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宅邸,薛飒看到弗雷德男爵和玛丽娜夫人都已经出来,身后站着宅邸里剩下的所有人。
弗雷德男爵和他的夫人都一头金色的头发,男爵侧脸的下巴上有两道伤疤,尖锐的眼神笔直的身体,还有就算穿着礼服都看出来的强壮的身体,都代表着男爵是一名久战沙场的战士,玛丽娜夫人就要随和得多,在她身上看不到一点贵族的架势,面容较好,听说和男爵自幼是青梅竹马。
丽莎连忙拉着薛飒过去,然后给男爵和妇人行礼。
“非常抱歉,男爵大人!都是因为我,我要薛飒陪着我在镇上逛到这么晚的,没有注意到时间!真的很抱歉!”丽莎拉着薛飒在男爵面前鞠躬道歉。
“不对,不对,男爵大人!是因为我,我第一次和别人到小镇上,没有詹妮弗女士在旁边看管我,我就忘了时间。”薛飒连忙跟着说,他听出来丽莎似乎想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两个人保持鞠躬等待着男爵发话。
“没事,我让你去镇上就是想你好好逛逛,好好玩玩,毕竟今天也是你的成人礼。”弗雷德男爵上前把他们两个扶起来。
“对呀,如果他罚你,布兰德回来以后也要生气了!”玛丽娜在一边说。
不得不说这两个人真的一点贵族的架子都没有,对于下仆的错误总是很宽容,甚至玛丽娜夫人还经常帮詹妮弗一起洗衣服什么的,说是自己闲不住。
薛飒和丽莎直起身,薛飒充满感激的说道:“男爵大人,真的很感谢您把我的成人礼和布兰德少爷的放在一起!真的太感谢您了!感谢您的大度!感谢您的无私!感谢”
“好了,好了,就算我不这样布兰德也会要求我的,这又算不了什么。”弗雷德男爵笑着说:“快去和詹妮弗他们一起准备准备吧,布兰德要回来了。”
薛飒和丽莎点点头站到詹妮弗他们一列。
宅邸里的每个人都十分庆幸自己遇到的这个宽容大度的主人,不过,就算主人再怎么没有架子,主仆关系还是要分明确的,这是詹妮弗从小教到大,世界上会这样做的贵族很少很少,一般的贵族对待自己的下仆都是十分严厉的,不容许出一点差错。
“詹姨,不好意思,回来晚了。”薛飒站在詹妮弗身边悄悄对詹妮弗说。
“嗯?没事,没事的。”詹妮弗注意力有些不集中走神了。
薛飒有些奇怪,詹妮弗今天好像有点奇怪,平时都是詹妮弗监督每一个人的。
咳咳
旁边有人轻咳,见薛飒还没有反应就用手肘轻轻怼薛飒两下。
薛飒回头,十分尴尬的干笑两声:“那个朗达姐姐,米亚姐姐,宴会厅布置完了?”
他左边站着的两位金发女仆就是朗达和米亚,原本他应该早点回来帮忙的,结果他成功的在镇上翘掉工作,两位女仆根本找不到他。
“当然,我们两个的工作效率还是很高的!”朗达微笑着说。
“那就好,那就好。”朗达的语气里似乎没有要怪罪薛飒的意思。
“就是如果能有一位男士帮帮我们两位体弱的女生,我们就不用那么累了。”米亚用锐利的眼神盯着薛飒:“是不是啊,薛飒弟弟。”
朗达还是一脸微笑的看着薛飒,就是有点笑里藏刀的感觉。
“是是啊,呵呵.呵呵。”
俩个人还是盯着薛飒。
薛飒深吸一口气,往前一步,转身,鞠躬。
“对不起!”
