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君看着萎靡不振的杜优优,给她递了几张餐巾纸,说:“我家阿郎跟郑初是兄弟,这事我肯定会尽我所能来帮你。”
杜优优抓着林小君的手不放,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说:“他会坐牢吗?”
林小君说:“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你先回去,我一有消息就通知你。对了,看你心情这么差,店就别开了,回家好好睡一觉,把精神养好再说。我们都是女人,你爱你的男人,你担心他,我都能理解。优优,我们爱人先得爱自己,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林小君的开解,起了作用,六神无主的杜优优哭着唠唠叨叨了一会,这才回了家。林小君一送走杜优优,立即开始打电话找人。她的人脉,不是一般的好,也就半天的功夫,收到了一条短信:举报人周军。
周军是谁?林小君看着手机屏幕开沉思,大海捞针吗?她的聪明才智,明显高人一截:周军肯定是郑初的身边人,而且还是仇人。
必须先找到周军,既然范围小了,那么,复杂的事也就简单了。
林小君立即给黄毛打了电话,找周军的事,交给他来做。听黄毛一口答应后,林小君想了想,不管怎样,要先想办法见郑初一面,他被关在哪里?人是否安好?是杜优优迫切想了解的情况。
要见正在接受反贪局调查的人,打电话就显得敷衍了。
林小君想到了几个可能帮得上她忙的人,借口上门送农场有机菜,亲自连夜逐个拜访。她的策略,快捷而有效,有人一口答应,说愿意帮她。
而且,林小君意外得知,刘世明墙倒众人推,一封举报信引起了连锁反应,已被人落井下石,受贿的证据被反贪局掌握了。
这天晚上,林小君被人带进了外松内紧招待所。带她进去的人,对几重值守亮了亮自己的证件,说了句同样简洁的话:“我们来核实问讯口供。”那些值守证件也不看,仅看了他们一眼,便一路放行。
郑初的前一段日子,接连获取殊荣,正是春风得意之时,怎么也料想不到一夜剧变,掉下深渊。他在房间内连续三天接受问询调查,已经分析出,自己被卷进了行贿案。等问询人离开,房间陷进死寂,他孤独无依,唯有思绪翻滚,前世今生一幕一幕地浮现于眼前。
从入职旭阳科技开始,到走私光碟的一年多时间,确实有过给人送红包的记忆,然而,那些问询人似乎不在意以前的事。既然不问,那就不说,郑初打定主意,他担心的是,自己贩卖光碟事发,然而,那些人仍然没有兴趣提问,那么,郑初继续装糊涂。
那些人感兴趣的是,反复询问郑初,有没有向政府公职人员行贿。他的脑子里开始搜索记忆,从创建长江厂分厂开始,到如今兼并两家企业,期间别说给人行贿,就算是逢年过节给人送礼的事,也没有发生过一起。
居然没有一次送礼、行贿?回想起来,连郑初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事实明摆着,确实是这样,开分厂时,一切由徐耀华出面商谈,他只是其中的联络人。后来,分厂面临歇业与继续的选择,为了去银行贷款,他想到给人送礼,但有心无力,想行贿都找不到大门。再后来,借着从广交会获取的金奖光环,市工业局和其它相关部门主动找上的门,银行是抢着给自己送贷款,又何来行贿的理由?
郑初能够想到的一件事,是给刘世明准备的红包。但是,这个装钱的文件袋,一直放在公文包内,自始至终没有拿出来示人,这算行贿吗?
郑初坚决不认为这是行贿,最多算是行贿未遂,他暗自想着,反正这事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也就咬紧牙关,绝口不提有这天知地知的事。
那些人见问不出所以然来,便一再提醒他,有没有给刘世明送礼?有没有给刘世明送十万元钱?见问得这么具体,郑初不由得一惊,脑子里陡然间想到了顾瑾瑜,这件事,只有她知道?难道是顾瑾瑜从中使坏?
郑初的思路,一直没有被打乱,遇事不慌是他的个性,也正是他的性格帮了自己。他趁问询的间隙想象着,自己没有行贿刘世明,是没有争议的事实,哪怕他们收集到了顾瑾瑜的证词,那也得有证据来证明自己行贿呀?
