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初听说,沈弘雅马不停蹄赶到警署,却进不了大门,被保安拦了下来。沈弘雅立即说找马又亮,保安一听说她找这个人,忍不住肃然起敬,倒也不敢怠慢,说了句:“请稍等。”便打了一个电话,然后朝一幢大楼的方向指了指,恭恭敬敬地说:“您请进吧!12层,1206室。你出电梯门,向右一拐就能够找到。”
按照保安的指路,沈弘雅没多走一步冤枉路,一出电梯就找到了1206室。门关着,她伸手敲了敲。
门应声而开,一个身材高大,穿着笔挺整洁警服的警官,威严地站在了门口。
明显是在等她,知道沈弘雅要来。
沈弘雅鲜有与警察打过交道的机会,且距离这么近,心不免有些犯怵,就怯怯地问道:“请问……”
不待沈弘雅问下去,那个警察微笑着,干练简洁地说:“对,我就是!你是小沈,沈弘雅?”
沈弘雅连忙点点头:“是的!我们狄总……”
又不待她说完,马又亮说道:“我知道,你跟我来吧。”
马又亮带上办公室的门,不再多话,一副惜言如金的样子,领头就走。马又亮的步子迈得很大,沈弘雅必需小跑着才能跟上。
她跟在马又亮的身后,偷偷打量着,马又亮身板挺直,走路稳实,目不旁视,怎么看,就有怎么帅。她看着眼前有型有款的背影,忍不住与自己的男朋友做起了对比,男朋友走路有他一半有型就好啦!她还与正初做了对比,这家伙走路总是匆匆忙忙的,哪有他走得这么稳健!
沈弘雅想到这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句,要死呀,我这不是犯贱嘛!现在哪有空来想这些?可没有办法,看到一个优秀的男人,是女人,都会拿来与自己心中的男人做一番比较。天下女人就是这么现实,沈弘雅也不例外。她其实很想问问正初的事,可不晓得如何问起,心里七上八下的,只得在肚子里嘀咕,正初这个家伙,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一路上,耍酷的马又亮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沈弘雅也就不好意思开口打破这份沉默,好在他们下楼出楼,不一会就穿过了几道铁门,并逐一做了签名登记,走到了羁押正初的地方。
这是设在警署内的临时拘押所,狱警看到马又亮带着沈弘雅前来,似乎早有准备,一个个争着先向他们“马处长”“马处长”的打招呼。
原来马又亮是个处长,难怪这么有“腔调”,沈弘雅暗自心悦诚服。
他们把马又亮和沈弘雅请进办公室,也不待人吩咐,已打开办公室外的一道铁门,朝里面大声喊了一句:“正初!出来。”
趁等人的间隙,马又亮与办公室内的警察说着话,沈弘雅一句也没有听进耳朵,她关心的是,正初怎么样了,还能走路吗?会不会要人抬出来?常说拘留所可不是人住的地方,社会上也经常有这样的传言,说是活着的人进去,往往会好没来由地出些状况,难保会活着走出来。因此,沈弘雅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盯着办公室的门,担心着他到底怎么样了。
一阵细细碎碎的脚步声终于传来。一个胡子拉碴,衣衫不整,脸容消瘦,双眸凌乱,神情疲惫,略显苍老的男人,终于出现。
这人就是正初,沈弘雅只一眼就已认出,尽管他不再是往日身着衬衫、领带,手提电脑包,说不上风度翩翩,也是一个斯文清秀的小白领。
沈弘雅心是放下了,但看到正初一改往日的神采奕奕,如今一副受尽风霜的模样,心头一阵剧痛直刺双目,眼泪刷一下夺眶而出。她激动地抢过一步,拉住正初的手:“你!你还好吗?”
正初心头怀揣的委屈,时刻一股脑儿变成了似激动,他完全没有料到沈弘雅会出现在这个地方,眼眸出现了短暂的呆滞,很快惊喜地问道:“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来的?”
沈弘雅旁若无人地握住正初的手,上下打量着他,有些语无伦次地说:“我来接你出去。你没事了,狄总让我来接你。你还好吧?”
