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参见殿下！”
临近大非川关城时，李恪碰到了送李正明尸体回雍州的黑骑兄弟。
“不必拘礼，这来回辛苦你们了。”
“能为殿下效劳，兄弟们不辛苦。”
“殿下，这次与我们一同回来的还有被陛下流放吐谷浑的苏大人以及苏小姐。”
苏亶？
李恪不由惊讶。
说实话，对苏威之子，他心中还十分期待的。
苏威能够成为隋朝四贵，很大的原因就在于苏威的算盘珠子扒拉的好。
苏威算得上是这个时代，最懂经济的人。
家学渊源，苏亶纵使不如苏威，也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说实话，这个时代的其他经营，真正在搞经济方面成为他的帮手很少。
“快，带我去见苏大人。”
“罪臣拜见殿下。”李恪催促声刚想起，苏亶从后面走出来，当即下跪：“殿下受小女所累，就藩于此，苏家愧对殿下。”
这位殿下身负前朝血脉。
苏亶要投效李恪，也有这方面原因。
苏家因杨氏赏识而奠定了士族豪阀的基础。
如今机缘巧合，能效忠于李恪，苏亶并不抵触。
何况他隐约也琢磨出皇帝的用意了，自然更是没有牵挂担忧。
李恪把苏亶扶起来，苦笑说道：“最多也就是我和苏小姐两位都是别人的目标，谈不上谁牵连谁。”
他早把事情想清楚了。
从册封侯海棠为太子妃就明白了。
苏婵儿当了别人的路。
而他又为士族痛恨。
一副李代桃僵，杨花满天下的刺绣，一石二鸟。
计谋之精巧，他都暗暗佩服。
“殿下这是……”苏亶试探询问。
李恪没有隐瞒，原原本本把他要去陇右的目的告诉了苏亶。
“苏先生，你做过雍州刺史，不知你是否愿意助我一臂之力。”李恪邀请道。
苏亶郑重拱手，作揖道：“单凭殿下差遣。”
“只是小女……”
“没关系，我让黑骑的兄弟送苏小姐先去伏俟城安顿，就是苏先生不能休息，又要跟着我奔波了。”
“能为殿下的宏图伟志添柴，是罪臣的荣幸。”苏亶也震惊于李恪的设想。
这要是完成，他几乎可以预期，长安作为天下最繁华的经济中心，就要易主了。
随后李恪的队伍中多了苏亶继续启程。
关城。
刘仁轨望着李恪离开的方向，怔怔出神。
他只是简单的拜见之后，立即夺得远远。
半个月后，李恪先抵达陇右节度府。
而这个时候，崔莺莺也到了伏俟城，听说李恪竟然不在。
“打听打听，李恪离开封地去做什么了？”
“小姐，打听清楚了。”很快有人回来汇报：“吴王提出了一个泛河西走廊经济区的计划，半个月前就动身赶往陇右了。”
“这个计划具体有哪些？”
“小的没有具体打听。”
“再去打听！”
半日后，崔莺莺终于从一名王府属官口中得知了泛河西走廊经济区的概况。
崔莺莺玉面完全被震惊所代替，自言自语道：“他怎么能想出这样宏伟的规划？”
作为崔家商贾方面的才女。
崔莺莺有自己的骄傲，可这一刻，还是不免为李恪这份胆大的规划而感到震惊。
“只是可惜了，恐怕他是做不成的。”崔莺莺尽管不知道具体的细节，只要想到士族对李恪的厌恶之深，她八成可以肯定李恪此行的结果。
“这样，我们商队先不走了，在伏俟城休整一段时间。”
崔莺莺决定留下来看看。
……
此时李恪已经到了雍州。
这一次出城迎接他的，不但有段玄志这个陇右节度使，还有雍州刺史窦诞。
“拜见殿下！”
“段将军、姑父，诸位大人不必拘礼。”李恪亲自将段玄志扶起。
他感激的看了眼段玄志，并没有当着在场这些人的面去说感谢的话，那样只会给段玄志招惹仇恨。
那真就是恩将仇报了。
“姑父，恭喜你升任雍州刺史。”李恪恭贺道。
窦诞笑了笑，抓住李恪的手说道：“殿下一路舟车劳顿，一定很辛苦了，走，我们先回府衙，今天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谈。”
“一切听姑父的。”
晚上盛大的宴会结束后，李恪带着魏叔玉和苏亶回到房间。
