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羽恒听她一听赶紧辨别地上的想象中的桥墩的脚印,这种戈壁滩很难看清脚印,加上一夜风吹,铺上一层薄沙子,即便有脚印早已掩盖了。
他极目远眺,四方巡视,哪里见到个人影?他跑到刚才小便的那个小丘上,这样看得远些,在天空与地平线交接处,似乎有一团黑云。
那团黑云越来越大。
方羽恒虽然没在沙漠戈壁滩地带呆过,但他多少对荒漠有点了解:沙尘暴!
可能是。
管它是不是,采取防御措施要紧。
他跑回帐篷,喊道:
“沙尘暴!快,快。”
素素慌得原地打转:“快什么呀?快去哪里?”
“躲起来,啊,不,先搬石头压帐篷。”
大风刮到,吹起阵阵沙子。
两个人匆忙搬起大大小小的石头压在帐篷周围的边脚上,又把四根固定帐篷的钉子打得没入土中上面再压上大些的石头。
风越来越大,沙子打在脸上很痛了。
两人抬头向天空看去,只见厚重的沙尘像座巨大的移动城堡,仿佛无数利箭随时会密集射下来。
两人急忙一前一后躲进了帐篷。
大小沙子猛烈打击着帐篷,像雨点一样。帐篷随时有可能被撕破,被沙子埋没。
帐篷外面已经变得像黑夜一般漆黑。
素素已经毫无顾忌的躲进方羽恒的怀里:“帐篷会不会被吹走?我们会不会被沙子埋住?”她的嘴巴就在他的耳朵边。
风沙吹打帐篷的嘈杂声干扰了对话,但不影响听得清。
“不会的,‘人家’会救我们的。”方羽恒轻轻抱着她,觉得这种经历很有意思。
“又是人家人家,你以为‘人家’在天空看着我们,随时出手帮助我们吗?”
“我想是的,我们莫名其妙被弄到这里,‘人家’不会不管我们的死活,你看那个大哥不是送东西给我们了吗?”
“那是人,他发神经自己送来的,关‘人家’什么事?”
“你也不想想,你喝那个死了一万年的水坑里的水,肚子有过不舒服吗?拉过肚子吗?你吃的那个软绵绵的东西,我想就是‘人家’送的。”
“好吧,你对,你有理。可‘人家’这样折磨我们有什么意思呢?一点科技含量都没有,哼!要不是你的双手有奇怪的能力,你再说‘人家’我就哈哈大笑了。喂,你说,我们这样有说有笑的‘人家’会不会被气死?我们是不是显得太从容不迫了?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像那啥那啥?”
“啪”的一声巨响,一股强风把他们吹得发冷。帐篷破了,风从裂缝灌进来。
方羽恒把睡袋口的拉链关闭,他们两个被睡袋包围得好好的。
“我怕,我怕怕。”素素紧紧抱住方羽恒,他不再轻轻抱着她,而是把她整个人用力搂在怀里。
沙子跟着风吹了进来,“沙沙”。
方羽恒被什么碰了一下,起初他不在意,以为是帐篷内的物品被风吹得乱飞。可一会儿又被碰了,感觉这力度和节奏不像是帐篷内的东西碰的。
“啊,鬼啊。”素素叫道。
“别怕,你不是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呆了好多天吗?勇敢。”
“不是,有东西碰我,又碰,啊,又碰。”
方羽恒鼓起勇气拉开睡袋拉链伸手到素素的后面,他碰到了一样软软的东西。他想了一会,便用力的把那样东西抓住。原来是一根长条形的东西,也许是某个动物的尾巴?他用力扯了扯,扯不动。
这时他的后背又被那样东西碰到了,他的另一只手把那样东西抓住,原来也是一根软软的东西。如果不是动物的尾巴,难道是两条绳子?
“不怕,是两根绳子而已。”方羽恒大声说。这时不大声说话,他怕她听不到。
“哪里来的绳子?为什么有两根绳子?它们是什么样子的?”素素缩在他的怀里,嘴巴勉强凑近他的耳朵。
“我想是从天上来的,我怎么知道会有两根绳子,而不是三根四根绳子?他们软软的,不知道是黑的还是红的。”
“会不会是大象的尾巴?”
“这种地方哪来的大象?”
“你忘了我就是被风吹来这种地方的,既然我都能被吹来,大象为什么不能?天哪,如果是大象,我们会不会被踩死?”
“是两根绳子,我确定。”
“那你钻回睡袋吧,别这样被吹着,太冷了。”
“不,我就这样握着绳子,这是我们的机会。”
“就两根绳子而已,放了它们。什么狗屁机会?上吊的机会吗?”
“我相信这是‘人家’安排的机会,从现在起只要有一点蛛丝马迹的机会我都要牢牢抓住。我相信奇迹,因为我本身就是奇迹。”
“妈呀,这时候你还有心情发表演讲?I服了you。”
然而,方羽恒紧抓那两条绳子的手越来越冷,还有头部和胸部也越来越冷。
“你傻呀,把绳子拉进睡袋不就好受些了吗?”素素自己也冷得很,她的头可是也暴露在睡袋外呀,本来她可以躲进睡袋的,但她要跟方羽恒说话,说话就不会害怕。
不知什么时候风渐渐小了,沙子也没那么猛了。
周围慢慢亮了。
不等风完全停止,方羽恒就钻出睡袋,手里还抓着那两根绳子。
他从帐篷的裂缝钻出来,素素跟在他后面。
这是两条黑得不能再黑的绳子。
绳子从灰蒙蒙的空中吊下来,绳子消失在天空,目光尽头什么都看不到,灰蒙蒙的一片。
“爬上去。”方羽恒像是自言自语。
“爬上去?爬上去干什么?谁在上面?万一掉下来咋办?谁在下面接?你爬你的,反正我爬不了。”素素手脚软弱无力不可能爬的。
“哇,这两条绳子质量好好耶,又软又有弹性。你看看随便折,随便折,都没有半点皱纹。要是拿来做衣服啊,不知道多拉风。你等等,我找刀子来割一点做纪念。”素素又嚷嚷。
“喂,你有刀子吗?”素素又出新问题。
“没有。”
“连把刀子都没有,搞什么野营活动哦。要是抓了只小兔崽子,看你怎么吃?”
