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
李家坳,一山村耳,位于齐鲁,村中多为苗裔,大抵他们也不清楚他们何时,何事,来了此处,但几十代在此繁衍生息,也就真将此处当做了自己的故乡。
或许是消息壅塞,或许是李家坳的山水养育,这里的村人仍勤劳朴实,未受到外界的污染。
只不过女子较祖先少了几缕多情,添了几分豪迈。男子更是死斗到底,便是齐鲁的魂也无如此悍勇,想来是体内战神的血又在复苏了罢。
故事的开始就发生在这样的一个小山村中。
李家坳后山深处,一少年正与一野猪角力着。二物不断冲撞,也只将旁边草木撞倒了些,树木更仅是撞破了皮,这样的,算不得什么。
猛地一声,那野物发出了惨叫。只见那野物身上常年积累的泥垢早散落了一地,露出了鲜嫩的皮肤。少年见此咽了咽口水。走上前去继续暴打,直至有些力竭,方才停手。
“快,快回你的老窝,别总想着搬家,不然我将你打杀了去,煮了吃。”那蠢物哪哓得这些,甩了甩头忙向山南跑去。
山南就是李家坳。
少年见此,忙拦住这蠢物:“你当真那么不识好歹,我是说到做到的!”野物并不理会这些,只是赤红着双目向前冲撞去,少年这才有些急了,自度道:“平日里拿它练力气,也没见它这样生气,今日是发了什么殃,留着恐是与村人无益,倒不如将它分与众人,也壮了我的体面。”那蠢物并不知此中缘故,见少年扺抗它不住,越发得意,越发冲撞,似是要将往日的怨气都发泄出来,这家伙简单的脑子中只有那么两个想法:旧敌,虚弱。
却不想那少年只是出神,并未使出什么气力。如今下定了决心,不慌不忙掏出了腰刀,往它脖子上一抹,鲜血刺激了这蠢物的野性,双目愈发赤红,向眼前的少年冲撞去,少年直呼过瘾。也不再动刀子,只是和它角力,将腰刀归夹。直至因血流的太多没了力气瘫倒在地上,仍是赤红着双目瞅着少年。
“大家伙,今天本来只是找你练把子力气,是你发了疯,才使我出手的,这怨不得我,任你到阎王面前怎么说,我不管。念你平日里陪我练了许多力气,给你个痛快的。”说罢,腰刀复又拔出,在它脖子上使劲一抹,骨断头分。
因怕血腥弄脏了衣服,因此也不去树上取衣服,自顾将这野物扛在百上,独自出了林子。其间虽有猛兽循着血胆气来此,但见了少年二话不说,撒腿就跑,也有不识少年厉害的,或是贪图食物,或饿急了的。因此少年肩上又多了两样东西,虽肉质不佳,但皮毛是顶体面的,况又是赤拳打死的,不曾伤了皮毛。若丢了,可惜这财物,若停下来剥皮,又耽误时间,恐家中老人担忧,因此直接一起扛了回来。好家伙,那野猪本就有五百多斤,这又添了百十斤的重。少年也未显这沉重,步履仍是原来那般。
这正在想着晚上怎么将这野猪料理了,不防远远看到一人影,定睛一看,忙跑过去,问了一句:“安大叔好。”“好小子,今天怎么把这家伙给带来了?不是说要将他做年货的吗?怎么你小子看上谁家的姑娘那家人不同意,拿这东西做聘礼。”说罢哈哈大笑,惊起了一林倦鸟。见是这两个煞星,猛飞了去。
少年也没有不好意思,瞧他挺胸昂首的神气,就知道他没遇上。
眼下这老猎人五十多岁,少年五岁时就被这人带上山去见了血,因他教了少年许多打猎手段,且对幼年时少年很是照顾,因此少年很是尊重这人,每每得了猎物,都不免到他面前炫耀,这个老猎人总会笑骂他:“别把山上的东西都打完了,以后吃啥?”对此少年回应“这是我的本事。”这两句话对这个老猎人来说是他最大的宽慰。
当然逢年过节时,也送些拔尖的好猎物,此时老猎人就会斥责他:“你以为我老了吗?送我这些物什来,有这功夫还不如到镇上给我换些好箭来,等我真老了,再找你吃饭,这会子搞什么?”边说边指着门上挂着新鲜兔子“小子把这兔子皮拿去,给你做尿布,毛都没长齐的孩子,也来我这撒野,真是了不得了。”而少年会将这兔子送给村南的林大娘。
据说这两人年轻时爱的死去活来,后来猎人不知抽了什么风,硬是不愿娶林大娘,人说是让山中精怪迷了心智,移了性,这是少年是不信的,他只知道,安大叔很苦。林大娘也很苦。
