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多诺万跟那些一惊一乍的观众不一样，他是懂球的，所以在球员下场后第一个质问的并不是吴南，而是杰克史密斯。
套用大嘴巴克利的一句话——每个懂球的家伙都能看得出是谁的问题。
那本来是飞猪在菲尼克斯太阳效力时期，面对记者关于他个人数据爆表球队却始终无法更进一步的情况做出提问时，巴克利做出的正面回击。
吴南的状态固然不对劲，但杰克史密斯才是症结所在。
“你打算就这样打一整场？”
史密斯一言不发，他知道自己打的非常烂，比起烂，更要命的是怂。
其他位置都可以不作为，唯独控球后卫不行。
组织，策应，梳理进攻。
史密斯什么都没做，他上场只做一件事，准确来说是一套流程——那就是带球过半场，弧顶罚站，分禁区吴南，然后在一旁静静地看。
“北卡的教练就是这样教你打控卫的吗？”
多诺万什么都没看到，只看到一个畏手畏脚，一眼看上去就很好欺负的菜鸟。
“再往前一步就会产生可怕的后果吗？”
“是不是过了中距离你就完全不会打球？”
“二轮秀遇到状元连球都不知道怎么运了对吗？”
多诺万发出死亡三连问。
他很少这样刻薄，尤其是对那些没有经验的球员。
执教多年，多诺万很清楚，比这些菜鸟的防守更脆弱的，是他们的内心。
或许是跟威少合作的久了，见惯威少天不怕地不怕扛着炸药包就往里冲的阵势，所以才会对唯唯诺诺的打法分外排斥。
“好了教练，没事的，我来跟他说。”
“王！如果你是受到封闭针副作用的影响，那我没什么可说的，如果不是，你最好赶紧调整状态，就像你说的那样，这支球队很依赖你，每个人都很依赖你！如果你打不开局面，大家压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我想这一点史密斯应该最有发言权！！”
“好的，没问题。”
面对暴怒的多诺万，吴南倒显的异常平静。
“杰克，你很害怕欧文会断掉你的球吗？”
吴南觉得他很有必要跟史密斯好好沟通一下。
并不是每位球员都有过硬的心理素质。
03届选秀因超高成材率被誉为白金一代，前三顺位中有两名都已提前预订名人堂席位。
回顾那届选秀，球迷会想到什么？
勒布琅詹姆斯，最强状元，天选之子。
卡梅隆安东尼，进攻万花筒，超级得分手。
德维恩韦德，热火队魂，闪电侠。
克里斯波什，低位大师，北境龙王。
……
还有谁？
或许本该有达科米里西奇。
10年以后看球的观众大概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的主人同为03白金一代，压住了波什，压住了韦德，甚至压住了当时的全美得分王安东尼，仅次于勒布琅之后，03届榜眼秀——米利西奇。
米利西奇为什么没有打出来？
很多人都有这个疑问。
或许，如果当初选中米利西奇的球队不是已经拥有双华莱士坐镇内线的活塞，而是像马刺或小牛一样接纳度更高的队伍，或许，如果当初活塞的主教练不是暴躁易怒且毫无耐心的拉里布琅，而是性情相对温和的主帅，一切都会不一样。
人与人之间，本就是存在巨大差异的。
哪怕是同一所学校甚至同一支球队培养出来球员都有着完全不同的个性。
杰克史密斯的能力的确有待提升，但他绝对没有差到连正常带球都带不稳的地步。
许多球员在NCAA时期，技术风格就已经趋于成熟，NBA的经历不过是针对原有的短板进行改善而已。
吴南不清楚史密斯出于什么原因选择在大一参加选秀，毕竟在同级球员中他远未到达顶级，但既然能够在首轮被选中，足以证明他是有一些天赋的。
这种天赋是指，如果继续在NCAA磨炼一到两年，他的行情必然会强于现在，说不定有冲入乐透区的可能。
15年并不算是选秀小年，而乐透区本身就意味着你已经是同届所有选秀中最出色的十五人之一了。
所以史密斯最大的问题不在能力，而在心态。
没人指望他像威少一样冲锋陷阵，但他的确有能力发挥的更好。
多诺万作为教练，看着球队的总指挥打的一塌糊涂，会感到生气也无可厚非。
该骂的也骂了，接下来总得尝试用更温和的方式去解决问题。
吴南看人一向很准——对于杰克史密斯而言，更温和的方式必然是效率更高的方式。
“因为你第一次在他防守下做变向差点被抢断，所以会觉得自己的水平远远不够？担心如果真的用出训练赛那些东西，会被断的很惨，对么？”
杰克史密斯本来被多诺万一通臭骂，心态已经处在崩溃边缘，此刻听到吴南这番话，就差没直接哭出来了。
对么？
太对了！！
杰克心说就算是我妈都不一定能这么了解我呀！
“那现在你想一个问题，只要想这一个，其他的啥都不用想。”
吴南拍了拍史密斯的肩膀:“你觉得，如果让你单独带队，最差成绩是啥？”
“最差成绩……东西部垫底呗，好像也不可能比这更差了。”
“东西部垫底对吧，那你觉得倒数第一跟倒数第三有啥区别吗？”
“没有区别，反正都打不上季后赛，打不上季后赛就是弱队，同样是烂，半斤八两。”
“没区别对吧？”
吴南感觉自己不去做心理咨询师简直可惜了。
“那我们顺着这个思路继续想，你是首轮末端，凯里欧文是状元秀，所以你觉得你跟他不是同一等级的球员，哪怕没有那个差点被抢断的球，心理上也会有天然的劣势，对吗？”
史密斯神情落寞:“对啊……哪个状元不是天才，我们只是很普通很普通的球员，跟天才比不了。”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凯里欧文单核带队的最好成绩也就是东部第13名，按照你的说法，你自己带队最差是第15名而且倒数第一跟倒数第三没有本质区别，那这岂不就是说明，首轮末端也好，状元也罢，你们分明就是同一等级的球员啊，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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