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骑震动长安。
令长安许多人彻夜难眠，紧张等待着最可怕的事情发生。
整个长安几乎所有人，一颗心悬了一夜。
但却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除了韦珪受重伤外。
精锐的黑骑出城后，便迅速将老兵营被围。
骑兵故意不离战马。
在马背上静坐了一夜。
也正是因为黑骑将士始终人不离马，才让城内许多人难以放心。
天色渐渐变白，早朝要开始之际。
黑骑才从马背上下来，在老兵营旁边安营扎寨。
“无耻！”
“老朽已经六十岁了，昨天彻夜未眠！”
……
朝臣们在太极殿外等着开殿门的时候，相互间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着。
话里话外，充满了某种愤怒。
“魏王到！”
“太子到！”
“见过太子、见过魏王。”
当李泰二人从车架下来之际，群臣连忙拜见。
李泰瞧着李承乾苍白疲倦的脸色，笑着询问：“太子大哥昨夜没有睡好？”
他睡得很香。
在收到吴王府管事送来的信后，李泰就明白，他那位皇兄不可能发动兵变。
李承乾冷冷道：“为兄休息的很好！”
“那就好，臣弟也是担心皇兄身体。”
随后两人来到门口最前面站定等待着。
“吴王到！”
相较于其他两位皇子，朝臣对李恪虽然礼节没有少，可脸上的愤怒怨恨却依稀可见。
“皇兄昨天你整出来的动静可不小，许多人恐怕都没有睡踏实。”李泰笑着主动迎上去。
李恪瞧着小胖子表现出的亲近，基本可以确定，李泰应该把他信中那些话听进去了。
他摊手无奈说道：“正所谓平生不做亏心事，夜班不怕鬼敲门，我不过是考验黑骑的反应能力，进行一次很平常的拉练罢了。”
“对，拉练，皇兄这次拉练的好啊，黑骑这些老兄弟可都是土门关一伇的幸存者，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可不能刀山入库马放南山养废了这支精锐。”李泰乐呵呵附和道。
许多人听着，有种吃了苍蝇的感觉。
拉练？
亏你们兄弟说得出来！
说话的时候，你们摸良心了嘛？
李恪说着走到李承乾面前，问候道：“皇兄。”
“嗯，快上朝了，你难得来一次，注意言行举止，不要惹父皇不高兴。”李承乾点了点头，沉声劝说道。
李恪笑着点头，在旁边站好后，眼神余光瞧着李承乾。
这位的变化还真是挺大的。
“上朝！”
随着一声尖细声音响起，太极殿大门从内吱呀开启。
三位成年皇子领衔群臣入内。
随后不久皇帝便在王德的陪同下出现。
“参见陛下。”
“诸位爱卿免礼。”
君臣之礼结束。
李恪当即横跨一步，站出来，大声说道：“启禀父皇，昨日儿臣为检验黑骑紧急反应能力，进行了一场拉练，没想到却让长安处于风声鹤唳之中。”
“听说不但撞伤了韦大人，还让长安城内的许多人如临大敌，武装家丁。”
“儿臣今日早朝，特来请罪！”
李世民心中大笑，这混球抢先一步，解释了昨夜行动的目的，堵住那些人的嘴。
他瞧见下面那些猪狗东西，一脸愤懑，心中就觉十分高兴。
不过该批评还是得批评一下。
皇帝板着脸，故作严肃教训道：“拉练，训练黑骑出发点是好的，但是莽莽撞撞，不考虑后果不行！”
“要引以为戒！”
“陛下你这是偏袒吴王！”皇帝的声音刚落，立即就有头铁的站出来。
是兵部左侍郎李正明！
皇帝皱了皱眉，今日一开始发难便是兵部左侍郎。
他立即预料到，这些士族猪狗是不打算在这件事情上偃旗息鼓。
李正明，姑臧李氏。
也是关陇士族。
姑臧李氏是陇西郡郡望。
其本人职位并不算太高，可其兄李道玄却了不得。
洛州总管，也就是洛州刺史！
虽不在朝中，却是掌握着一州之地军政实权的巨头。
“陛下一句引以为戒，难道就要抵消黑骑撞伤一位朝中众臣之责吗？”
“韦大人为朝廷劳心劳力，忠心耿耿，却落得一个可能终生瘫痪的下场，陛下此举难道就不担心臣等臣子寒心吗？”
最后一句话，可谓诛心，李正明说完后，噗通跪地，头颅重重磕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然后抬头，鲜血流出，污了面孔，一副死谏的模样，梗着脖子看着李世民。
“请陛下圣裁！”
