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姑异常兴奋,闪着金光的佛像让她两眼放光,她把佛像拿在手中仔细地观赏,来回把玩着,只是如痴如迷,她肤如凝脂,青葱玉指的手小心翼翼抚摸着佛像,红姑端庄优雅,富贵逼人,在金光的衬托下显得格外雍容华贵。
“咳咳!醒醒吧,水中花镜中月,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阿弥陀佛!”我假装双手合十。
红姑听我说话,从忘形的喜悦中惊醒过来,她突然想到地宫里没有出口,不觉也是黯然神伤。
“你放下佛像吧,不要动他,既然佛像在这里面出现,必定还有什么致命的机关,你想想,这么贵重的东西,古人为了隐藏特意费劲设计了地下密室,怎么可能让你轻易带走?我们还是先想想办法怎么出去吧!”我看红姑情绪低落,更担心九火铜菩萨惹出别的祸端。
“不,佛在我在,佛亡我亡。”红姑死活不肯放下,她拿着佛像一会儿放裤兜里,一会儿放衣服兜里,总不放心,最后她干脆一直捧在手中,真是一个财奴,命都快没有了还这么在乎这个东西,我鄙视地看了她一眼。
后来我经历了很多人间冷暖才明白,财对人生来说真的很重要,其实世间上绝大部分的人都是在为了钱整天忙忙碌碌!
红姑捧着九火铜菩萨,我拿着手电筒在里面又转了几圈,红姑一直紧紧跟在我的身后,这密室的八个通道像八带鱼的八只脚,每个脚走到尽头,却是没有出口。
地宫里慢慢暗了下来,这三节手电用的时间太长,电不够说暗就暗了起来,还剩一根红色的丝线发着微弱的光。
“来人啊,救命啊!”
找了半天没有找到出口,红姑开始发疯般的在圆厅里大声喊了起来,她在地宫里困了几天,嗓子变得有些嘶哑,刚开始声音很大,喊着喊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不喊了,她知道是徒劳,没有人能听的见,这特制的石壁非常吸音,大喊声被石壁吸收的无声无息,佛像身上发出的光也已消失,刚有手电光照射,金光闪闪,这会儿没有了光源的衬照,地宫里又恢复了黑暗。
我和红姑朝圆厅中摆佛像的地方退去,四周八个通道里面躺着一些各种各样的干尸,熏得人要干呕,谁也不想进去。
我们退到方台旁停了下来,圆厅中的那块巨大的石牌还在,方台上面的佛像还剩半截,方台四面的40个字不知何时早已消失,我爬上方台用力把半截佛像推倒,佛像的底座出现了一个小洞,感觉有轻微的风从小洞中吹了出来,我心里大喜,有通风的地方必定会有出口,我忙盘坐下来运行八卦,突然发现八卦根本没有生门,有生门的是奇门遁甲,也许能把两者结合使用,由于当时心急火燎,没能参悟出来其中的奥妙。
我跳下来把方台推了推,见有一丝转动的迹象,忙叫红姑一起推,俩人一使劲终于把方台推倒了一旁,方台下面是泥土,有四个茶杯大的土孔,方台上面的微风正是从这四个小洞发出,四个小洞连成方形,洞内有风声呼呼作响,不知通往了何处?
“就这四个小孔怎么出去?老鼠出去还差不多。”红姑绝望地说,看到方台下面的情景,她大失所望。
老鼠?说起老鼠,我马上想起了我的地老鼠,我忙从腋窝里拿出来一只一只放进洞里,老鼠们明白我的意思,争先恐后朝洞里钻去,两个小爪子使劲刨着坚硬的泥土。
红姑在一旁吓得全身发抖,她说她啥都不怕,连老虎豹子她也不惧,唯独就怕老鼠,但怕归怕,她依然还是紧紧捧着九火铜菩萨。
吱吱吱吱!我听到了什么东西在叫,刚开始以为是老鼠,没有太在意,没一会儿,四面八方都响起了吱吱的声音,我警惕地环顾四周,感觉到了不对。
这时候地宫里的地面开始摇晃,我让红姑站在这里别动,自己拿着还有一丝红线的手电,摸索着去周围看看,这一看只看得我两腿发软,汗毛倒立,昏暗中看到各个通道里面的死尸全都站了起来,他们没有丝毫表情,嘴里发出吱吱的叫声。
很快我镇定下来,这些尸体并没有伤人的意思,只是站在那里手舞足蹈,好像有什么事情十分焦急,这时我也感觉到了异常,天板在朝下压,方台旁的石牌在移动,四周在朝拢挤,明显的感到整个地宫收缩起来。
“我给你说九火铜菩萨不能动,你就是不信,你想想,地宫是专门为了存放九火铜菩萨而建,你拿走了九火铜菩萨,这个地宫必将塌陷。”我快步跑回红姑身旁,禁不住埋怨起红姑来。
“思域,怎么办?”红姑也乱了方寸,焦急地问。
“快把九火铜菩萨放回原来的地方!”我对红姑说。
“不,九火铜菩萨我是绝不会放回去的,你知道吗?这尊九火铜菩萨,关系到一座巨大的宝藏开启,这么多年来有多少人梦寐以求,可是他们连个九火铜菩萨的踪影都没看到,我俩既然有缘得到了它,就必要带走,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红姑情绪特别激动,竭斯底里的喊道。
“你听我说,我俩先保命,既然我俩知道了藏匿九火铜菩萨的地方,不防先保全机关,来日方长,我们可以慢慢从长计议。”我冲着红姑喊也叫喊起来。
