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王成阳都会外出,给出的理由则是‘需要寻找新的灵感来缓解一下自己疲惫的大脑’。
显然,这是一个借口,他的目的仅仅是为了和那个刚刚下班,自己心爱的女孩相见,然后送她回家。
事实上王成阳不知道的是,他的父亲王海峰是知道这件事的,但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不愿去想这些,他只想和自己心爱的女孩走下去,然后与她步入婚姻的殿堂。
总是能找到各种各样的借口,从来没有勇气去把那个明明不喜欢音乐,却为了自己的比赛努力赚钱的女孩介绍给家人朋友认识。
“你在餐厅等等我,我一会就到。”
挂断了与女友的电话,王成阳苦笑的摇了摇头,一个人走在路上,暗自下定决心。
这次回来之后一定要把小娜带入自己的家庭!
突然,他在自己家门前不远处,看到了一个身影,他有些熟悉的同时,凑近看去。
似乎是一个大娘,只不过她身旁有些模糊,好像是隐隐约约有一层马赛克一样,她的身影在街灯下有些佝偻,略显单薄,像个拾荒者一样。他觉得有些奇怪,这里怎么会有拾荒者进入。
他来到了那个大娘面前,发现这大娘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街灯下,大娘那满是皱纹的面容和激动的神情,有些吓人,他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淘娃?”大娘那小心翼翼的神情,似乎是再叫一个乳名。
王成阳心中咯噔一下,脸色异变,“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淘娃!我是你娘啊!”大娘异常激动起来,猛然抓起王成阳的手,嘶声喊道:“淘娃,是我啊,我是你娘啊!”
我……娘……
大娘的话,似乎是触动了王成阳内心深处的情感一样,像是想起来了什么,连忙将抓着自己双手的手掌推掉,急促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是你儿子!”
“淘娃,我真是你娘啊,我知道当年我错了,不该沉迷赌博,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小时候,你最爱吃村里小店卖的雪人,一到夏天就吵着吃……对了,当年你淘气,伸手把水壶给扒了下来,烫伤了你的右腿,你现在的右大腿处应该有一道疤,你看看!淘娃啊,我真是你娘,娘找了你二十年,终于找到了!”
大娘神情激动,一点一点的将自己仅有对儿子的一点记忆说出来。
听着面前大娘的话语,王成阳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应该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儿子……这些钱你拿着,能去警署寻找你丢失的儿子。”
他将自己钱包内的所有现金都交给了面前的大娘,没等她说话,王成阳转身快步离开。
看着好不容易找到的儿子,大娘连忙快步追上,只是旧病缠身,根本走不快,只能倒在地上看着远去的淘娃。
听到了倒地声音的王成阳下意识的回头,他看到了趴在地上的大娘,咬了咬牙,快步离开。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王成阳,大娘坐在地上,看着自己面前的现金,低声哽咽着:“儿子,儿子,儿子……”
……
“起来吧,这里有面包和水,吃一些吧,应该也饿了蛮久的了。”
苏辰搀扶起大娘,将她扶到了街灯下的长椅上。
大娘接过面包和水,也不说话,就那么颤抖的拿着,同时看着自己身旁的现金,一动不动,似乎是在想着什么。
将全部过程看在眼里的苏辰,也没说什么。
或许这时候无声的陪伴比话语更好一些?
过了许久,大娘的情绪稳定了下来,看着站在面前的苏辰,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老板,谢谢你,帮我找到我的儿子,他真的是我的儿子,淘娃!我知道他就是我儿!”
“他没打算认你。”
一直在大娘身旁默默观察的苏辰,自然能看得出来王成阳的反应。
大娘哽咽道:“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幻想,如果有一天我能找到我儿子的话,应该要说什么。我每时每刻都在幻想,可这么一天到来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没什么可说的,错在那些人贩子,但其实更大的错误是我啊!”
“你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苏辰轻声说道。
如果说苦心寻找二十年,有家不能回,受尽天下人的唾骂与白眼,只为了寻找在那茫茫人海中的儿子,无论犯了什么错误,这个惩罚应该都够了吧?
“我想淘娃他一定很是恨我,恨我当年为什么那么好赌,一赌钱起来就什么也顾不上了,要不是因为这个毛病,我又怎么会把他丢在村子里不管?又怎么会让人贩子得逞……”
“他恨我,我能理解,那么小就被人拐走,虽然现在看着过得很好,但我知道他当时一定受了很多苦……”大娘痛哭着:“我真是活该,我该死!如果能重来的话,我一定不赌了!他现在不认我,我不怪他……”
苏辰静静的听着大娘的诉苦,没有多说什么,同时,他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转角处,有人影晃过。
是王成阳,他没有走远,而是躲在了转角处一直在偷听。
看着王成阳躲藏的地方,苏辰并没有点破,低声对大娘说道:“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我给您找个休息的地方。”
大娘神情有些错愕:“老板,我的儿子已经找到了,虽然他不认我,但他现在过得这么好我也满足了,而且你还帮我恢复了眼睛,怎么还帮我?”
苏辰微笑道:“就当是,我的私心吧。”
此时,偷听着一切的王成阳,此时心中也是倍感交加。
真的,真的,有必要那么好赌吗,自己真的比钱还重要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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