“陛下，今日吴王可误伤韦大人，明日是否又有皇子可随意误伤其他臣子？”
“臣子在皇子眼中，如猪狗，臣子如何效忠朝廷？”
……
随即，殿内下跪库诉衷肠声，磕头声不断的响起。
“陛下，老程请罪，昨夜黑骑乃臣家的孽障统领出城的，他没有执行好殿下的任务，这个黑锅不能由殿下来背。”
程咬金忽然站出来，话落，转身对着跪在地上的同僚大声嚷嚷道：“你们这群腌臜，想让俺老程家绝种你们直接说，俺老程是个粗人，别耍这种隔山打牛的小伎俩！”
“陛下臣请罪，昨日也有臣家孽子。”
“陛下臣请罪……”
……
长孙无忌瞧着房玄龄、杜如晦、秦琼等人纷纷站出来请罪，不由皱了皱眉头。
其他跪着的也微微皱眉。
谁都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局面。
“陛下，臣之子也是统兵之人，此事的确不能怪殿下。”长孙无忌站出来，算是给这件事情定调了。
继续纠缠下去，很有可能造成新旧权贵之间相互敌对。
如程咬金等开朝新贵，在士族针对李恪这件事情上保持着沉默。
可若是因此事，士族得罪这群新贵。
他长孙无忌都很难办。
真惹恼了这群杀才，后果真的很严重。
皇帝看着陪他一起打天下的这些老兄弟，心中十分高兴。
他很清楚，这群老兄弟并非站队儿子李恪。
而是替他这位皇帝解决难题。
在这朝堂之上，也只有这群老兄弟与他保持同心同德。
“吴王李恪、程处默等人也的确有过！”李世民严肃说道：“李恪作为他们的大哥，要付首要责任，朕决定让李恪去益州就藩，没有朕的同意，不准再回京兆！”
长孙无忌不由皱了皱眉头，他有种错觉，似乎皇帝在顺水推舟。
难道陛下早有让李恪就藩的打算？
此时他来不及多想，悄悄向后面做了一个隐晦的暗示动作
“陛下不可！”有人立即站出来反对：“现在满城都在传李代桃僵，杨花满天下。”
“恪殿下有着前朝杨氏血脉，与苏亶之女又早相识，这谣言是否出自吴王？”
“吴王想要干什么？”
“汉中乃汉高祖龙潜之地，若恪殿下就藩益州，恐将来危害江山社稷！”
“臣建议封吴王陇右副节度使，与赫连铁男同级，帮助赫连铁男整顿吐谷浑。”
“以原吐谷浑疆域为吴王封地！”
“臣附议！”
“臣附议！”
……
随即超过一半朝臣附议。
李世民心中大怒，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攥住龙袍。
他的儿子，竟然要被赶到蛮夷之地！
而且他本想着让李恪去益州发展的！
李恪心中则笑了。
吐谷浑疆域，可是在丝绸之路上呀！
封地在吐谷浑，他想都不敢想！
这群蠢猪竟然想要把他赶到吐谷浑？
朕这个儿子，在你们眼中，难道就这么该死吗！皇帝愤怒之际，唇角微微动了动，刚想要用这句话问一问这些人。
“父皇，儿臣愿意就藩吐谷浑。”李恪忽然开口：“朝廷打下了吐谷浑，可一直以来采取羁縻统辖，这种方式十分不牢固，随着本土势力逐渐恢复，而朝廷实力衰弱，这些地方就会脱离朝廷统辖。”
“儿臣愿意就藩吐谷浑，这一身就待在吐谷浑，将吐谷浑彻彻底底同化变为我大唐疆域，这一辈子，能做成这一件事情，儿臣就满足了！”
李世民沉思数息，点头答应：“好，朕答应了，诸位爱卿，这一下你们该满意了吧。”
“臣等惶恐！”那些跪着的人一副战战兢兢惶恐的模样，心中则在大笑。
皇帝岂能不知这些猪狗心中想些什么，他亦在冷笑，究竟是谁便宜了谁，还不一定呢。
但他肯定，自家倒霉孩子绝对不是个吃亏人。
李泰抓住时机，跨步而出，大声奏禀：“父皇，儿臣有事启奏！”
所有人都错愕看着李泰。
“准！”
“皇婶和堂妹孀居长乐门已十数年，如今天下安定，四海承平，没有人再能动摇江山社稷，儿臣请父皇恩准皇婶回府！”
所有人眼珠子都惊得掉下来了。
皇帝也不例外。
李恪则低着头，唇角泛起一抹冷笑。
士族对他出手一次，让韦珪瘫痪只是抽头，杀一两人不算什么。
他出手就要着手掘士族的坟！
他相信，暂时没有人能看出来，即便看出来，也阻止不了！
你敢打我一拳，我就要挖你祖坟！
这就是李恪对待士族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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