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把我扔到了虚幻涧。
虚幻宫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大门紧闭,看似摇摇欲坠。
我是从虚幻宫内走错路的,乐乐特意把我放在虚幻宫外,从虚幻宫外朝人间走,可能比较容易,看来她是用心良苦。
我四处张望,很想找到乐乐,或许她并没有走远,只是躲在暗中保护着我,半响也没见到她的踪影,她是真的走了。
刚进虚幻涧时,除了一堆堆石头,看啥都是空着,如今被祖师爷他们帮我开过地眼,我能看清周围的一切。这里有好多隐藏的东西,我脚踩在棉絮一样的地上,地面宽阔无垠,虚幻宫后面有一个落差很大的山涧,水正在从低处往高处流动,同样发出哗哗的响声,各种奇形怪状的动物漫山遍野,奇花异草随处可见,虚幻宫后边有一条路延伸了很远,最后变得很小如针尖。朝下看,全是雾,白茫茫的一片,偶尔有野鬼在雾中嬉戏。
乐乐说虚幻宫上通天堂,下通地狱,中到人间。我顿有所悟,只有针尖大的路一定是通往了天堂,而白茫茫的地方应该是去往地狱。
要想出去,只有直行,可并没有直行的路,我紧锁眉头,朝不远处的虚幻宫走去,我想再回虚幻宫里去,看看祖师爷他们能不能给我指点迷津。
来到虚幻宫门口,发现虚幻宫大门紧闭,我拍了拍大门,却什么东西也没拍着,我又拍了拍宫殿的墙,还是什么都没有,看似雄伟的宫殿,根本没有实质物品,我朝宫殿中迈步,却踏不进去。
袁天罡曾告诉我说地中万物,虚亦实来实亦虚,看来虚幻宫果真只是幻影,我如梦初醒,摸了摸脑门,提醒自己要冷静,坚决不要挺而走险,硬闯一些诡异的地方。
“没有人帮我,就得靠自己,不怕,不怕,我一定能走出去。”我自言自语,借以来鼓励自己。
我把鱼肠剑别在腰间,将嚼字令和木渣放进裤兜里揣好,然后盘膝坐下,引导后背夺命锁的能量传输到脑海,祈求爷爷和爸爸保佑,同时在心中运行起易经八卦,再次以《归藏》的排列顺序来寻找路径。
坤乾相交,兑艮相结,《归藏》的八卦只用了四卦,轻易就看到了眼前有一条路,这条羊肠小道我十分熟悉,当初进灯盏窝时,我曾从这条路上走过,我心中大喜,踏上去就狂奔,刚一迈步,两耳生风,风还没动,突的一下就穿了出去,但觉眼前一黄,光线大变,强烈的空间转移让我一阵眩晕,我长吐一口气,折腾了这么久,总算安然离开了虚幻宫,这地界迷惑了我许久,原来出口就在举手投足之间。
我打眼一看,发现又回到了鲛人守护的地方,八个鲛人一直不曾离开,他们头顶的火苗发着黄光,照得四周一片桔黄,鲛人面色安定,我突然间闯了进来,他们一点也不惊奇,仿佛把我当成了空气。
刚进去时受他们的误导,差点让我自我焚烧,幸好爸爸出面救了我,又见他们时,我变得格外小心,环视此处的地形,和虚幻涧并没多大的区别,相比之下,这里更加封闭。
“胡思域,你造化不浅,能全身而出幻虚宫,证明你确实非同凡响,我们在此守候万年,你是唯一一个肉身来回不受伤的人。”
领头的鲛人冷冷而语,年龄的沉淀,他阅历丰富,嘴中虽说惊奇,脸上却是毫无表情,鲛人的五官和我们人类一样,语言也是用的汉语。
汉语原属上古原始语言,大约六千年前分化形十三种异语,也有人认为该语来自巴蜀的远古巫灵,汉语源远流长,究竟从何而起,还得有待考证。鲛人的语言模糊不清,尾音和四川话大有区别,虽然难懂,但我能听明白。
“你们是人是鬼?”我厉声问。
“人亦是鬼,鬼亦是人。”
鲛人似笑似哭,表情怪异,语气生硬冰冷。
我听不懂,盯着他不说话。
鲛人继续说道:“人有三魂七魄,鬼有一路豪光,鬼是人死后的产物,人死后三魂分离,七魄消失,很多横死之人,是被地狱的鬼找了替身,这些人如果没有被超度,死后同样会变成鬼,走黄泉路过奈何桥,跨异界七异城,经鬼门关回地狱,在地狱修炼,等待时机,再次找阳间的替身,如此轮回,周而复始,这些都是天机,你一将死之人,说给你听听也无妨。”
鬼能要人的命,难怪有人怕鬼,鲛人莫非也是鬼,想索我的命,要不怎会说我是将死之人?我暗想,却是不言不语。
“关于鬼神灵异天堂地狱之说,有人信有人不信,人的精神灵魂和身体,三魂分工明确,活着的身体为精神和灵魂做实质行动,而精神和灵魂又依赖于身体,精神主宰身体,灵魂保护身体和精神的结合,七魄为尸、伏、雀、吞、非、除、臭,是身体中的七个器官,分别是胃心肠肺肝胆肾,器官的存在是为了维持肉身的保留,这样才使一个完整的生命有意义的活着,精神的存在人人认可,而灵魂却是应人而异的,你信则有,不信则无。”鲛人卖弄着学识。