“这样就对了嘛!”朗达满意的说:“恭喜你成人。”
“下次要注意时间哦!”米亚警告般的说,然后也是带着笑容道:“恭喜你成人。”
“谢谢你们,朗达姐姐,米亚姐姐。”
咴~
忽然,远处的天空传来一声嘶鸣,薛飒连忙站好,所有人都抬头望着天空。
两匹背生双翼的白马飞在天空中,身后拉着华丽的轿子,这是王国的飞马轿,飞马是施威格商会豢养的魔兽,它们拉着的轿子是经过特殊的附魔可以飘在空中,这是一种昂贵的交通手段,贵族学院在每年放假之后都会雇一些飞马轿送家离帝都远的学生回家。
飞马在宅邸前方的小路上降落,收起双翼,速度逐渐减慢最后停在众人身前。
轿子前面坐着的男人是车夫,他身上穿的衣服是魔法材料做的并且经过专业附魔,具有抵挡高空的气流、保持自己呼吸等等多方面用处。
男人从轿子上下来把轿子的门打开,里面的人走出一个满头红发长相英俊的年轻人。
年轻人走到布兰德身前,只见他把右手放到左肩的位置,左手搭在配剑的剑柄上,身体弯腰大概四十五度左右,头与背保持在一条直线上,他直起身,脸上带着阳光的微笑说:“父亲,母亲,我回来了!”
这个年轻人就是布兰德,他做的是这个世界上最标准的骑士礼。
“欢迎回家。”弗雷德男爵说道。
那名驾驶马轿的男人拿出一根手杖对着轿子里面挥了挥,一些物品从里面飘出来轻轻的落在地上,做完以后他站在原地向男爵行礼,弗雷德男爵冲他点下头,男人再次坐上轿子,驾驶着飞马离开这里。
“恭喜少爷毕业!恭喜少爷成年!”薛飒和身边的人一起弯腰行礼齐声喊道,这是早就商量好的。
“感谢你们的祝贺!”
“一年没有回来,你肯定又有很多话要和薛飒要讲吧,快去吧,宴会在晚上开始,今天你的成人礼和薛飒的一起举行。”
“感谢您的宽容!父亲。”
“你不需要感谢我,我知道这是你希望的。”
弗雷德男爵满意的看着自己年级轻轻就已经是一位骑士的儿子,他充满骄傲。
“快去吧!”玛丽娜夫人同样为自己的孩子感到骄傲与自豪。
布兰德和薛飒两个人先离开了。
离开费雷德男爵的视线后,薛飒右手臂自然而然的勾上布兰德的肩膀,布兰德一脸无奈:“我现在已经是一名正式的骑士,你能不能别再对我做这些粗俗的举动。”
“什么?!你和我不是挚友吗?我懂了,你果然还是觉得我不配啊.”薛飒收回手臂装出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
“唉,好吧,只有你例外。”布兰德拿薛飒一点办法没有。
“嘿嘿,这才对嘛!”
自从布兰德上贵族学院以后,两个人就很少打闹,就像布兰德说的,他身为一名骑士,即使身边没有人监督也要一直提醒自己是一名骑士,严格约束自己的行为举止,不让自己做出与骑士不符的行为。
不过薛飒不是骑士,他约束不了自己就一直这样和布兰德相处。
“这一年你又学些什么啊?”
“剑术,骑士礼仪,魔法,和很多提升素质与人格的课程。”
“你去年也是这么说的。”
“不一样,我的火系魔法已经修习到中阶魔法,魔法老师说我很有天赋。”
“真的啊,那你能用魔法给我放个烟花吗?”
布兰德停止脚步,他看着薛飒,左手一挥,一团火焰凭空出现。
“你想看烟火吗?”
“呃,下次吧”薛飒气势一下就弱下来。
“这次回来给我带的什么礼物?”
“你不是一直对魔法有兴趣吗,这次给你带回一个魔法物品。”
“真的?可以放出威力强大的魔法吗?”薛飒双眼发光。
“不,是一枚护符,可以防止你受伤,放心吧,它不用你操作,它会自己保护你的。”
薛飒:.