正初无比凄然而又落寞地说:“我是被冤枉的。”
沈弘雅用手抹了抹眼泪,连连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你现在没事了。”
正初无助地,满含怨恨地说:“可他们明知我是无辜的,还这么对我。”
马又亮插话道:“当中有点误会,我代表警方向你道歉。”
正初的倔强,由此被激发,胆气横生,冲动地朝着马又亮吼道:“不稀罕你们的道歉,我也是一个受害者,我只要公道。我要得到一份起码的公道。”
一名警官听不下去了,站到了正初的面前,冷漠地说:“干嘛?造反呀?你涉嫌的案子还在侦查中,你依然有着重大的嫌疑,要不是我们马处长来打招呼,你……”
马又亮没有在意正初的情绪变化,拍了拍说话警察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沈弘雅听出弦外之音,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赶紧拉住正初的胳膊说:“好了,少说几句吧,现在没事了,一切都出去以后再说行吗?”转而对马又亮挤出了一丝笑容,“谢谢马处长。”
正初却收不住口,委屈得气急败坏,恼怒地对沈弘雅说:“你不知道,这些畜生打我,是一心想整死我。”
沈弘雅止住他继续口无遮拦,连忙说:“算啦算啦,现在没事就好,我们走吧。”
正初还想再说什么,被沈弘雅又是递眼色,又是扯衣服,心有默契地暗自:好汉不吃眼前亏。正初终于恢复正常,也算心有灵犀,没必要再吃眼前亏i,也就乖乖地听了进去,不再多说,只是用眼睛充满怨恨地扫视着。
马又亮拍了拍正初的肩膀:“我们警方办案也不容易,现在的涉罪嫌疑犯个个狡猾的很,我们有警员违法乱纪行为的话,你有维权的权利,可以检举揭发,也可以提请司法介入调查,申请国家赔偿。正初,你的心情我理解,你要相信司法的公证,我们一定会秉公执法,我还必须再说一遍,不管是谁,都要配合我们的工作。”
马又亮边说边把几张纸递给正初和沈弘雅,请他们签字。
沈弘雅和正初也没仔细看,就匆匆办妥了解除拘禁的手续,清点完正初被拘前扣押的电脑包等物品,便像逃离鬼门关似的离开了警署。
马又亮一路送行到警署大门口,并向正初作了一番解释,意思是他所牵涉的诈骗案,已经立案,初步认定团伙作案,几个在逃嫌疑犯正在身份侦查与核实中。而他也已经了解到,正初被刑拘后遭受的非法待遇,已确认那几个打人者为警署安保队伍中的临时工,在他的干涉下,几个渎职警察受到了警告处分,两个临时工已经被辞退。
正初听着,心里冷笑不已,却也好受了许多;沈弘雅听了,则一个劲地感谢马又亮。
马又亮最后说:“我跟你们狄总的大学同学,要不是她托我打听这事,不妨实话告诉你们,这件事可不会这么容易解决。现在既然还给了你一个清白,这件事就这么了结了吧,一切权当是一场误会。你们回去后,代我向安宜问个好,反正我们都是自己人,有些事你们都懂,动静不要搞得太大了啊!否则我也会很难做的。”
沈弘雅岂会听不出这番恩威兼施的话?当然一口承诺,这事过去就过去了。
等辞别马又亮后,沈弘雅已经彻底明白,正初这次逢凶化吉,原来是狄总暗中找马又亮斡旋的结果。所以,她用手捅了捅正初说:“你也应该听出些味道了吧?你的事要不是狄总出面,最后的结果当真很难说的。”
正初懊恼地向沈弘雅讲了一遍自己涉案的经过,发泄道:“也算我倒霉,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毛树这贼竟然把我当成了一枚行骗的棋子,怎么就遇不到一个好人?”
沈弘雅咯咯一笑:“你这算什么话嘛?难道在你的眼里,我就不是好人?亏我们狄总还这么帮你,难道她也不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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