“我不吃,要不这样,你在这里等我,我爬上去看看。”方羽恒从来没爬过绳子,他连竹竿都没爬过,心里也很没底。
谁知素素突然用力抱着他,大哭:“你不要走,你不能就这样丢了我,你不能睡了我又不管我。你这个没良心的,看到一点好处就往上爬。你爬呀,你爬呀,上面有一大群美女等着你呢。我赌你敢爬?要是你敢爬,我就用另一根绳子吊死给你看。呜呜哇哇,我上辈子做了什么缺德事,认识了你这个没良心的人。”
她突然停止哭喊,温柔的靠在方羽恒的肩膀,撒娇道:
“方,我错了,我不该对你撒泼,我不想再一个人面对这荒凉的地方了,要是你真的离开我,我就不吃不喝,静静的坐在这里等你回来。你去吧,我在这里永远的等着你。”
原来说来说去都是威胁啊,横竖都有理。
“好吧,我们先吃东西吧,吃饱了才知道该干什么,是不是?呃,那个你刚才说我睡了你,啥意思啊?”方羽恒把两条绳子缠在自己的腰间。
“我们睡在一个睡袋里,就是你睡了我。”素素低头道。
方羽恒无话可说。
两个人很快吃饱。
方羽恒把食物和水装进一个袋子里背在背上,然后用力扯了扯绳子,试探绳子的强度。
“哇,你真的要上去?”素素的哭说来就来。
“是的,连你一起。”
“我没力气爬。”
“我带你,你过来,到我背后。”
方羽恒退出背上那个袋子让素素背,他背素素,他们用一根从天上吊下来的绳子捆在一起。
“你能吗?”素素软软的靠在他的背上,呼出的气喷在他脖子上,痒痒的,奇怪,竟然很舒服,没闻到她的臭味了。
“也许我和她一样臭了,所以闻不出,这样也好,两个一样臭,谁都不嫌谁。”方羽恒想。
“不知道,先试试吧。”方羽恒答道。
他双臂使力,两个上升一尺。
“耶,你好棒哦,我们升天啦,啦,啦!”素素在后面双手左摇右晃。
“你给我安静,你以为我力大无穷啊,你以为我力量用不完啊?”
素素也抓住捆着她们的绳子用力攀爬,这样方羽恒就减少了一部分上升重量。
两个人上升到六米的高度,方羽恒手臂累了。他巧妙的让绳子缠住自己的双腿,让重力压在双腿上,然后绳子经过腰部再缠一圈,接着手臂环住绳子,这样就形成一个休息的省力结构了。
“哇,全是沙,所有的石头全不见了,一望无际都是沙漠。哇,你看看,我们的帐篷好可怜哦,破了一个大洞,还被埋了好深。好险哦,如果风再吹下去,我们俩就被埋在沙子下面了。天呐,要是我被埋在沙子下面,我爸我妈怎么找到我?他们会在这无边无际的沙漠里哭泣的,他们好可怜哦。”
“你要是被埋在沙子下面,他们怎么知道?说不定现在他们满世界找你,眼泪早就流干了。”
“放我下去,我要回去找爸爸找妈妈。”
“放你下去,你怎么走得出这片沙漠?”
“我不管,我要找妈妈,放我下去。”素素哭了起来,然而没有挣扎。
方羽恒的双腿被两个人的重量压得发麻,解开绳索继续往上攀登。
如此反复上升十次之后,终于给素素想出一个办法:
每到休息时,素素便解下背后的袋子用捆着她们的绳子上部分空余那一段固定住,然后,素素偏过身体靠在那个袋子上,当然双手必须抱着绳子。而方羽恒仍然用老办法休息,由于减少了部分重量,他感觉轻松许多。
两根绳子距离不到两尺,两个人休息的时候就在空中这样晃着。素素负责控制两根绳子的摇摆。
“哇,要是这样无穷无尽的往上爬,永远没有尽头,那多好呀。”素素仰脸看着上空。
灰蒙蒙的气象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蔚蓝的天空,明晃晃的太阳把炽热的光芒毫不留情的倾泻在他们的身上。
他们挥汗如雨。
“你浪漫,我受苦。你享受,我吃力。你想这样无穷无尽的骑在我的背上?”方羽恒苦笑。
“不,我刚才只是一时幻想。我知道你累,我知道你苦。可我没有其他办法呀,是你硬要我上来的是不是?我待在地上自己玩自己的不好吗?谁稀罕和你一起?”素素嘴硬。
“那好,我自己上去,你自己下去吧。”方羽恒说完,双臂发力几下就往上蹿了近十米。
他知道如果按照他往常的力量,就算不带上素素,他自己一个人不要说爬这么高,爬20米都不可能。肯定是双手的力量非同一般了。
“我是自己爬上来的,我爱怎样就怎样,别人管不着。”
“你爬上来的?那我背后的是猫还是狗?”
“你才是猫,你才是狗。”
这时,方羽恒尿胀了。
这个事先可没有想到啊,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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