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了父亲疑惑的目光，罗川没继续说，而是指了指棋盘：
“当头炮！爸，该您了。”
中年人看了一眼棋盘，跳马，接着问道：
“什么老师？”
罗川也跳马，打算把车给解放出来。
“演技课老师，毕竟您儿子这个博士不是白考的。我这次之所以搞出来了这样一件事，很大的原因就是他想潜规则的不只单纯只是朋友，而是我的学员。”
“……就是那个姓佟的小姑娘？”
俩人一边聊，一边驱使着棋盘之中的棋子。
“嗯。就是她，其他的不说，人家一个电视剧配角，肯不耻下问的找我这个小小的群演来当授课老师，说明她的心最起码有一大半是放在提升自己的演技上面。这一行……您和我妈或许不清楚，其实是最容易让人迷失本心的。一部电视剧或者电影就有可能捧火你，可很有可能最高成就也就是这一部电视剧了。爆红之后无穷无尽的名利会来找到你，普通人在这种时候一般人很难能保持清醒，更别说追求上进了。但她保持住了，我看到了她的心思，所以才答应教她。但也就是在教她时，我找到了一条路。”
“什么路？”
中年人盯着棋盘，好似在思考下一步棋怎么走，但接话却半点不慢。
“爷爷小时候就教过我，说太爷爷对他说，人啊……穷则独善其身，富可心存兼济天下之志，但却不可一意孤行。舍小家，小家家破人亡。为大家，自己不得善终。那会……我不理解，但现在其实我懂这句话的意思了。爸，这圈子很乱，有很多杂草。而这些杂草阻碍了许多真正的庄稼成长。我人微言轻，能做的不多，可只要看到一颗好苗子就不想让它死在土里。”
“所以你就去教人家演戏？”
“嗯。与其说是演戏，我更希望能通过我的做法，来影响一批我的学员。不说其个带头作用吧……但好歹竖立个榜样。演员嘛……踏踏实实演戏才是本分，您说对吧？不然……照现在这个趋势下去，别说赶超好莱坞了，十年内这圈子不被人骂到狗血淋头都是轻的……将。“
罗川车马双行，单车将帅，实则是马吃名仕，为下一步棋做准备。
中年人轻描淡写的上帅躲开锋芒毕露的单车，平声说道：
“那回学校任教不好么?”
罗川摇头:
“鱼龙混杂，怕看不清。”
“所以你想做个私人教师？”
“不，我是想做一位传道受业的先生……再将。“
这一次，中年人看着已经驾在高城之上的炮台，眉头微皱……
这盘棋到现在，他有些挡不住了。
想了想，他只能选择丢车保帅，落子之后沉默了一会，好似在思考利弊，又似乎在思考一些更重要的东西。
许久，他问道：
“能独善其身？”
罗川又摇头：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圈子……谁独善其身都没好下场。我只能做好自己，在去影响其他人。”
“也就是说，演员这一行的水始终是混的。”
“爸，没淤泥的池塘是长不出莲花的……这道理您应该懂。”
“懂归懂，但……你母亲还是有些担心。”
听到这话，罗川悄悄翻了个白眼。
我妈担心？
我妈连电影角色都给我找好了……
您就直说您担心不就行了？
怎么那么拧巴呢。
可他表面上却不露声色，只是对着切好了水果端过来的老妈说道：
“妈，您就别担心我了。我这边自己能照顾好自己的……这样，我这几天就回学校一趟，和我的博导聊聊，看弄个博士后，然后实在不行，我自己也熬熬资历带研究生了，可以吧？演员……是我的梦想，能为了梦想而追逐，又能教书育人劝人向善，何乐而不为呢，对吧？”
顾雅清一愣……
怎么听孩子的意思……好像自己阻碍他了一样？
妈还不够支持吗？
可她心念一转，顿时明白了自己儿子干嘛要说这样的话了。
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口嫌体正直的丈夫，她笑嘻嘻的说道：
“行啦，那就去吧。不管怎么样，妈都支持我家大宝~”
她直接板上钉钉了。
中年人手一哆嗦，卒子拱歪了。
见自己落子不对，他刚想拿走，忽然被罗川一把按住了手腕：
“爸！您做什么！？”
“……”
看着满脸严肃的模样和自己如出一辙的儿子，中年人砸吧砸吧嘴……
“这个……我下错了。”
“落子无悔，这可是您教的。”
“不是，你母亲刚才说话我分心了……”
“嘿，你这个人没道理了啊，我和咱儿子说话，-又没和你说，你分什么心？去去去，手拿走，儿子，继续走~妈给你撑腰。“
有些不耐烦的拍走了丈夫的胳膊，看着自己儿子，当母亲的一边捏着一颗桂圆喂到了罗川嘴里，一边给出了自己最大的支持。
罗川点点头：
“嘿嘿嘿……得嘞。双拐马，将！爸，您输了。”
“……”
看着自己大势已去的棋子，中年人抬头显示看了一眼胳膊肘往外拐的妻子，又看了一眼满脸期待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本能的他摸向了兜……
结果才想起来兜里的那盒烟给儿子了。
可就在这时，一支烟递了过来。
“爸，我给您点。”
啪嗒，火机出现了一丝火苗。
把烟拿在手里的中年人盯着火苗片刻……忽然笑了一声：
“连儿子都知道给老子点烟了……真长大了啊。这盘，你赢了，来来来，继续。”
“好嘞~”
罗川脸上满是笑意。
有道是棋如人生，这一盘……在找到了应对策略后，是自己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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