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刚有一丝亮光，还没有鸡鸣。
江小满就已经起床，这个天气，单薄的被褥，实在留不住什么热气。
与其躺着被冻醒。
还不如早点醒来，上山找点草药。
娘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
咳嗽的越发厉害。
常常听到半夜捂着被子拼命的怕她听到。
其实，哪里能听不到。
不过是多数江小满是装睡罢了。
因为要上山采草药，也养成了早起晚睡的习惯。
江小满打开屋门，来到泥土松软的小院子。
院子不大，村里几乎是最破的。
可是就这个院子也被人惦记。
也不知道这个破院子里藏着什么。
深呼吸一口气后，伸了个懒腰，江小满十二岁的身子伸展开来。
有些失望，自己要是可以有些天赋。
大概母亲可以享福的。
走出院子，转头看到一个纤弱身影，弯着腰，双手拎着一木桶水，正用肩膀顶开自家院门，正是母亲。
她应该是刚从清水巷那边的井打水回来。
江小满急忙接过去。
一边像往常那样数落。
“娘，您怎么老是不听我的话，您的病还没好，去打水的事情我能做，您要是累的病严重了，又该咳嗽了。”
江母其实才三十岁！
可是样子一样憔悴的不行了，大概是病的太久了，脸色苍白，嘴唇都是青色的。
正捂着心口喘气。
一边低声的喘息着回答。
“哪有那么娇气，我知道你要上山，就打了半桶水，真的不重。娘老是歇着，就是好人也要歇出毛病的，锻炼一下也好。”
心疼儿子的辛苦。
江小满把水倒进水缸里，然后背起背篓，即使再担心母亲，也必须出门了。
山上过了中午就危险了，这是不成文的规矩。
为了早去早回，江小满只能出门。
“娘！锅里还有半个玉米饼，您热热吃了就去休息，我走了。”
江母心酸，江小满肯定没吃，急忙跑去从锅里拿出来，那半个只有半个巴掌大小的玉米饼，想要塞给江小满。
可是江小满已经没影子了。
江母叹口气。
自己就是个拖累啊。
江小满早就穿街过巷道，一路小跑向小镇东面，南锣鼓巷在小镇西边。
最东边的城门，有守卫负责小镇商旅进出和夜禁巡防。
江小满就从这里出去，去到附近的流云山采药。
路过的时候，笑着和大憨叔打招呼。
“大憨叔，早！”
“去采药啊！可要早去早回，记得时辰，不然可是要出岔子的。”
大憨叔看着这个小子，不放心的嘱咐。
这话几乎天天说一遍。
江小满笑着摆摆手，快步走出城门。
“知道了！”
大憨叔叹口气。
这江小满就是天生穷苦命，哪怕有福气进了家门，这家人也兜不住留不下的。
母子两个相依为命，可是日子实在是太苦了。
这料峭春寒，每年熬过了冬天，入春之后有段时日反而更冷。
江小满切身体会到了倒春寒这句话的意思。
很多人会死在这些个鬼门关上。
小镇上的人命不值钱。
江小满和江母的命更不值钱。
小镇和其他地方一样，高大的城墙环绕。
当然这不是防着流寇匪徒，他们这个地方就是小偷蟊贼都少有。
这个地方不会有蟊贼。
这里离着流云山那么近，流云山一分为二。
其中有一座流云河，河的对岸就是妖兽做乱的妖兽森林，河的这边则是有倚天战士把守的浩然城墙。
据说战况激烈。
可惜那些都是传说！江小满没见过！也不会想要见到。
那些是神仙和妖怪的事情，和他这个凡人没有关系。
他关心的就是怎么给母亲买药，怎么有下一顿饭吃饱肚子。
其他的那和他没关系。
所以他们这里名义上是城门，其实就是一排东倒西歪的老旧栅栏，马马虎虎有那么个让行人车辆通过的地方，就算是这座小镇的脸面了。
江小满跑过城门就看到了高高的两座牌坊。
上面的字写着“锣鼓巷倚天将军江占鳌，震杀大妖蛮，名垂千古。”
“桂花巷倚天战神何在乙，震杀大妖蛮，虽死犹生。”
据说这是流云山的城墙之外的战场最著名的一次战斗，倚天战神陨落了十二位才震杀了大妖蛮，很多人都在口口相传，那一场战事的毁天灭地，风云变幻。
人人都在称颂十二位舍身成就天下最大的幸事。
据说一百年之前的那位大妖蛮，可是差一点带领这妖兽一族占领了这天下。
当年的展开激烈，人人自危！
所有的寒玉大陆上的倚天高手云集，依然无法斩杀大妖蛮。
死伤无数，天才高手几乎死伤殆尽，这一场浩劫几乎让寒玉大陆的修行高手陨落无数。
要不是这一百年的修生养息，恐怕就要被妖兽一族卷土重来。
可惜这些对于江小满就是个故事。
让人神往的故事。
他不关心这个天下，只关心他们明天吃什么。
江小满习惯了上山下水，跑出栅栏门口附近，却发现好些人在等着开城门，不下七八十人之多，男女老少都有。
他已经习惯了！
这些来浩然城墙的人们，自然是新的来报到的倚天战士。
每天都是如此，这里见到个把倚天战士对于他们这些百姓来说就和吃饭喝水一样的平常。
没什么稀奇的。
别人都觉得倚天战士令人神往，可是她们似乎也没看出来有什么不一样。
此时江小满和那些外乡人，双方隔着一道木栅栏，两两相望。
那一刻，穿着自编草鞋的少年，只是有些羡慕那些人身上的厚实衣衫，肯定很暖和，能挨冻。
自己母亲要是也有这么一件，肯定咳嗽都会好很多。
门外那些人，明显分作好几拨，并不是一伙人。
分派的很明显。
但都意外望向门内的清秀少年。
对于江小满一脸的平静，似乎很是漠然。
没人觉得一个没见识的乡下孩子会有多么崇拜他们。
这里可是昊然城墙。
偶有一两人，视线早已越过江小满的身影，望向更远处。
江小满不再打量，自己要赶紧加快速度，不然会赶不回来的。
这可是大事。
娘的草药！还有他们的粮食可都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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