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鹅无声无息,动作非常凶猛,这是我第三次见这两头鹅,以前两次它们从来没有咬我,原来这两头神兽的职责只是看门,别的事一概不问,生人要想从门口进去比登天还难,我自知斗不过它们,忙按刚踩的八卦方位原路退了回来。
黑龙在阵法中央若隐若现地来回游动,像是一团黑雾,院里九泥和尚被八个影子困着,始终无法破解阵法,他心里非常清醒,就是走不出这个迷局,其他人还在呼呼大睡,门外横七竖八躺着一大片,有人冻得咳嗽起来,谭玲歪在墙角打着呼噜,我怕她感冒,急忙去田麻子的卧室拿出来一床被子包在她身上,安顿好谭玲,我纵身跃上土房屋顶,轻车熟路的奔向后院,从天而降并无阻挡,后院的两头大鹅没有过来啄我,只是看了我两眼,又懒洋洋地趴在了没有门的门口。
后院灯火通明,这些灯火不正常,全闪着绿莹莹的光,像是鬼火,照得后院四处绿亮,东南西北四侧的房,每一间房门口都挂着一个吞口。
吞口本来是一种图腾崇拜,它是一颗怪兽头颅,豹眼怒视,龇牙咧嘴,悬挂于门楣之上,除了用于辟邪镇宅外,还有一个用途就是认祖归宗,吞口五花八门,各支各族小到各姓,都有特定的吞口造型,有一种吞口叫龙吞,相传是明朝建文帝被燕王朱棣逼着遁土出逃时,所带的随身之物,建文帝为了躲避燕王的追杀,只好隐姓埋名于某一个无人知晓的山野之处,他虽然不再为皇,仍有王者风范,所停留的地方都有这种造型的吞口出现,便于他的追随者辨认他的行踪,除此之外还意喻龙吞天下之意,这是民间传说,并无史证可查。
大厅内的亭台楼阁,假山怪石没有改变,两只大鹅静静地趴在门口,这门有点奇怪,从外看不见里面,从里面却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外面,两扇门还是敞杨大开,大院正门上方挂的吞口硕大无比,写着“王者堂”的横匾竟然是衔在吞口的口中,吞口狰狞怪异,耳朵旁盘着一条龙,五爪挥舞,睁着两只大眼珠子像两个灯笼,特别是站在屋顶这个角度观看,更是栩栩如生,吞口的工艺让我惊叹不已,像是活物一样,这是典型的龙吞形象。
我观看了一阵,心中暗暗称奇,我是为了探索田府后院的秘密才翻屋进来,怕耽误正事,心神一敛,忙收腹吸气,纵身从屋顶跳到后院,轻轻落下。
上两次来田府后院没有灯火,分不出东西南北,这次有蓝色光线的照耀,轻易就分辨出来了方向,四方的房间井井有条,每个方向都画的有图案,我背对着鹅守门的方向,分别是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王者堂“三个字下面就画着一只展翅飞翔的朱雀。
后院静得出奇,田麻子父子八人不知去向,我好奇的一间一间寻找!顺势从第一排房子进去,第一间屋是先前看到卢主任洗头的地方,这里是她的卧房,卢主任洗头的脸盆还放在地上,紧接着朝里走去,门上分别写着勇、猛、刚、强、露、芬、芳,七间房一间门上写着一个字,她们七姊妹的名字和房名相互吻合,也不知是先有房名还是先有的人名,这八间房的规格是一母带七子,我一一走过,房里布置齐全,每间房里的摆设大同小异,统一古色古香的明式家具,家具虽是上等红木,油漆却做的全是黑色,屋内死气沉沉,田露田芬田芳三个女孩的闺房,除了香气扑鼻,找不出半点人住的痕迹,这不像是女孩的卧室,更像是三个墓地,屋内空无一人,不见任何活物的踪迹。
从这八间房退出来,整个院子还是绿莹莹的一片,我抬头看了一下,刚进去的房上图标画的是白虎,这次我不用思考,记住了白虎,就不怕房子变动迷失方向,我直接走向对过的青龙房,青龙房我先前也来过,正是红姑养鸡的地方,进去没有看到我掐死的两只鸡,也没有看到两石槽的金丝蚂蟥,八间房子变得空无一物,一股股冷风吹得让人脊背发凉,我慌忙退了出来,再小心翼翼地回到白虎房,这一下我真懵了,根本找不到白虎房在什么地方,所有房子全是空空如也,每间房都变得一模一样,图标随之也无法分辨,瞬间让我迷失了方向。
任我胆大心细,还是觉得心里发慌,急忙退回院里一看,除了挂着“王者堂”的这一排房子有所不同,另外三排房子就像是复印出来的一样,两只守门的鹅早也不知去向,院里一片绿光,四排房上的吞口一个不少,31个吞口被王者堂的大吞口领着,像是32个狰狞怪兽,它们朝我张开血盆大口,一起向我猛扑过来。
我顾不得细想,一头钻进了“王者堂”,后面的吞口才停止追赶,堂内有个巨大的供桌,供桌上有一尊佛像,佛像和地宫里的一模一样,我掀开供桌上的红布就藏了进去,恐惧让我无处躲藏,本能反应,我不由自主地钻进了供桌下面,当时无处可躲,以为只有供桌下面才最安全的地方。
