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带着莎拉来到了九头响蛇酒馆。
尽管这里的一瓶酒能顶罗曼三天的开销，但他知道这里是莎拉最爱来的地方。
在这里，她就是绝对的女皇，不用开口，就会有无数的人替她买单。
罗曼要了两瓶莎拉爱喝的淡啤酒，牵着莎拉到一个角落坐下。
坐下后，罗曼顿时感受到周围投来了一圈仇视的眼光。
他本想开口说点什么，莎拉却自己说话了：“抱歉啊，刚刚有点失态了。”
罗曼连忙说：“没事没事。”
莎拉喝了口酒，舔了舔嘴唇，把火红的长发撂到了脑后。
“普朗克杀了我的父母。”
罗曼猜测过莎拉可能与普朗克有什么仇怨，但却没想到莎拉的父母竟然死于普朗克之手。
莎拉又喝了一大口啤酒：“他在我很小的时候，来我家订做了两把枪。因为不想付钱，就把我的父母全都杀了。
我不太记得当时的情景了，我只记得那时我的头发是浅黄色的，在那之后，就变成了现在的颜色。”
“你知道是为什么吗？”莎拉突然把脸贴近罗曼。
罗曼感受到莎拉鼻中急促的呼吸，回答道：“不知道。”
莎拉盯着罗曼的眼睛说：“那是因为我妈妈死的时候就在我面前，她的血流了我一身。从头发，到脚尖。”
看着莎拉通红的双眼，罗曼突然陷入一段回忆。
一个银发的女孩浑身是血，抱着年幼的罗曼躲在盛酒的木桶里，她颤抖地摸着罗曼的头，低声说：“别害怕，姐姐还在，姐姐还在。”
当罗曼回过神来，他发现莎拉已经离开了面前的座位，坐到了酒馆的吧台上。
莎拉大笑着高声喊道：“今天大家随便喝，姐来买单！”
酒吧一阵欢呼。
大家都围到了吧台前，同莎拉一起举杯畅饮。
罗曼看着人群中一杯接一杯喝着酒的莎拉，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莎拉越喝越醉，笑声也越来越放荡。
有一个海盗模样的人竟趁机伸出手，准备脱下莎拉的上衣。
然后那海盗突然感觉一痛，伸出的右手食指已经被折断。
他痛苦地哀嚎了起来，看见罗曼正面无表情地站在他旁边。
听见惨叫声，原本喧闹的人群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死死地盯住了这个破坏气氛的小子。
莎拉一把揪住了罗曼的领口：“小鬼，你不听话啊。”
罗曼握住莎拉揪着自己领口的手：“不喝了，我送你回去。”
一听这话，那些喝酒的人顿时炸开了锅。
一个混混直接抄起了酒瓶子朝罗曼头上砸去。
这里是比尔吉沃特，不爽就要用拳头发泄。
罗曼冷哼一声，飞起一脚把那混混踹开，带倒了一片桌椅。
其他的混混一看，顿时涌上来，全都抄起家伙往罗曼身上招呼。
罗曼扛起其中一个混混当挡箭牌，挡住了砸下来的板凳和酒瓶。
然后踩着吧台向空中一跳，把那个混混狠狠地砸在了酒馆的桌子上。
随着桌子支离破碎，酒保无力地叫喊：“哎哎哎，大哥们小心点，别砸坏了东西。”
一个手持钢管的混混大吼：“打坏了我赔！”刚喊完，就被罗曼一拳打掉了两颗牙齿。
“那没事了。”酒保放了心，继续擦拭酒瓶。
罗曼没选择避战，而是提着拳头冲进了人堆里面。
这是他在诺克萨斯的格斗场学会的道理。
你不主动出击，就只能挨打。
他在混混中间闪转腾挪，避开攻击的同时找机会一拳打在一个人混混的肚皮上。
那混混当场跪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
莎拉坐在吧台上喝着啤酒，眼里带着醉意，饶有兴趣地看着罗曼和混混们的搏斗。
尽管罗曼打架的技术在诺克萨斯练的炉火纯青，但围上来的混混是在太多了。
躲过两个酒瓶，就有三条板凳砸在身上，躲过三条板凳，还有更多的酒瓶在身上粉碎，群殴实在是对罗曼不利至极。
不过在打斗，罗曼突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
平常打架，都是越打越累，越打越没有力气。
可是今天罗曼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一拳打过去，浑身的力气不但没减少，反而感觉增加了许多。
罗曼轻松地撂倒了一个又一个混混，感觉自己的力量也越来越大。
就在他惊讶于自身的变化时，突然有一个混混拿起了夹冰块用的铁钳，砰一下砸到了罗曼头上。
罗曼顿时脑子一懵，近乎晕厥。