薛飒和布兰德离开后,克劳迪尤和布琅科也离开去准备宴会,女仆们正要搬走那些行李,但弗雷德男爵叫住她们。
詹妮弗知道男爵要说什么,只是她那些话还没有和女仆们说。
“女士,您没事吧?”瑞贝卡关心的问道,女仆们有些担心的看着詹妮弗,她们所有人都发现詹妮弗今天一整天注意力十分的不集中。
“没事。”
“詹妮弗,你向她们几个说了没有?”留在原地的男爵此刻收起笑容,一脸冷峻,与刚刚和蔼可亲的男爵判若两人。
“不,还没有,丽莎刚刚回来,我打算一起说。”
“那赶快吧,不要影响到今晚。”
“女士,发生什么事了?”莫娜觉得些不对劲。
詹妮弗没有直接解释,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恢复状态对她们几个人说:“几位,和我来一下吧。”
女仆们跟着詹妮弗离开,留在这的就只剩下男爵和他的夫人。
“亲爱的,我们只能这么做吗?”玛丽娜夫人脸上的笑容褪去,她的情绪有些低落。
弗雷德男爵抱住她:“我的夫人,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也不希望这样做,但大司教太善良,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恐怕只有等薛飒伤害到宅邸中的某一位,大司教才会下狠心,我不希望看到那种结局。”
玛丽娜夫人把脸靠在弗雷德男爵的胸膛上,她的眼角有些湿润,她不想看到宅邸中的任何人受伤,包括薛飒,在她心中宅邸是一个完整的大家庭,每一位都是家人。
薛飒和布兰德在傍晚时分,回到各自的房间,换上自己的礼服,在宴会厅门口碰面。
布兰德的礼服是白色的,薛飒的是黑色的。
“恭喜你成人,我的朋友。”
“谢谢你,伙计,同样恭喜你。”
两人一同推开门,长长的宴会桌旁坐满人,詹妮弗,瑞贝卡,莫娜,瓦莱丽,艾薇安,丽莎,朗达,米亚,克劳迪尤,弗雷德男爵坐在主人的位置,她旁边坐着他的妻子玛丽娜夫人,餐桌上摆着平时看不到的丰盛的美食。
“恭喜你们两位成人,快坐下吧,宴会,马上就开始!”弗雷德男爵祝贺薛飒两个人成人。
“恭喜你们成人。”玛丽娜夫人在一旁附声。
“感谢你们的祝贺,父亲,母亲。”
“谢谢您,男爵大人,谢谢您,玛丽娜夫人。”
薛飒坐在詹妮弗的身边,布兰德坐在弗雷德男爵的身边。
在今晚,弗雷德男爵没有嫌弃任何人,主与仆坐在一起享用着同样的美食,所有的人欢声笑语,宴会的氛围好到极点。
“布琅科大叔呢?”薛飒注意到布琅科没有来,他问身边的詹妮弗。
“他说还有一道大菜没有做好。”詹妮弗微笑着,仿佛受到这其乐融融的氛围的影响,她切着手里的牛排。
“哦,真期待。”薛飒浮想翩翩,布琅科的手艺一直很好。
“詹姨,你那块牛排已经切好了。”
“啊,我知道,我知道的.”
宴会进行中,每一个人都仿佛沉浸在这美好的氛围中。
“薛飒,你跟我来一下。”
就在这气氛正浓的时候,弗雷德男爵却对薛飒这么说,然后他站起身走出宴会厅。
薛飒有些疑惑弗雷德男爵找他有什么事,不过他也没多想,直接就走出房间。
布兰德看他们两个纷纷走出去有些好奇:“母亲,父亲找薛飒有什么事吗?”
“嗯,他想在成人礼这天送薛飒一点东西。”玛丽娜夫人抬起头微笑着解释。
“那他为什么不在这里当着所有人的面呢?”
“或许是有些想要和薛飒单独说的话吧。”
“哦,这样啊。”
布兰德笑笑没太在意。
不过宴会厅中那其乐融融的氛围在薛飒他们两个出去以后变的有些僵硬,虽然所有人表情上的笑容不减。
布兰德继续坐在椅子上吃着美食,但他发现身边逐渐安静下来,观察一下周围,女仆们都不在继续,只有克劳迪尤和女仆长这两位还在那里继续享用餐点。
不知什么时候,一直不在的布琅科出现在宴会厅的门口,魁梧的身体挡住大门。
“大家都怎么了?”布兰德也停下手里的动作。
“哦,少爷,没事的,她们就是有些累了,经过一整天忙碌的工作,又热闹这么半天,都很累了,休息一下就好,您不用在意。”克劳迪尤解释道。
布兰德不信,他不是小孩子,会自己看,在座的女仆们都低着头,他甚至看到艾薇安脸上落下眼泪。
“母亲,请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布兰德站起来问自己的母亲。
“真的没有事,布兰德少爷,请你坐下好好享用眼前的美食,这可是布琅科精心准备的。”克劳迪尤连忙跟着站起来,他的解释显然没有说服力。
“为什么?!!”
