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老娘这回挺争气的，给我生了一个妹妹，要是再多一个跟李愔一模一样的小白眼狼，我还不如不活了。”
杨妃寝宫。
李恪伸出手指头轻轻戳了戳妹妹小小的鼻子，自言自语说着浑话。
啪！
杨如意拍掉他的手，笑骂道：“不准戳你妹妹的鼻子，戳扁了不好看，一天天没个正形。”
这会儿皇帝和皇后已经领着其他皇子皇女离开了。
留出空间给母子团聚，诉说思念亲情。
嗨嗨……
李恪露出招牌式的痞笑，在母亲床榻边坐下，抓着母亲的手，讨好说道：“娘，我知道你一肚子怨气，我不是忙嘛。”
“我有点时间就在给妹妹准备礼物呢。”
“你瞧那个小车就是我给小东西准备的，到时候你就可以推着她在皇宫中散步，随意走动了。”
“这可是我亲手做的。”
杨如意瞧着儿子有些消瘦，却也略显粗糙，成熟的面孔，关心询问道：“吐谷浑的环境很恶劣吧？看看你，脸都粗糙了不少。”
“就是比关中风大了点，娘你不觉得我现跟帅气了嘛？”
“你呀，别作怪了。”杨如意嗔目瞪了眼儿子。
儿行千里母担忧，李恪充分的感受到了。
母亲问的很详细，尽管很多事情他都用了春秋笔法，不时的撒一个善意的谎言。
母亲的神色还是随他讲述，时而紧皱眉头。
大半天后，杨如意才说道：“去皇后寝宫吧，你父皇一定等你，有事要问你，在你父皇面前不许胡闹。”
“嗯。”
“娘让宫里做了你最爱吃的东西，午间陪娘一起吃饭。”
“嗯。”
……
李恪感觉很踏实，很满足于这种亲情的温馨。
他来到皇后寝宫。
“私下里结交府兵将领，你可知罪！”皇帝老子一见面就兴师动众的质问。
李恪也不当回事情，无奈摊手询问道：“父皇，段将军能不能被我拉拢，你心里还没数嘛，您呢想问我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就别给我下马威了。”
“我这一年回来一次，父子还要弄得急赤白眼，你说你到底要干嘛，是不是有些太任性了。”
噗！
皇后本就忍着笑，听到李恪用任性二字评价丈夫，终于忍不住了。
皇帝又气又无奈，这个混球对他这个父亲的敬畏之心太少了。
其他子女是太多了，父与子之间，敬畏心太多，亲情自然就淡了许多。
可这敬畏之心少了，当父亲的就管不了儿子了。
他是即享受这种难得的的亲情，又对管教不了儿子感到无力无奈。
李世民抬手拍了拍额头，继而严肃看着李恪，询问道：“你提到服务型政府，我知道你是为了泛河西走廊经济区，但是这无形中会损失统治权，削弱统治权的。”
嘚，李恪明白了。
他也知道这句话不是在开玩笑。
自古以来，帝王就没有一个不担心权力旁落。
李恪直接就席地而坐，摊手说道：“父皇怎么看待汉朝文景之治和汉武帝这两个时期？”
“你是在考你老子是不是，别卖关子，快说！”
“文景之治其实说白了就是一种放权，文景两位皇帝将盐铁以及各级官府的权利放宽，从而有了文景之治的盛世，汉朝初年的贫穷落后面貌在数十年间迅速扫孔，出现了一幅欣欣向荣的景象。”
“而到了武帝时期，汉武帝开始收权，盐铁开始官营，以及对各种行政权利的收紧。”
“继而武帝时期才能上下一心，将北方最大的威胁剪除，打的匈奴一蹶不振，自此匈奴人彻底退出历史舞台。”
“其实一个朝代的兴衰与否，都是在这一松一紧之中。”
“松紧转化，都可以让国家强大，就看掌权者的手段罢了。”
帝后相视一眼，面色颇为郑重，眼底也闪过一抹隐晦的惊讶、满意之色。
自古以来，人们只谈文景汉武贤名。
却没有追根究底的去研究除了帝王自身品德能力之外，他们解决问题的手段。
李恪这番言论，新奇之余，却恰合汉朝强盛的根本核心。
“而儿臣所说的服务型官府其实也是一个道理。”
“放！”
“我这个放和文景的放不一样，文景时期，天下还没有那么多的勋贵士族，他们放开许多限制，虽然放的过程中，会让一部分权势之人攫取部分利益，可大部分的利益会沉淀到百姓手中，催生出一批草莽豪强。”
