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老师叫你呢!”
何平睁开眼,睡眼惺忪的看向四周,在教室吗?他还以为这里是宿舍呢。脸上有点湿,桌上也被他的口水弄湿了一小片。
“我说过,你们上课看小说,我不介意,万一咱们班出一个文学家呢?有的同学上课睡觉,我也不介意,不是有东坡先生梦中作诗吗?不管你做什么,只要你不影响大家上课,只要你期末考试过关,我就不打算追究。可是何平同学,您这样鼾声如雷,有点过了吧?”田老师冷冷的声音传来。
何平赶紧站起,低头道:“老师,对不起!”
田老师把手一摆,沉声道:“你不需要说对不起,黑板上这道题,能解出来,我既往不咎,解不出来,准备补考吧!”
嘶——
教室里一片吸气声,这是学霸兼班花赵永梅都解不出的题啊!
何平从容的走向黑板,粉笔在手中飞舞,一行行算式倾泻而下。
啪的一声,何平写完了最后一个字母,在微分方程后重重的点了一下。
教室里落针可闻,紧接着又是一阵阵吸气声!
“何平,牛掰!”
不知是哪位同学小声道!
在同学们羡慕的目光中,何平走回座位。他甚至从赵永梅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火热。
昨天工作得太晚,活儿太累,数学课上,他实在支撑不住,不觉趴在桌上,沉沉睡去,不成想竟然打起了呼噜。
何平需要晚上打工,赚取学费,生活费,还要寄给妹妹一些零花钱,所以他白天总是犯困。不过,这不影响他学霸的身份。
苦日子快到头了,他那篇论文,被署上了王老师的名字,作为回报,这学期的全额奖学金有他一份。王老师答应他,大二帮他争取一个研究课题,到时候研究经费足够他衣食无忧。
其实奖学金本就该有他一份,可是却花落别家,他无可奈何。他不屑于那些蝇营狗苟之事。
想到这里,何平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出现在他坚毅的脸上。
“何平!何平!起来搬砖啦!”
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何平睁开眼,我去,什么怪物,他惊恐地一缩头。
昏暗中,一个硕大的头颅正贴着他的鼻子,浓浓的烟味扑面而来。
“陈叔,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赶紧穿衣服,要不赶不上吃饭了!”
陈叔根本不理何平的话茬,直起身子,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这个工地晚上看摊的只有何平和陈叔两人。
与何平一样,陈叔也是一个小工,属于这个群体的最底层。没技术,工资只有瓦工的一半,工作强度却比瓦工还要大。
他们这样的小工,一个人必须为两个瓦工供料,每一块砖,每一铲泥,都是经过他们的手,一点点递过去。
何平今天有点心不在焉,那个梦太真实了,里面每一个人他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是他们的每一个动作。
要是仅仅这一次也就罢了,关键他这个梦像连续剧一样,过一段就来一次。几乎同样的人,同样的地点,清林大学。
何平不禁苦涩的一笑,他就是一个搬砖的屌丝,和清林简直是风牛马不相及!
其实上学的时候,何平的成绩一直很好,虽然不能名列前茅,却始终没有跌出过前十名,老班也很看好他。
何平家庭条件不好,但是他从来没有自卑过,脸上总是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每次考试,何平的数理化虽然不一定都是最高分,但是每当大家遇见难题,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请他帮忙解决。何平也从来没让大家失望过。所以学霸的圈子有他何平一席之地。
何平爱踢足球,体力极好,作为后卫的他曾经断球之后,一路冲杀,直到将球送入对方的球门。爱玩的同学中一样有他的位置。
直到那个叫李玲的女孩出现,李玲是高二的时候从别的学校转过来的,不仅漂亮,衣着打扮好,不是他们班那些小县城女生所能比拟的,偏偏被安排到了何平前面。
第一眼看到她,何平就痴了,他觉得,冥冥中她就是他的归宿。这就是一见钟情吧?