“大叔,这大家伙要不要分你点东西玩玩。”少年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道。“胡说,我若想要直接猎了来,哪想你个贪嘴的小子,把这练力气的东西打杀了来,回头看你爷爷怎么说你。”那猎人笑骂着少年。“那东西可费了你爷爷不少力气,你小子也不懂点孝心体谅一下你爷爷。”“他每月都往深山中采药,便是不寻这阿物,也要忙碌一番,见我这野物已被拿下,他定会在寻药时再寻一头来,再说村子西南五里不是有一家黑瞎子吗?大不了我拿它来练力气”说着戏谑的看着老猎人,气的老猎人吹胡子瞪眼:“胡闹,那黑子可不比猪仔老实。仔细让你搞的搬了家,让我又一生好找。”“搞什么?不就是给大娘弄些蜂蜜,要我直接就抢了来,总是害得那黑瞎子一身的包,也没能尝点甜头,你这老不休的,雷公最爱打的就是你这种人。”老猎人也不反驳,只是说着:“仔细那群小家伙将你蜇成一个如来佛祖,那时我可救不得你”少年冷笑一声,撇了撇嘴“便是我到了西天,也有我爷爷来救我呢,怎么也轮不到你来救我。”
说话间两人便到了村口,少年很不客气的对那老猎人说:“大叔我还长力气呢,大家伙就不给你吃了,这两样的皮子倒是不错,回头让大娘剥了以后,你将他到城里卖了去,先买顿酒吃。剩下的再给我,怎么样!”
猎人嬉骂“那两个可抵不得我一顿酒钱!”
少年听此挑了挑眉毛:“怎的,你还想喝花酒去,回头我告诉大娘去,仔细她揭了你的皮。”
这时来了一人,凑上前来:“谁又揭谁的皮呢,大老远的就听到这有人要被揭皮,都是乡里乡亲的,谁能揭谁的皮,当自己是那周扒皮呢!”轻狂的来到两人中间,忙问清缘由。说笑一番。
少年见的那人身着灰布长褂,肩上一个搭裢,头已经剪作短发,身材五短,眉如却如同墨画,这才认出这个酒槽鼻的中年人,是之前出村闯荡的罗墨。现如今回了村子也不知要做什么,见他如此热情也少不得回了如此如此,三人寒暄了一番,即要各自回家。
这时,那罗墨好似才想起来一件要事,忙拉住李铮说道:“你家现今被十多个丘八围着,找你爷爷也没能遇到,想是采药去了。我帮你问了一番情况,那个领头的告诉我说是为了你家那棵参王来的。”诸如何事不容细表,直接那罗墨眉飞色舞的说:“回头给你十根黄鱼。”等等话语。李峥见他这副模样,便知他是被诱来的说客。心中冷笑,面上不动声色的应付着。罗墨见此大喜,更是对那群丘八大为赞叹,竟不抢粮要人,那领头的如何公正严明,军队如何爱护百姓,来此只为取药,又将心中担忧说明,若不许这李家坳就要被战火毁于一旦,说得李峥好似李家坳的英雄一般,来救他们的神人。
李峥只是点头应诺,心中独自盘算着如何解局:“那省城的赵大帅,似乎与老爷子有点交情,说不得披着这面虎皮,那群丘八也不敢动手,之后就要等老爷子回来查明真相,若是苦逼便让他好受一番,若是真事。令老爷子用关系警告他们一番,也显得自己这里人大方,不失体面,更是令诸多小不敢来犯,在这地域扬了自己的威名。再来,动用关系时,也该自己承了老爷子的这些香火人情。以防老爷子仙去后,白白的浪费了这些东西,人走茶凉,自己虽不凄凉,但也得奋斗一番。平白失了老爷子的颜面,辜负了老爷子对那些人的恩义。”
盘算了一番后,发现有利无弊,便不管罗墨的劝告,径直往家中去了,多没见自己无功可获得,叹息了一声,独自回城中了。
此刻,李家坳八百里后山深处,一鹤发老者正整治一只猴子。似在逼迫诱导。这时,突然惊了一下,那猴子趁此隙,急忙逃出魔掌。
老者也不在意,只是微笑的看着南方,那里有着他的孙子。“乖孙儿,又不乖了,叫那物打杀逞威风,辛苦我老人家。”边说边寻了头野猪,将他四肢绑住,信手提起,在树木林中一提一纵,一声长啸,惊起林间归鸟。
到了后山,将那业已晕厥的野物,解了绑,随手掷在一方空地上,看着眼前的打斗痕迹,不经意的点了点头,要回家去,那里有着他的孙子和故友。
“幸好,今天没坑到酒。”老者喃喃一声,便提纵向李家坳处。“那些人只配饮一壶浊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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