“这种办法不适合我朝使用，我朝一旦用同样的办法，大部分的利益全都会落入士族权贵阶层。”
皇帝点头替他补充道：“因为经过千年发展，汉朝时期催生出的豪强，积累到了我朝，发展成为了一个稳固而强大的士族阶层。”
“父皇英明。”李恪不失时机的拍了一个小小的马屁。
惹得皇帝老子狠狠瞪了他一眼，皇后看着好笑。
他继续说道：“所以一样是放，现在我们的放要有别于文静时期。”
“官府放低姿态，服务于农工商，其实等于是变相的压制住了士族，捆住了士族的手脚，壮大农工商，达到文景时期催生新一批豪强的目的。”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对士族不能压得太死，适当要给他们利益，用利益分化瓦解他们的同盟关系。”
“就好像并州系和关陇系现在的情况对吧。”皇后笑着说。
李恪点头：“催生出的工商豪强，他们作为一个新兴势力，在庞大而顽固的士族势力面前依旧没有任何优势。”
“这个时候，会出现两种情况，士族对新兴势力的打压和士族对新兴势力的拉拢。”
“一般的惯性，老旧势力在新兴势力出现，首先采取的是扼杀在萌芽之中，像饕餮一样贪婪的吞掉新兴势力的一切成果。”
“如果打压不能做到，才会是招安笼络，毕竟招安笼络就代表着要分出权利，这种忍痛割肉的做法，每一个人都会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才会做。”
“而皇权在一开始提出服务型官府，其实已经早早的对潜在的新兴势力释放除了善意。”
“在他们遭到打压迫害的时候，无论是出于对皇权的信任敬畏，还有我们释放出的善意，他们都会率先向皇权靠拢输诚。”
皇帝完全明白儿子的计划了。
他瞧着败赖坐在地上，年轻稚嫩的面孔初显峥嵘，心中十分满意。
主动开口，替他总结道：“那个时候就是皇权与新兴势力结盟，开始收的过程对吧？收是收士族手中的权对吧。”
李恪点了点头。
皇帝拍了拍膝盖，感慨道：“你外祖父杨广当初要不是太急于求成，选择用刀子治国，用你这种办法，只要成功，就一定会超越文皇帝时期，再造一个令人难以描绘的繁荣盛世。”
李世民自认博览群书，了解所以历史盛世。
但是他依旧觉得脑中贫瘠，不知如何描绘那种盛世。
要知道，文皇帝打下了千古都没有的盛世基础。
隋朝是历史上唯一一个盛极而衰的中原帝国。
在那种根基上，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皇帝不敢相信。
“士族得罪你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这个计划是你想出来的，你能想象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盛世景象吗？”
“是不是超越了文皇帝晚年了？”
皇帝絮絮叨叨，文皇帝晚年，是他所了解，最繁荣昌盛的时期。
也是他心心念念，想要实现的目标。
‘我见过，虽然依旧并不那么完美，但我真的见过……’
李恪心中自语一句，然后就又开始拍马屁了：“儿臣相信，这盛世一定会在父皇手中实现的。”
“去去去，滚蛋！”皇帝不由笑骂道。
不过看的出来，心情很好。
在李恪离开的时候，皇帝提醒道：“为父不能给你什么支持，不反对不支持就是对你最大的支持了，你那个票号要小心操作，要是在这场你死我活的斗争中你输了，爹……”
皇帝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许久才继续道：“爹……或许只能保住你的命，甚至……”
此时李恪一只脚已经迈出殿门外，没有一丝停顿的离开。
……
ps：凌晨三点了，今天加班太晚了，第四章明天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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