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就别治病了。”缴费处身着白衣的妇女冷冷地说，即便是隔着口罩，楚潇寒也能看清她脸上的嫌弃。
“我现在马上就去筹钱，你先别把我妈的床位撤走。”楚潇寒忍着怒火，尽量冷静。
“你最好快点，否则你就去找别的地方看病吧，下一位。”妇女摆摆手，示意楚潇寒走开。
楚潇寒回到病房外，不敢进去，只能靠着墙壁坐在门口。
隔了很久，他才缓缓吐出一句：“真他吗槽淡的人生！”
也难怪他如此感慨，楚潇寒刚刚大学毕业不到一年，工作就被炒了，找不到工作先不说，一向身体健康的母亲突然昏迷，到了医院一看，是中风了。
好在送医及时，情况虽有些危急，但在手术成功的情况下，母亲的命是保住了。
但接下来，手术以及后续一系列费用使这个原本就不富裕的家雪上加霜。
楚潇寒厚着脸皮向亲朋好友借了一圈，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老实讲，现在他已有数次产生抢银行的冲动。
“唉。”他叹了口气，盯着手机上只付宝的余额，那里光秃秃一个零蛋有些刺眼。
“要是有花不完的钱就好了。”他忍不住想。
一碰上事情才会发现钱这个东西是真不禁花。
他脑海中想法刚落，突然发现眼前的余额数字突然一跳，从一开始不断增长，而且越来越快，由十到百到千到万、十万、百万……直到突破一亿大关！
“雾草，什么鬼？”楚潇寒看呆了。
而此时数字还在跳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突破了屏幕所显示的极限，最后陡然一转，一长串数字消失，变作一个略显单薄的“X”。
他看了一会儿，觉得是网络出了问题，但是重启网络和软件之后，那个“X”依旧存在着。
像是某种诅咒一样挥之不去。
“垃圾大米手机，回头就给你换掉！”楚潇寒觉得是手机出了问题。
正值饭点，守在病床旁的父亲让楚潇寒去买点吃的，他把这个“X”抛在了脑后，下楼去买快餐了。
精挑细选几道菜之后，楚潇寒准备结账，他下意识用只付宝付钱，扫完码之后才想起自己好像没钱了，他正准备改用微讯支付，手机突然弹出“支付成功”的界面。
“什么鬼？”他愣了一下。
“付完钱别挡在这里。”收钱的阿姨开始轰人。
楚潇寒看着手机，愣愣地走，脑袋有些转不过来。
该不会是银行卡的钱吧？他只付宝绑定了银行卡，只付宝余额不足时会自动扣除银行卡里的钱。
可是自己银行卡里也没钱啊。
难道是用微讯扫了自己没注意？他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支付成功”的界面是只付宝的。
即便如此，他还是打开了微讯的余额检查了一下，数字没有变化，他十分确信，因为贫穷让他对自己的余额十分敏感。
难道？
他想起了那个诡异的“X”。
他走到旁边的商店，决心再试一次。
拿了一瓶矿泉水，他心惊胆战地付款。
“多少钱？”
“五块。”光头带着眼镜的猥琐大叔正盯着电脑上一群活泼靓丽的女孩子露着大腿跳舞，头都不抬。
“靠！一瓶水五块？”楚潇寒心中忍不住吐槽。
“妈的，我忍。”
打开手机只付宝，选择扫一扫，明明只是简单的几步，潇寒却觉得难如登天。
“手别抖！手别抖！”他暗骂自己。
终于对准了二维码，潇寒看着那道蓝色虚线自上而下扫动，短短几秒，却仿佛有一个小时那么久。
“支付成功！”
“雾草！”潇寒大吼一声，吓了大叔一跳。
“你吼辣么大声干什么啊？”大叔忍不住说。
潇寒没有理他，只是自顾自喊：“雾草雾草雾草……”
“你再骂！”
“雾草雾草雾草……”
“吗的神经病。”大叔悻悻地继续看大腿了。
楚潇寒没有理他，拿着水走远了。
回到医院，他把快餐给了父亲就飞奔到缴费处。
“我要交钱！”他看着妇女，气喘吁吁，心跳不止。
妇女瞟了他一眼，“这么快就凑到了啊。”
阴阳怪气的口音。
楚潇寒没有理她，“只付宝！”
妇人漫不经心，键盘噼里啪啦就是一按，“你扫一下。”
“支付成功！”
五位数的数字，一个他绝拿不出的数字。这一切就像是天方夜谭一样，发生在他身上。
“下一位下一位。”妇人不耐烦地说。
楚潇寒敛住笑容，“急什么，八婆，我还有事情呢。”
“你还有什么事情？”妇人先是随口地说，突然面色一变，“你叫我什么？！”
她猛地站起身来，指着楚潇寒，用肥硕的手指。
“你骂人！”
“我没有骂人啊，死肥猪，快点，快给我妈办理最高级的病房和最好的药。”楚潇寒用平淡的口吻说骂人的话。
“你说谁死肥猪？！”妇人生气极了，浑身肥肉都在颤抖，抖动出一道道波纹。
“说你啊，死肥猪，快点好不好。”楚潇寒遮住自己的眼睛，不想再看。
“保安！保安！”妇人简直要发疯了，这个家伙怎么敢这样羞辱人！
楚潇寒敲敲玻璃，让妇人安静下来，他靠近玻璃，低声道：“冷静点，要是把我赶走了，你有什么好处？医院不能赚到我的一大笔钱，你想想你会怎么样？”
“就算不被辞职，也要遭白眼吧，我再举报你态度不好，你说看在钱的份上，医院会信谁的？总不会是你这个打工的吧。”
楚潇寒离她远了些，看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上下打量着她，“一大把年纪了还要被领导白眼，那可太可怜了。”
“怎么回事？”一旁的保安闻声走了过来，打量了楚潇寒一眼，又望向妇女。
妇人看了看楚潇寒笑吟吟的样子，强笑道：“没事没事，有点误会，已经解决了。”
“没事就好。”保安懒得管太多，离开了。
“这就对了，赶紧给我妈换最好的病房，最好的药。”楚潇寒用命令的口吻。
“好的，您稍等。”妇人挂出一副笑容，手忙脚乱地开始办理。
“您好，已经办理完毕了。”不一会儿，妇人说。
“谢谢你。”楚潇寒漫不经心地说。
“没关系，这是我应该做的。”妇人开心地说。
“死肥猪。”楚潇寒丢下这句话扬长而去，不顾妇人猪肝一样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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