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清欢，你别走呀。”
苏清欢头也不回，大步朝前：“不走干什么？你居然把我带到秦楼楚馆，让我拜青楼女子为师？我苏清欢可不是那么随便的女生。”
顾季北语重心长，好言相劝：“清欢，在宋朝，最好的职业有两种，一是做官，二是做妓，这两种职业的共同点是钱多，好耍，活少。你知道为什么在东京城内，秦楼楚馆就如同街头的日用品店一样，遍地都有，触目皆是么？”
苏清欢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还不是因为有你们这群故作高雅的下流之士？”
顾季北正色道：“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宋朝的风月场所分为两种，一种是官办的，一种是私营的，青楼这种东西，可是官方认证的哦。而且，文人流连于烟花柳巷，那不叫下流，那叫风流。就连你家子瞻，也是青楼常客哦，他那句‘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里的西子指的就是跟他一起泛舟游玩的青楼女子。”
苏清欢表情难堪：“啊呸，你这肯定又是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野史，我家子瞻才不是那种人。青楼女子，要么是被逼无奈，不得不卖身，要么是纵欲娇奢，不肯脚踏实地过日子，自甘堕落，我能跟这些人学到什么？难不成学习如何伺候男人？”
“你又错了，说句难听的，清欢，就你现在这条件，你就算想下海也难。”
“你……”
“所谓话糙理不糙，你先别急着生气，听我把话说完。宋代对狎妓基本没有限制，有官僚偕幕僚挟妓游湖，偕客登娼楼，也有太学生狎妓。能和官员和太学生谈笑风生，自然文化水平不会低。宋朝的妓女不仅能随性写词，还能和词‘韵答’，很多词人的词作，都是靠妓女传唱才得以广为传播，这便有了‘凡有井水处，即能歌柳词’。甚至还有周邦彦、李师师、宋徽宗这段三角关系的风流公案。连帝王都被折服，可想而知她们有多优秀。而且宋代妓女来源阶层较为广泛，不乏上流阶层家庭出身的。想要成为烟花女子，长得美艳无双，身姿曼妙只是基本条件，更重要的是还要有文化，有内涵，有技艺。”
“我……”
“前辈我叫你来，自然不是为了让你学习服侍男人的技巧，而是为了让你能跟子瞻有共同话题，从头学起肯定是不行了，得速成。这些姑娘大多白天休息，夜间上班，为了你，我可是花费了大笔银钱，费了好大功夫，才说服妈妈桑让你每天抽三四个时辰来这里学习的，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
“哦。”
见苏清欢态度缓和，顾季北放下心来，从怀里掏出几张纸：“这是课程表，你收好，学习时间暂定为三个月，我过几日要回家一趟，跟义父义母汇报一下生意近况，你最好也合理规划一下时间。三个月后，你我在京师会面，共赴眉山。”
“前辈，你就这么走了？这些妓……老师我也不认识呀，你不引荐一下么？帮人帮到底嘛。”
“我会在东京陪你三五日，等你学习步入正轨再走，为便于沟通，我这几日就留宿云胡茶肆吧。”
在醉香楼学习的第一天异常顺利，这些女孩子跟苏清欢想象中的一点儿也不一样，她们优雅大方，多才多艺，妆容精致。抛开对她们的职业偏见，苏清欢发现她们的内心依然十分纯净，她与她们相见恨晚。为了答谢她们，苏清欢承诺按照课堂教学质量和最终验收的教学成果分别为老师们提供云胡茶肆的新品尝鲜券、五折优惠券、免配送费券、内部折扣券、私人订制券等店铺优惠。
苏清欢天赋极强，第一天便掌握了古筝弹奏技巧、和词“韵答”规律、妆容搭配方法和上流阶层感兴趣的话题范畴，她还向老师们请教了来大姨妈时的处理方法。与此同时，她也向老师们科普了一些关于她们所在的地球的知识，姑娘们都听的入了迷，以至于当天的课程都已经结束了，还舍不得放苏清欢回去。
一直到日斜未时，苏清欢和顾季北才得以回到茶肆。
许大娘等得心急，一见到苏清欢，便急忙迎上去。
“清欢，饿了吧，大娘做了你爱吃的糕点，今天去哪里了呀，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苏清欢满足得大口咀嚼着大娘做得茶点，头都顾不上抬一下，完全不记得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没事儿，大娘，没出什么事儿，我就是今天去了趟醉……最近新开的书院。”
“是么？去书院好，陶冶情操。”
顾季北在苏清欢身后轻咳了两声。
苏清欢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个人存在：“哦，对了，大娘，这是顾季北，我老乡，您给他收拾间客房吧，他这几日就跟咱们住一起了。”
顾季北拱拱手：“许大娘，这几日叨扰了。”
许大娘闻言，脸色变得阴沉，她将苏清欢拉到一旁：“清欢，你别怪大娘多心，防人之心不可无，他当真是你老乡么？我看他呀，不像个正经人，花哨得很。我看他昨日对你又搂又抱的，男女授受不亲，女子的名节最重要，这要是让旁的人看见了，该怎么议论你呀。大娘是打心眼儿里疼惜你，你可得留个心眼儿，别让他占什么便宜。”
苏清欢笑了笑，对着许大娘耳语了几句。
许大娘的表情由忧转喜：“此话当真？如此便好，这样大娘便放心了。”
顾季北拽了拽苏清欢的袖子：“喂，你们俩刚才在那儿嘀嘀咕咕说什么呢，神神秘秘的，怎么许大娘看我的眼神怪怪的，还不住得冲着我唉声叹气。”
苏清欢目光狡黠：“你真想知道？”
“那当然了，你快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没事儿啊，许大娘担心你对我图谋不轨，我帮你解释了一下。”
“你，你怎么解释的？你该不会，该不会说我那方面不行吧。”
“当然不是啦，再说了，你行不行，我怎么知道。”
“不是最好，我深海蛟龙绝非浪得虚名~那你到底是怎么说的？”
苏清欢在顾季北的耳边轻轻说道：“我只是……只是说你是虚凰假凤，有龙阳之癖而已，对女人不感兴趣，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苏清欢！你这个混蛋！你还我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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