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麻子跟在柴所长身后,见此情景大气都不敢出。
“田支书,你作为一村最高领导,做事很欠考虑,假如今天放下去的是这个小孩,后果不堪设想,这个责任由谁来负?”
柴所长瞪着田清权责问,语气严厉,不怒自威。
“是,是,都怪我一时糊涂,差点铸成大错。”田麻子点头哈腰,样子很奴才!他虽不怕柴所长,却是不敢顶撞,柴所长手中有枪,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家伙。
柴所长不再理他,吩咐一名警察抱起我,谭玲紧跟在这名警察后面。
“走,我们去他家做一下勘察,写一下这次出警的笔录报告。”柴所长指着我对两名警察说,另外一名警察正低头认真地做着记录,柴所长转身,田清权跟着,村干部和民兵们抬着梯子拖着鸿绳,争先恐后地离开了天坑。
“所长,您看这小孩的脖子。”抱着我的警察说,他发现了我脖子上那道深深的勒痕。
柴所长忙停下脚步,伸出双手把我从抱我的警察手中接到他的手中,我脖子上的丝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掉落,露出一道深深的勒痕。
柴所长低头问我是怎么回事?
我摇了摇头假装啥都不知道。
“叔叔,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昨天晚上我做梦,梦见妈妈跳了天坑,梦醒以后我脖子上就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道勒痕。”
说着话我猛一哆嗦,柴所长抱我的一只手,无意碰到了我后背的伤口,那是被端公爷爷挖掉肉的地方,不碰没事,一碰就钻心的疼。
柴所长感觉到我的异样,忙把我上衣朝下拉了拉,我伤口上的纱布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掉了,露出一个酒杯大小的肉洞,白骨森森,柴所长看得皱了皱眉,他轻轻摸了摸我脖子上的勒痕,再结合我刚所说的话,一时陷入了沉思。
“可怜的孩子,你受罪了,看你身上的伤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查清楚,如果是人为的伤害,我谁也不放过,一定要让伤害你的人受到惩罚。”
柴所长说这话的时候,神情透露着一身正义,威武霸气,正气凛然。
我不说话,心里总觉得他和田麻子是一伙的,我听妈妈讲过:“当官的人,有他们自己的立场,不好惹,他们心思多,一般情况下最好不要乱说话。”
同时端公爷爷的交代又在我脑海中响起,我警惕地望了望柴所长,欲言又止。
柴所长没有深究,他一直紧皱眉头。
周老师安排好同学上自习课,他也从后面跟了过来,一行人没多久就到了我家,土墙的茅草屋,破旧的竹门没关,大家先后钻进了屋,做笔录的警察一进屋,职业的敏感让他第一时间四处仔细地张望,他很快就发现了埋绳子的地方,这里端公爷爷泼的水还没完全干透,很容易就引起他的注意,他俯下身用手扒弄几下,发现被割断的三节绳子。
他拽着了一个绳头,正要把绳子拿出来。
“别动绳子!”
屋里陡然发出一种怪声,回声低沉,阴森恐怖,毫无半点生气,却又威慑逼人,让人产生一种天生的畏惧。
做笔录的警察慌忙把手缩了回来,他扭头看了看四周,他发现这声音像是我们中间的某一个人发出来的,具体也没看清楚是谁。
做笔录的警察以为是幻觉,停留片刻后又把手伸向绳子,就在快要碰到绳子之时,再一次响起毛骨悚然的声音。
“别动绳子!”
这一声比上一声要大,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很清楚,声音竟然像冰块一样,让在场的人额头发冷,脊背发凉。
所有人都慌了,柴所长掏出手枪,他把我放在床上,拿枪扫视着屋里各个地方。
四周并没有什么异样,我抬一起头来,就这轻轻一瞥,无意中又看到了一个影子,这影子是那么的熟悉,分明就是我的爸爸,他坐在屋顶的梁上,像一团雾,若隐若现。
“快把地下埋的绳子拿起来。”柴所长命令道。
随来的两名警察接到命令,一起低身去拽地下的绳子。
“别动绳子,谁要动了绳子,我就让他立马暴死!”
