,头发在风中飘,她转向李牧,微笑着,继而大笑。他微笑以对。他们站在同一座桥上。
李牧:“我知道这座桥,这个地方是真的(严厉地)这不是你想象出来的,这是你记忆里的……”
阿里亚德妮(点头):“每天上学我都经过这座桥。”
李牧:“切忌不要用记忆来制造地方。每次想象新的地方。”
阿里亚德妮:“你不得不从知道的东西里提取——”
李牧(紧张):“就用些小件——比如一盏街灯,电话亭,某种砖头——不能是整个环境。”
好几个周围的人回应着李牧的态度……
阿里亚德妮:“为什么不?因为用记忆来建造梦境,你一定会容易迷失,从而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
阿里亚德妮:“你遭遇过这样的经历?”
李牧一言不发。他站在那儿,盯着阿里亚德妮。周边的人在她停下来的地方围拢来,充满了敌意。
李牧:“你听着,这不是关于我的事!”
李牧伸手去抓阿里亚德妮的胳膊,把她转过来对着他。
阿里亚德妮:“是不是这就是为什么你需要我来替你造梦的原因?”
一个过路人抓着阿里亚德妮的肩膀—
李牧:“放开她!”
更多的人加入进来。有的拖着阿里亚德妮,有的抓住阿里亚德妮的双臂。李牧把人群分开。人群把他推开—李牧眼看着有个人穿过人群,直奔身处困境的阿里亚德妮—她是玛尔。玛尔开始大踏步冲过来——阿里亚德妮盯着她,神情慌乱不安。
阿里亚德妮:“快叫醒我,李牧。”
玛尔走过来,拿出一把大刀。李牧大叫:“玛尔,别!”
阿里亚德妮哭喊着:“快叫醒我!”
玛尔用刀捅进了阿里亚德妮的身体,阿里亚德妮发出一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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