“大哥，恐怕我之前的判断有些太乐观了。”魏叔玉无奈说道：“我们来访的目的早在我们之前送来了，可今天刺史以及刺史府的那些家伙，几次在我们提及河西走廊经济区规划的时候，就立刻把话题引开，分明就是不想谈。”
李恪打开窗户，醒了醒酒。
然后说道：“有困难这是可以预料的，毕竟咱们跟士族之间的恩怨还在呢，我们没忘，他们也没忘。”
“不过咱们有咱们的优势。”
“玉门关可在我的封地范围内！”
这也是朝廷为什么打吐谷浑的另外一个原因。
玉门关！
吐谷浑趁着唐军和突厥作战的时候，从突厥人手中抢占了玉门关。
玉门关是河西走廊的重要关隘。
这些年，商队经过玉门关都要被吐谷浑盘剥。
商贾背后的士族难以忍受这种损失。
所以满朝文武在解决了来自北方突厥人的威胁，朝廷修养略有恢复，就迫不及待撺掇出兵。
利益驱使士族，士族占据大多数的朝廷，军政策略也必然要被士族影响。
也就是掌握着玉门关，加上伏俟城的地理位置，他才有底气凭借吐谷浑现在这么一个烂摊子，提出泛河西走廊计划，并且要与雍州方面平起平坐，隐隐甚至成为主导中心！
“苏先生，你在雍州有很多旧故，明日我就去游山玩水，你去打听打听雍州方面的态度。”
“没问题。”
咚咚咚！
这时敲门声响起。
魏叔玉开门，便见段玄志站在门外：“段叔叔快请进。”
魏叔玉叫的那叫一个甜。
段玄志可是节度使，若是能够得到段玄志的支持，成功的可能性自然更大。
“魏家小子，叫的这么甜，笑的这么亲切，我可是浑身不舒服，你爹露出这种态度，一定是肚子里冒着坑死人不偿命的坏水！”段玄志开玩笑的笑骂道。
魏叔玉也不恼，讪笑着无奈道：“我爹害了小侄。”
哈哈……
段玄志不由爽朗大笑：“魏老匹夫要是知道生下你这么一个混账，非得气死，这话一定要对你爹说，我们可是受够他弹劾了。”
魏叔玉陪着笑。
能哄这位叔伯高兴，答应支持他们，让爹受点累也无妨。
反正被人骂几句也不掉一块肉。
自家劳资怼了这个怼那个，就当天理昭昭，因果报应得了。
反正他家老子也不在乎。
“段将军。”
“殿下。”见礼后，段玄志坐下，面色变得郑重：“殿下的泛河西走廊计划臣仔细想过，做成了，整个陇右的确受益匪浅。”
“可殿下你做错了，你不该来雍州，达成目的的几率连三成都没有。”
“你应该把这个计划奏禀陛下，有了陛下的支持，那个王八蛋敢反对？”
李恪不由苦笑，他可以百分之百肯定，皇帝老子绝对不会堂而皇之的支持他。
他现在要跟皇帝老子保持距离。
皇帝老子支持他，只会让士族怀疑当初长安的事情。
进而可能察觉到皇帝老子的谋划。
相比对付士族阶层，加强皇权和中央集权，陇右的繁荣又算不得什么。
一个是关乎天下安危。
一个是偏于一隅的民生。
根本不需要选择。
“段叔叔，若是姑臧这边不支持我们，你能够影响的西平、金城能不能支持我们。”魏叔玉笑着询问，同时给段玄志添了一杯茶。
“真邪性了，魏老匹夫那么拧的一个老东西，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一个圆滑小子。”段玄志笑骂一句，很享受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然后点头承诺道：“没问题，西平和金城是在我节度使府直接掌控中的，可以配合你们，只是这两地的士族我可没办法。”
“足够了，足够了。”李恪笑的十分灿烂说道。
如果姑臧这边不愿合作，他只能单干了。
只是单干的困难太多了，难度太大了。
是下下策。
而且单干，泛河西走廊经济区的效能就不可能完全发挥出来。
只能够惠及一半的陇右百姓。
李恪打心底里，希望能够通过这个计划，惠及整个陇右地区的百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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