就在两个警察决心去拽绳子之时,阻止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声音依然冷若冰霜,断断续续,一字一顿,掷地有声,语气不容半点商量,这次说的话多,大家顺着声音一看,发现竟是田麻子在张嘴说话。
另外一名警察一看是田麻子发出来的声音,胆子顿时壮大了很多,他裂嘴乐了乐,蹲下身抓起绳子就拉,绳子还没来的及完全拉出之时,只听砰的一声,一颗子弹穿透了他的脑门,后脑勺有血喷了出来,子弹从后脑勺射出去钻进了泥土的地面,这名警察应声倒下,血从他脑门中的弹孔中柱形喷射出来。
田麻子对他开了枪。
柴所长愣着一动不动,半天没反应过来,枪本来是他拿着的,却被田麻子瞬间轻易抢了过去,这事来的太过突然,根本没有人能反应过来。
只见田清权快速扔掉手枪,转身就跑,口中大喊,“我没杀他,我没杀他。”
此时柴所长也是一脸懵,屋里的人争先恐后朝外面跑去,谭玲拽着我也朝外跑,我不害怕,出门时我再去看屋顶,屋梁上哪有我的爸爸?我用力揉了揉眼睛,还是啥都没有看到。
任柴所长见多识广,遇到这种事情也是不知所措,屋里面的人都跑光了,只剩下周老师和柴所长,他俩最后从屋里出来,另外一名警察和在场的民兵急忙冲过去追赶田麻子,追到村委会时才把他按住,侥幸活下来的警察铁青着脸,他掏出手铐把田麻子铐在了村委会广场上的篮球架上。
村委会聚满了人,大家在议论纷纷,谭玲的舅舅来找谭玲,嘴里骂骂咧咧:“你个拖油瓶,一天到晚只知道四处游荡,一点也不让我省心!”
她舅舅怨她没有回家帮忙做家务,一脸嫌弃的样子。
谭玲的爸爸妈妈去了外地,把她寄养在她舅舅家,原来谭玲也算是无依无靠,难怪她对我特别亲,我们都是苦命人,也许是天生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吧!
谭玲很快被她舅舅抓在了手中,她双脚乱踢,死活不肯跟她舅舅回家,她大喊大叫,最终还是被她舅舅强行带走了……
柴所长第一时间安排民兵去县局报案,然后把所有人都集合到了村委会,胡乱的给村里人开了一个会议:“乡亲们,我是河梁区排出所所长柴先文,今天的事情是这样,不知道田支书和小牛有什么误会,他开枪打死了牛强,这些细节等我上报县警署后,让他们来调查取证一下,目前凶手我们已控制,希望能还给死者一个公道。”
柴所长的话显得模棱两可。
原来死掉的警察名叫牛强。
“事发突然,原因甚是蹊跷,我交待几个重点,一,凶案现场,我派人封锁,在县局没来人之前,不许有人进去。二,胡思域这个孩子现在举目无亲,暂时由周至忠老师帮忙做监护。三,在没有调查出事情真相之前不允许乱传谣言,我丑话说在前头,谁要胡言乱语造谣,后果严重,谁说出的话就要必须由谁负责任,希望你们都能记住我说的话”
柴所长不好明说,开会的原因最主要是暗示村民要封锁消息,他还想说下去,沉思片刻又不知说啥,于是挥了挥手说:“散会!”
周老师从人群中挤过来抱起我,50多岁的周老师抱我有点吃力,他是上海人,说话有上海腔,是一个早期留学的教授,曾专心攻究于灵异学说,以前被打成了牛鬼蛇神下放到我们村里改造,他老家无牵无挂,时间长了他也懒得回去,干脆就留下来教书,这一教就是几十年。
田清权被反铐在村委会门口的篮球架上,身边围着他家人,田麻子的儿子田猛和他儿媳妇红姑都守在篮球架旁,他两个孙女都和我是同学,大的叫田霞小的叫田蓉,田麻子的老婆好像精神有点问题,唯独她裂嘴在笑,田蓉哭着喊爷爷,田清权也不理她,口中一直嚷嚷:“我没杀人,我没有杀人!”
田麻子双手挥舞,他左手中指上的扳指被夕阳照射,此时反射着一点点红光,小人,我又看到他扳指中的小人,这小人好像无法出来,只能随着田麻子挥舞的手晃来晃去,他手脚并用的贴在田麻子的扳指里面,小人一直在看着我,虽然他只有黄豆粒大小,我却看得清清楚楚,说不清他的表情,一直在似笑非笑,一付幸灾乐祸的样子。
田麻子的样子看起来特别狼狈,他日的狂妄和绅士风度早已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是困兽般的秃废!
田麻子扳指里面的小人,也许只有我能看得见,我心中暗自嘀咕,见了多次我也不觉得奇怪了,也懒得去管他,我把头转向一边,此时正是太阳快要落山之际,西边的天空被夕阳染得一片血红,从学校能看到我家,破旧不堪的茅草屋孤零零地趴在晚霞中,更显几分凄凉,周围站着村里的民兵,四个民兵有一个去县城报案,剩下三个在我家门口看守,一些看热闹的村民,也陆陆续续围了过去。
“周老师,今晚你务必要把思域看好,不要让他回家,他家里躺着死人,千万别让孩子再受到任何惊吓。”
柴所长怕周老师看不住我,一再嘱咐着周老师一定要把我看好,安置好我后,他带着剩下的那名警察匆匆朝我家走去,在县局没来人之前,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尽心去保护好现场。
看着柴所长为了我家的案子尽心尽力,我突然对他增添了几分感激,他也许真的是一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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