何平不敢让家里知道,老师发现了端倪,多次规劝他。何平干脆不承认,老师苦于找不到证据,毫无办法。
历尽千辛万苦,何平觉得得到了李玲的心。
可是进入高三,李玲突然离开了这个学校,竟然没有向他告别。
那个时候,何平心里一遍遍吟诵着那首诗:
你到远方浪迹,
竟不告别!
你可知道?
这些年里,
我一直在寻找你,
寻找我的梦!
每当街头,
看到似你的身影,
我的心里一阵惊喜,
一阵颤栗!
……
那是何平忘不掉的痛。那个时候,什么复习啊,高考啊,一切都成了浮云。可以说整个高三期间,他一眼书未看。
何平最终只考上了三本,这对他们家来说那是一副挑不起的重担,所以何平干脆告诉母亲自己没考上,挥一挥手,加入了打工的洪流。
跟着陈叔来到伙房,拿了一个饭盆,一双筷子,领了一份熬白菜,三个馒头。
何平找了两块砖,摞在一起,坐下吃饭。
早饭必须要吃饱,活儿太累,要不身体会垮掉。
太阳刚刚升起,就带了一股炙热。周围没有一丝风。
陈叔说到:“赶紧和完这些泥,要不天越来越热!”
何平二人用力翻动泥浆,一滴滴汗珠从他们头上滴落。汗珠不断流入何平眼睛里面,他几乎睁不开眼。
现在的何平已经完全没有了学生的样子,身体消瘦,肤色黝黑,仿佛来自遥远的非洲,这都归功于这一年多的打工生涯。
何平继续和泥,陈叔则装上一小车泥,将小车推到升降机下,把小车挂在挂钩上。
随着嗡嗡的机器声,一小车泥浆被运到楼顶。
昨天他们已经将砖运了上去,今天只要将泥浆运上去就行。
在最后一车泥浆升到六楼的时候,咯嘣一声,不知道是钢丝绳断裂还是挂钩脱落,小车呼啸而下。
“陈叔快躲!”
何平大喝一声,向后猛跑。
陈叔到底有些年迈,腿脚远没有何平利索。他刚刚跑出两步,盛满泥浆的小车轰然落地,然后从地面弹起,车把旋转着扫到了陈叔腰上。
陈叔惨叫一声,身体像麻袋一样,飞出三四米外,噗通一声跌落,一动不动。
“陈叔——!”
何平大叫一声,冲到了陈叔身旁。
陈叔脸色蜡黄,双眼紧闭,嘴角滴出几滴鲜血。
工友们纷纷聚拢来,周围乱成一团。
“赶紧打120!”
“别动他!听说会伤上加伤!”
陈叔被送往医院,生死未卜。何平代替了陈叔的工作。
这一天何平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酷热,精疲力竭的劳动,到后来何平几乎是无意识的在挥动铁锹。
吃过晚饭,何平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浑身酸疼,全身的骨骼像散了架一样。
陈叔住院了,何平成了这片工地唯一看守工具的人。
他们在为不远处这个公司建造宿舍。这里异常神秘,何平他们这些工人每个人都办理了出入证。他们的建筑工具也不允许放在公司之内。
这次事故让何平想了很多,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经过一年的磨难,那个影子已经变淡了不少,他曾经的抱负也渐渐在心底复燃。
距离何平休息的帐篷一百米开外,那个异常神秘公司之内,几个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正在忙碌着。
何平在胡思乱想中,双眼慢慢开始打架。
那个神秘公司外的地面上,突然开始振动起来,紧接着,一堵墙如纸片般碎裂,炫目的蓝色光柱从墙后面透出,碎裂的墙在蓝光中消融。
整个过程没有一丝声音,异常诡异。
如果没有熔化的墙面和弧形的沟壑,人们肯定以为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名身体壮硕,皮肤白皙的中年军官冲入房间,看到一脸懵逼的白衣年轻人,急切的问:“宋博士,怎么了?”
“刚才机器发生了故障!”
宋博士似乎心有余悸。
“有没有人员伤亡?”
宋博士身后的漂亮女助手回答道:“没有。”
要是她看到了外面的情况,她肯定不会这样说,弧形的沟壑冲出墙外,一直延伸到包工队那边。
那间为看守工具而建起的帐篷,早已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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