我和红姑认识的时间不长,仅仅只是几次见面之交,也不知她究竟是何来头,她和田麻子的事情让我不齿,为了找到宝藏,她不惜用有金丝蚂蟥的鸡去残害别人,我对她更是恨之入骨,但在这种生死共存的情况下,我真心不愿意看到她提前死掉。
红姑见我发怒,委屈的低下了头,很快她明白了我的心思,迟疑了一下,拿着九火铜菩萨准备放回那尊坍塌一半,被我推倒在一旁的大佛像中去,九火铜菩萨还没放进大佛像中,坍塌一半的佛像突然变成了一堆水,水汪汪的摊在地上,红姑诧异不已,忙把手缩了回来,眼见把九火铜菩萨不再有放回去的机会,我慌忙拉着红姑撤离方台,却是为时已晚,片刻时间,方台也化成了一滩水,周围的通道已完全合闭,没有被夹住的尸体跑到中间来了,被挤压的尸体鬼哭狼嚎,四处都是挤碎骨头渣子的声音。
四周八个通道收缩完后,圆厅也在开始收缩,跑到圆厅里来的这些尸体还在吱吱乱叫,他们衣衫褴楼,白骨森森,这些尸体不是骷髅,身上很多地方还有皮有肉,行走之处,臭气熏人。
红姑全身发抖,她想后退,却是无路可退,幸好还有一个石牌挡着,还能勉强撑着一点。
“思域,你身上的蚂蟥,要怪就怪我吧,求你别怪蓉儿,她开始送给你吃的鸡蛋并没有蚂蟥,是我后来给她调了包,我对不起你!”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红姑感觉到她的时间已经不多,突然言语之间尽是懊悔之意。
我漫不经心地听着,反正我身体里面全是成年蚂蟥,就算今天不死,也不会撑多久时间,对我来说,死就死,无所谓!
空间越来越小,红姑已经喘不过气来,她知道已不可能再有逃出去的希望。
“看蓉儿给你送鸡蛋,我一时糊涂,就想借此机会把你变成行尸走肉,以后由我所用,只是没想到蚂蟥进你身体后,竟然不受我的控制,你的体质与众不同,金丝蚂蟥在你身上没有任何效果,我已罪该万死,不求你能原谅我,只想请你原谅我家蓉儿。”
红姑自知时间不多了,也许她觉得道个歉会心安理得,其实我在心里早就原谅她了,毕竟她也只是一个凡夫俗子。
她想蹲下身,很多具尸体挤压着她蹲不下来,红姑弓起腰,看样子是想护着我,接着吃力地用一只手把佛像塞在我的手中,她见我有老鼠打洞,希望我能逃出去。
刚还说人在佛在,人亡佛亡,没想到这么快她就要弃佛而去,人的生命是多么的渺小,生老病死,朝夕祸福,根本无法主宰。
“思域,我死以后,蓉儿就拜托给你了,我现在将她许配给你,蓉儿不是我亲生的,全田家没有第二人个知道。她生下来就被人遗弃,是我在神仙洞里捡到了她,蓉儿也不知道她自己的身世,我养了她几岁,对她有很深的感情,一直把她当亲生闺女一样看待,你要善待她,你出去后一定要帮我找到她,想要了解她的身世,你去十二洞拜见一个和尚,这和尚名叫九……”
九什么?我只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红姑话还没说完,她身边的尸体就挤歪了她的嘴,只见她高贵的脸开始变形,看她那么痛苦,我眼泪流了出来,她刚拿到佛像时高兴的样子历历在目,只是让人心里发酸。
人生在世,转眼朝夕。
我个头小,站在红姑的身下,圆厅上窄下宽,大石牌挡着起了一些作用,还有一些干尸和红姑撑着,暂时还能坚持,我朝地下看了看,老鼠们还在拼命给我刨洞,四个小洞马上就被刨成了一个大洞。
圆厅上面很快就合死了,挤压之势来得很猛,只听红姑惨叫一声,头就被挤成了碎块,她两腿在不停的蹬弹。
我耳朵一阵发麻,周围全是挤碎骨头的声音,红姑的血像暴雨一样洒在我的身上,我也被挤得无法动弹,此时已是刻不容缓,在这紧急关头,地老鼠们一起咬着我的裤管朝洞里拖,瞬间把我拖了进去,老鼠刨出来的洞刚好能塞进我的身体。
前后只有几秒的时间,整个地宫已经完全合闭。
上面有血水跟着从洞口淌了进来,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张嘴就进血水,血水和尸体碎渣子混在一起,腥臭扎嘴,我忙把嘴闭上,用鼻子呼吸,鼻子里也吸进去了不少这种东西。
老鼠使劲地把我朝出拖,洞里已被老鼠打通了,我闭上眼睛任凭老鼠拖着,不知过了多久,它们终于把我拖出了地面,我不顾一身血水,挣扎着从地里爬了起来。
我仔细查看了一下地势。
这是田麻子家后半山中的一个溶洞,名叫神仙洞,神仙洞全是石头,就洞口有一小块土地,老鼠们竟然顺着泥土把我从这里拖了出来。
地里全是我的老鼠,它们全身湿透,累得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我心痛地拿起领头的老鼠,一点一点把它抚摸干净,然后轻轻塞进腋窝,其他的老鼠瞬间跟着一起消失。
收好老鼠,我揣着九火铜菩萨起身朝山下走去,刚一迈步又看到领我进地宫的黑影,这次离得很近,我终于看清楚了黑影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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