“那你们又是干什么的?”没想鲛人懂这么多,我见他知识渊博,来了兴趣。
“我叫盘巡,这是我的弟弟弟妹”。鲛人指了指另外七个鲛人,接着说道:“我们本是鲛人的祖先,得道成仙后,被玉帝派来镇守虚幻涧,天地本为一体,地天相连,由地内也能上天,天坑之意,一为上天之路,二为地狱之门,世上有数不清的天坑,每个天坑里都有这种地界,幻虚涧只是其中一个。”
我听得惊奇,青石村有数不清的天坑,我从小生活在天坑群旁,以前只知天坑古怪,没想天坑里会有这么多的秘密。
盘巡继续冷冷地说:“虚幻涧其实是一个异度空间,是凡人修仙的极佳之地,异度空间是虚幻的,人类最敏感的器官是大脑,其他感官都受限制,感受不到它的存在,所以极少有人认知。异度空间不属阴阳两界,人鬼难进,只有机缘巧合,具有仙根的人鬼才能进入,进去容易出去难,活着的人进去,不死也要脱一层皮,如果有本事活着出去,创建一番功德,死后就能来此成仙。”
难怪祖师爷他们不能帮我出去,原来他们都是已死之人,我感慨不已,盘巡的弦外之音我也听出来了,守候这里是他们的职责,觉不会让我轻易出去。
“以你的意思,我是不能从这里活着出去了?”我轻蔑地问,听盘巡的口气,估计有一场恶战在即,我心有准备,不管成败,必将奋力争取。
“对!你要想出去,必须要战胜我们八姊妹,不然你的身体就乖乖在此分解,只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从此烟灰湮灭。”盘巡傲慢地说,并没把我放在眼里。
这些鲛人果然不是好人。
“你不要怨我们无情,异度空间本为禁地,不是想来就来想去就去,守候这里是我们的职责!”
“来吧!我不怕你们,我奉陪你们,若是战败,杀剁随便。”
我年少轻狂,猛然从腰里拔出鱼肠剑,准备放手一搏。
“好!你有种,连一句软话都不会说,我们成全你!”盘巡目露凶光,八个鲛人同时拿出兵器。
鲛人的兵器奇形怪状,盘巡的武器样子更是稀奇,一柄大锤,不识材质,锤子不是圆锤,却是长方形,锤头黑得发亮,他举在手中,极像是举着一口小棺材,甚是诡异。
盘巡侧边的女鲛人,武器也很独特,是一块很大的鱼鳞,像是盾牌,鱼鳞四面锋利无比,黑中泛着蓝光,拿在手上冒着氤氲之气,一看就知是剧毒淬制而成。
其他六人棍戟鞭棒刀枪,样子各异,他们神情沉稳,头上灯芯的火苗均匀整齐。
我正观望之际,突听风声响起,盘巡抡起锤子朝我砸来,锤式凶狠毒辣,直奔我的天灵盖,锤子来得突然,眼看我就要被砸成肉泥。
“嗨!”我大叫一声,奋力飞舞起鱼肠剑。
“叮!”
只听一声脆响,余音缠绕,鱼肠剑和怪锤实实在在碰在一起,鱼肠剑削不进他的怪锤,碰得金花四溅,盘巡力大无穷,两人都是全力出击,碰撞声音不大,却是地动山摇。
我手臂发麻,鱼肠剑差点掉落,这一招已分输赢,险些让我命丧,我暗中盘算,我和盘巡的实力悬殊太大,不能硬撑,我急中生智,一歪身,巧妙抽回鱼肠剑,本是硬碰硬的招架,转眼变成四两拨千斤。
盘巡来不及收锤,下方没有东西阻挡,锤子太过笨重,他无法站立,跟着栽了下去。
我本想趁这机会,朝他后背补上一剑,定能结果他的性命,转念一想,乘人之危偷袭,不能算是光明磊落,我鱼肠剑比划了一下,还是收了回来。
在这思量之际,周围七把奇怪的兵器,一起向我袭来,我暗自心惊,幸好刚才没有落井下石,要不然我杀死盘巡的同时,自己也要毙命。
以一对七,马虎不得,我拼尽全身力气,把后背夺命锁的能量提升到四成,奋力飞舞起鱼肠剑朝攻来的七样兵器扫去。
“啌哩哐铛!”
刀剑相碰之声乱响,七个鲛人被一一挡开,最后在女鲛人的鱼鳞上收式,她一个趔趄差点跌倒,我旋转的速度快如闪电,鱼肠剑在空中划成一道漂亮的弧线。
七个鲛人面露惊色。
被怪锤带翻的盘巡,连着做了几个蹲桩,才勉强立住身形,他这一锤的威力着实惊人。
盘巡恼羞成怒,老脸涨得通红,气得头顶火苗突突乱跳,这次可是真的栽了个跟头,活了上万年,何曾受过这等羞辱?本以为我会败在七人联手之下,为他挽回一点面子,见我又占上风,一时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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