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有九道入城的门,若是从天空鸟瞰长安城,就会发现,它并不是一个规整的四方城池。
而是如同一座战争堡垒,呈一个不规则的九边形,地势有高有低,城墙也分内外数道,看起来有些不规则。
但这些城墙,是由历代的兵法大家一点点的创造出来的,最合适长安城的防御方法。
大云国开国皇帝曾立下组训:“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不和亲,不赔款,不纳地!”
于是,身为皇都的长安城,并不是位于云国中心腹地,受到层层保护。
而是直面人族最大的威胁,妖族十万大山!
两界山后有山海关,山海关与无数长城相连。而山海关后,便是长安城!
这里不仅仅是皇都,还是守护云国,甚至整个人族的第三尊堡垒!
细数历朝历代,将皇都定在如此一个危险的地理位置上的,仅有大云国而已!
时至正午,今日天气不错,太阳无遮无拦的在天空中绽放着光与热。
不过对于某些人来说,他们狠透了此时的太阳。
长安城东门外百里。
一个硕大的队伍汇聚在这里,却泾渭分明的分成了两批。
一批人站在大太阳底下,皆是盛装,皆绣蟠龙蟒龙。
这些人是皇亲国戚,几乎能来的,都来了。
洋洋洒洒有近千人,有耄耋老者,也有垂髯幼童。
他们站在大太阳底下,一些平日里肆意妄为,不注重身体的年轻人,已经脸色惨白,流出来的已经不是汗,是油。
而那些老人更是辛苦,一个个的仿佛下一刻就会去世。
按理来说,身为皇家贵胄,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修为在身,那怕在低,抵御一下太阳的照射还是能做到的。
但是他们不敢。
在他们的身前,立着一尊旗帜。
这旗帜的杆子,足有十八丈高,一人怀抱粗,上面飘洋着一方赤金大旗,上绣玄鸟腾空,中间则是一个大大的金色“诏”字。
这是当今皇帝陛下的天命皇旗,见此旗,如见陛下。
而在陛下面前动用修为,有谋反之嫌疑!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你是大儒或者天阶武者,也得乖乖的憋着。
周围站着的三千锦衣卫可不是吃素的。
三千个最低玄阶修为的锦衣卫,是陈诏的家底,这三千人结成阵势,便是妖王来了,也是饮恨的下场。
有这三千个杀人鬼镇压在这,那些皇亲国戚那里敢动上丝毫?
而在另一边,则是完全不同的景象。
文武百官们坐在凉棚里,吏部尚书陈珏从吏部的珍宝库中取出了十枚北地寒珠,每个凉棚顶上扔一颗,流淌下来的寒气让人心情舒畅。
百官们三三两两的坐在一处,惬意无比的饮茶谈笑。有讨论诗词者,说到酣畅处,以茶带酒,唱起了诗经。
一副郊游踏青的样子。
浑然不顾那些皇亲国戚仇视的目光。
能出席今日这长公主班师回朝的迎接大礼的,都是四品以上的高官,够资格穿绯袍,系银鱼袋的那种。
基本上,每个都是活成精的人。
早上吃完早饭,卡着时间来的时候一看,嚯!那些皇亲国戚已经站在那了,再一看,几乎一个不缺。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到的。
不过,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人家是皇亲国戚,平日里就跟自己这些百官没什么往来。
再加上当今皇帝陛下大力改革,几乎将皇亲国戚的特权压缩到了极点。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是一个有眼力见的官员,就不会过多的亲近这些皇亲国戚。
凉棚里。
老丞相悠闲的坐在主位,手里捧着一杯酸梅汤,老年人了,这么燥热的天气,热茶是喝不得的,但酸梅汤却是极好的消暑物件。
虽说以老丞相的大儒修为,壮的能够打死一头牛,但这并不妨碍老丞相享受老年人的福利。
比如说,让徒弟褚庄贤给他锤肩膀。
堂堂的从一品大员,最最清贵的礼部尚书,未来只要不出意外,就是入尚书府的未来丞相。
此刻却挽着袖子,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小心翼翼的给自己的老师锤肩膀。
“恩师,力道可还行?”褚庄贤谄媚的问道。
“嗯……”
老丞相跟佛爷一样,从鼻孔里哼出来一个字。
周围的百官没有一个有异样的。
天地君亲师,这是纲常,一日为师则终身为父,更别说褚庄贤这种,继承了老丞相圣道的嫡传了。
这种嫡传,甚至比亲儿子还亲。
更何况,褚庄贤在三岁之后,几乎就是每天都在老丞相家住着,跟刘府的少主没什么区别。
儿子伺候父亲,那是理所当然。
“虎头啊,你来的早,那些皇亲国戚,是什么时辰来了?”老丞相在私底下习惯性的喊着褚庄贤的小名。
“回恩师话,宫里的陈老传的陛下命令,说:今日乃是迎接长公主的大喜日子,身为皇亲国戚,得早来三四个时辰,以示尊敬。”褚庄贤轻声说道。
“比咱们早来三四个时辰?”
“回恩师,徒儿觉得陛下的命令太笼统了,于是查遍皇家礼仪,再请天机院测算,发现早来五个时辰零一刻,是最最符合礼制的。”
褚庄贤脸上带着完美的微笑,一点也看不出幸灾乐祸的意思。
“嗯,做的不错,陛下还是不太关心礼制啊,这有前人规制可循的礼法,是一丁点也不能错的。”老丞相满意的点点头。
陈诏准备清理皇亲国戚这件事,自然是没有瞒着老丞相的。
不仅是刘正阳,御史大夫萧睿,以及老将军王镇岳也是知道的。
这时,如同弥勒佛一般的萧睿笑眯眯的开口道:“褚大人啊,老夫怎么觉得,这些皇家贵胄,来的不全乎呢?你负责礼制,可万万不能出了差错。”
“统计一下,看看有几个没到的,拟个名单给老夫。”
褚庄贤闻言一愣,说道:“回萧公,在长安的皇亲国戚,已经都到了。”
“可那些没在长安的呢?陛下说的可是,所有的皇亲国戚。”萧睿脸上依旧带着不变的笑容。
“陛下的命令,咱们要一丝不苟的执行。”
刘正阳看了一眼萧睿,心道:“这个老阴货,比自己还狠,这是要斩尽杀绝啊。”
心头想着,微不可查的对褚庄贤点点头。
褚庄贤会意,对萧睿拱手行礼,道:“萧公教训的是,是下官的疏忽。”
萧睿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只是心头思索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御史台,要忙活起来喽。
弥勒佛一般的萧老大人心头感叹,想起了陛下刚刚登基的那一天,就给自己的命令。
皇亲国戚们积攒了六年的种种罪状,全找出来,可不是个清闲的活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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