我心砰砰乱跳,躲进供桌里好一阵才平静下来,正要长叹一声,突然听到供桌后面有人在说话,我终于松了一口气,有人说话就好,我真害怕没有人气的死寂,死一样的寂静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就是静,当真的静到听不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时,这种恐惧不可想象。
“你们姥姥姥爷以前是地主世家,家里有很多古玩字画,还有一些奇书异志,其中就有一本刘伯温的《烧饼歌》。”
话说的很轻,像在偷偷讲述一样,我一听这是田麻子的声音,仔细一观察,发现供桌下面原来有暗门,通往了后面一间密室,这暗门设计的真隐蔽,我要不是碰机缘钻了进来,谁也不会想到有道暗门藏在供桌之下,密室里田清权正在给他七个儿女讲故事,难怪我刚在外面见不到他们的人影,原来他们躲进了这个地方。
我没有推开暗门,趴在门口继续听着。
“圣萍的娘家是三湾的,她从小天赋聪明,念的私塾差不多和现在的高中不相上下,她有一项很强的本领,看过的东西全能过目不忘,有一年她在家中无意看了《烧饼歌》这本书,从那以后就再也不能说话。”
“有这等神奇的事?我们怎么从来没有听妈妈讲过?”田露忍不住插嘴说了一句,她好似有点不信。
“你妈妈看懂了《烧饼歌》里的预言,她怕知道的人多了会无故惹出祸端,所以除了我之外她没给任何一个人说过。”田麻子给田露解释说。
“也许是我们注定该有夫妻缘分,在我17岁那年青石来了一群抗日残兵,番号炮二连,也不知是那支川军的从属,他们没有军饷,全靠抢夺一些地主家的粮食生存,你姥爷家是地主,一直都是家境殷实,我为了混口饭吃跟随炮二连去三湾巡村,进庄就抢了你姥爷家,你姥爷姥姥拼命护着家里面的财物,被炮二连的连长张红山开枪当场打死,我们在你姥爷家翻箱倒柜找出来好多奇书,只有《烧饼歌》这本手抄本格外独特,连长反复看了多遍,始终不能看懂,于是他把书交给我辨认,我也看不懂,一生气就一把火烧了它,没想到这本书一烧掉,躲在床底的圣萍就开口说话,她不停地叫救命,炮二连里有些兵痞要凌辱圣萍,是我出手救了她,你娘当初是看懂了书中宝藏的奥妙才变成哑巴的,多亏我烧了那本《烧饼歌》,才让你们的娘重新开口说话。”
田麻子嘴里的圣萍正是卢主任,这个厚颜无耻的小人,他明明是人家的杀父仇人,却硬把自己说得那么正气凛然。
“爸爸,《烧饼歌》里的预言是不是有青石村宝藏的藏宝图啊?”田芬兴奋地问田麻子。
“老六别打岔,听爸爸继续讲。”田刚对田芬说。
“我刚讲到那里了啊?”田清权用手挠了挠头。
“你讲到妈妈看懂了预言,知道了藏宝图。”田猛瓮声瓮气地提醒。
“我烧了书,无意中让你妈能说话,她为了感谢我就以身相许,想当年我也算是个一介美男!”田麻子的脸皮确实不是一般的厚,说着说着开始自卖自夸。
“我妈妈是不是真的看懂了预言和藏宝图啊?”田勇推了推他的眼镜,两眼盯着田清权问。
“这个问题我也问过她,她说确实是看懂了,只是活着的时候说不出来具体位置,只有等死了才能确定藏宝的地方,她并没有看到藏宝图,只是猜测藏宝图在一尊九火铜菩萨的内脏里,听她那么说我就没有深问,我相信她绝对不会说假话。”
听到这里时,我下意识地摸了摸揣在怀中的九火铜菩萨,九火铜菩萨有灵性,它在我兜里蹦来蹦去,好像有什么事情让它特别慌张。
“人都死了还问啥?有谁见过死人会说话?我看这所有的事情都是在以讹传讹,哪有什么九火铜菩萨。”田露咂了砸嘴说,一说起宝藏她们兴奋地忘记了刚刚失去母亲的悲伤。
“不不,死人能说话,巫教有一种卦叫南山卦,是用山上千年老竹根做的,人死后土葬,尸体和地脉相融合,只要尸体还在,在亡人死后的第七天,用这种卦占卜,能把亡人的话全部表达出来,而且分毫不差。”田麻子用肯定的语气说。
“那我们一定要让妈妈土葬,坚决不能火葬。”田猛田强田刚几兄弟异口同声道。
“是啊,可是九泥和尚非要把你妈妈火葬,他也会一种卦,名叫无尸卦,人在火化后第七天,也可以问出话来,无尸卦和南山卦的原理基本上是同出一辙。”
这时我终于搞明白九泥和尚为什么执意要把卢主任火葬。
“那我们目前该怎么才能把九泥和尚解决掉?”田露不再叫舅舅,也改口叫了九泥和尚。
“想除掉九泥和尚很容易……”
田清权叫近七姊妹小声说话,我听不太清楚,于是把头朝门口贴了贴。
“何方毛贼,蜷在此处干啥?”
我正聚精会神地偷听着,背后突然有人在供桌外高声叫喊,同时飞起一脚踢中我的后背,我像皮球一样滚进了密室,田麻子和他七个儿女一阵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紧接着从四面八方把我围了起来。
飞卢小说网 b.faloo.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优质火爆的连载小说尽在飞卢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