没有的事实,何来证据?郑初坚定了自己的判断,一口否定了他们的问话。难不成要自己屈打成招?或者凭空诬陷?他倔强的牛劲上来了,别说连问上次,就算追问十次,也这么回答。
郑初闯过了问询这关,但经受不住孤寂的考验,他失眠了!他的心事,就像高山滑雪,人生刚刚攀上山岭,一下子落尽低谷,巨大的落差,令他的脑细胞分不出昼夜,难以自拔!
就在这时,郑初听见门响,乏力地扭头来看,顿时感到惊讶之极,精神不觉一振。
没错,进来之人是林小君。
郑初刚想开口,林小君把食指竖在嘴唇“嘘”了一声,走近他,悄声问道:“还好吗?”
郑初点点头说:“还好!”
林小君见他脸色灰暗,眼袋虚垂,蓬头垢面,一副了无生气的模样,顿觉于心不忍,低声问道:“身体怎么样?”
郑初灰心丧气地说:“晚上睡不着。”
林小君说:“不要折磨自己。”
郑初说:“知道!”
林小君说:“长话短说,杜优优很不好,为了你都快急出病来了,你可要撑住,不能倒下。”
郑初一听,蹭一下跳了起来,着急地问道:“她怎么样啦?”话音刚落,身体终因虚乏,随即感到头晕目眩,跌坐在了沙发上。
林小君安慰道:“你放心,外面由我呢!”她一语双关,也不在意郑初是否能够听得懂。
郑初失魂落魄地说:“谢谢!帮我照顾她。”
林小君点点头说:“我会的。我问你,有没有行贿这个人的事?”
这个人?郑初知道是指刘世明,便脱口而说:“绝对没有。”
林小君拍了拍郑初的肩膀,说:“有你这句话就行了,外面的事我来搞定。”因有人站在身边,话只能点到为止,她相信郑初听得懂。
不曾想,站在一旁的那人,始终没有开口说话,听郑初这么一说,微微一笑道:“郑厂长,我就想听你这句话!你放心吧,已经没事了,烦劳你再在这里休息两天,把身体养好就能回家了。”
林小君一听这话,瞬间想明白了,前因后果,顿时豁然贯通,难怪今天进来这么顺利,原来郑初涉案之事,反贪局已有结论,人家毫不费劲地带她前来看望郑初,不过是顺水推舟。满满的套路,一路都是套路!
她不由得暗自哀叹,自己竟然变成了套路中的傀儡!
想归想,林小君长舒一口气,摇了摇头,对那人说:“早知如此,何不明说!”
那人笑了,说:“林总,别把我想得这么坏。”
林小君也笑道:“明白!早见一天也是好的,郑厂长哪天回家,务必提前告知,我会安排她夫人来接。”
那人说:“必须的。”
与此同时,黄毛也已经找到了周军。
黄毛带着两个彪形大汉,直接闯进了周军家。
周军一家三口住一室一厅的房屋,别看他在外口若悬河,但在家,黄毛瞧得出来,周军是只惧内的纸老虎。
房门被周军打开了一条缝,黄毛也没说话,飞起一脚踹到门直开,再一脚踹得他“蹬蹬蹬”连退三步,惊惧地问:“你想干吗?”
她老婆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势不妙,颤抖着厉声问道:“你们是谁呀?周军,你又在哪里作死啦?”
一彪形汉二话不说,上前两步,一把扯掉电视剧的插头,另一大汉同样不出一声,上前一下子掐住了周军的脖子,把他抵在了墙壁上。黄毛则头也不回,一脚踢关上了房门。
周军老婆见状,吓得浑身颤抖,紧张地叫道:“要杀要剐都是周军他的事,跟我没有关系。”听见动静,一个小男孩从房间内探出了好奇的脑袋。
黄毛竖起手指摇了摇,指了指内房,冷酷而又威慑地说:“进去。”
母子俩惊魂交加,哪敢违拗?立即躲进了房内,不敢吱声,伏在房门上偷听着客厅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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