刚刚因为激动而忽视的痛苦全部涌了上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地板倒去。
在快要倒地的一瞬，罗曼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经看过的一场拳赛。
那场诺克萨斯地下拳王争霸赛中，他的鸟人师傅被对面的壮汉揍的体无完肤，好几次都差点飞出擂台。
就对手准备终结比赛的时候，他师傅突然浑身迸发出了黄色光芒，然后一拳将对手打飞到了擂台之外。
赛后罗曼问鸟人师傅，这招怎么使的，太特么帅了。
他师傅冲罗曼咧嘴一笑，漏出两颗刚刚被打掉的门牙：“挨打。”
在浑身的剧痛下，罗曼似乎突然理解了鸟人师傅是怎么使出那招的。
罗曼咬牙爬了起来，肌肉紧锁，硬生生地把浑身的疼痛都挤压到了自己的右臂上。
他的右臂变得巨大，膨胀到了原来的两倍大小。
罗曼一声大吼：“奥利给！”
一道黄色的冲击波从罗曼右手上迸发出来。
光是那道冲击波带起的劲风，就将几个桌子带到了天花板上。
随着冲击波射出，罗曼面前的混混们直接从酒馆飞了出去。
混混的鲜血和碎裂的桌椅散布在空中，像下起了小雪。
罗曼大口地喘着粗气，看着自己眼前的地面，那上面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他的鸟人师傅给这招起了个响亮而傻叉的名字，瑟提气功。
原来瑟提那鸟人让我挨打，是这个意思。
罗曼身后的混混看到了那道恐怖沟壑，都呆立在原地不敢动弹。
“给老子滚！”罗曼大吼。
周围的混混仿佛得到了赦免，飞一般地从被轰成一个大洞的酒馆大门离开。
罗曼等待混混走光以后，一把把莎拉抱在怀里，轻声说：“回家。”
走到那个被打掉两颗牙的混混身边，罗曼踢了他两脚，给酒保说：“他赔钱。”
酒保似乎见惯了这种事，冲罗曼点了点头，继续擦拭手里的酒杯。
离开酒馆，罗曼抱着莎拉行走在比尔吉沃特灯火通明的夜里。
莎拉似乎睡着了，像个小兔子一般乖乖地在罗曼怀中蜷缩着，似乎睡的很舒服。
可罗曼就没那么舒服了。
他的身体上布满了伤口，右臂更是变成一种病态的紫色，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还走得动路。
不知道走了多久，罗曼找到了一座建立在悬崖上的小房子，那是莎拉的家。
罗曼从莎拉兜里摸出了一把钥匙，打开了屋子的房门。
进入卧室，罗曼闻到了莎拉房里特有的一股香味，像是燃烧着的女王草。
慢慢地把莎拉放到床上，罗曼看了一眼熟睡中的莎拉。
她本就汹涌的胸脯此时像海浪一般起伏，与呼吸保持着同样的频率。嘴角挂着一丝晶莹的口水，流到了枕头上。
罗曼摇了摇头，起身离开了莎拉的卧室。
走到客厅，罗曼本想径直离开，可他的视线却被桌子上的一本笔记吸引了。
那笔记看着十分老旧，上面用墨汁写着四个字，海葬计划。
罗曼知道自己不应该打开它，可他的好奇心依然促使他翻开了这本笔记。
笔记上写的是一个针对普朗克的完整复仇计划，似乎这个计划从十年前就开始准备。
莎拉为普朗克安排的结局宏大无比，按照她的剧本，这位海盗之王将会在爆炸中和他的冥渊号一同化为比尔吉沃特的烟火秀。
罗曼虽然惊讶于这个计划的缜密，却没有多意外。
毕竟他也要向一个东西复仇，而那个东西远比普朗克可怕的多。
让他震惊的是，在笔记本的一页上，居然出现了他的名字。
他与其他十几个名字一同出现在了笔记的一页中，那些人都是比尔吉沃特赫赫有名的人物。
那一页的开头写着三个字。
情人网。
罗曼放下笔记，感觉浑身的力气一下子被抽干。
原来是这样。
扭头看了眼卧室里熟睡的莎拉，罗曼的心像被针扎一样难受。
他一屁股坐倒在地板上。
罗曼揉了揉头发，发现自己并没有怨恨莎拉，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正一点一点地流失。
望向窗外，比尔吉沃特的灯光一家接一家地熄灭，最终只剩下几家彻夜开张的酒馆还闪烁着火光。
这座城市，陷入了属于它的夜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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