就在这时候,屋外薛飒的声音传进屋内,传入布兰德的耳朵里。
布兰德刚刚愉快的心情全部消失不见,他现在只想知道薛飒到底怎么了,不顾克劳迪尤的阻拦离开座位走到布琅科身前,抬起头看着他。
“布琅科先生,请你让开,我要出去。”
“不好意思,少爷,请您回到座位上,真的没有发生什么事,男爵他们很快就会回来。”布琅科面无表情,显然没打算让开。
“那好吧,之后大司教来了我会请求他帮你治疗的”
屋外,薛飒后一步跟上弗雷德男爵,弗雷德男爵右手拿着一把非常漂亮的剑,他的左手拿着一条手帕擦拭剑鞘上面的灰尘。
薛飒认得那把剑,他有点迷,不知道男爵为什么要拿出这把剑。
这把剑是教会特殊制作的附魔剑,专门用来对付深渊中的恶魔,剑的材质和附魔的手法都是最顶尖的。
“薛飒,你认识这把剑吧。”弗雷德男爵问薛飒。
“认识。”薛飒下意识回答。
“16年前这把剑和你一起来到我的宅邸中,只不过它一直挂在我房间的墙上,从来没有被拔出来过。”
嘶~~
弗雷德男爵嘴上这么说,手却缓缓把剑抽出剑鞘。
“呵”薛飒后撤一步,他边摇头边笑着,他猜到男爵要干什么,但他不想相信,也不敢相信:“男爵大人,您一定是在开玩笑对吧?哈,我知道的,不过这可不好笑。”
弗雷德冷厉的表情没有出现变化。
“对不起”
“呵呵,您一定是在吓我,不可能的,为什么?”薛飒强行让自己冷静,他还是没有相信,他明明什么都没做。
“对不起”
弗雷德依旧重复刚刚的三个字,他手握利剑,一步一步走向薛飒。
“呵呵.”
薛飒低下头。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弗雷德男爵脚步一顿。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在这座宅邸里的16年,我从未发生过失控,我听大司教说过,其他的被诅咒的人总是非常暴躁,极具攻击性,然后在失控的时候被恶魔的力量侵蚀毁掉一切,可我呢?16年我温顺的像条绵羊一样!我一直都听您的吩咐,我的手臂并没有让我毁掉任何东西!!但为什么?!为什么您还是要杀掉我!!为什么非要这样!!为什么非要选在今天!为什么?!!!”
薛飒愤怒的喊完这些话,他喘着粗气,那歇斯底里的样子让弗雷德停下脚步。
弗雷德缓缓说
“因为恐惧.”
噔!
弗雷德脚下用力一踏,瞬间来到薛飒身边,他握起手中利剑,看准薛飒的心脏,精确的刺过去。
利剑非常锋利,它银白色的剑刃毫无阻碍的突破薛飒的皮肤从他的后背穿出来,并被染成鲜红的颜色。
弗雷德回身抽剑,薛飒倒在地上。
鲜血从伤口中涌出,那身漂亮的礼服被鲜血浸湿,薛飒茫然的看着眼前的夜空,那里繁星闪烁,他不知道自己熟悉的那颗太阳在不在里面,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
疼痛的伤口渐渐麻木,死亡仿佛就在他身边,他感觉周围时间变的慢下来,脑海中跑出无数的回忆与想法,恍然间,薛飒觉得自己好像明白男爵那四个字的意思,只是他一直都没有承认那个事实。
男爵他做的没有错,只是一直以来薛飒一厢情愿的相信自己,他忘了别人眼中的世界和自己是不一样的。
在薛飒眼里,自己的左手是鬼手,由自己掌控。
他是个普通的人类,没有被恶魔诅咒,只是有些不一样。
他不会给任何人带来不幸。
他觉得没人会怕瘦弱的他。
他是个正常人。
也会一直正常。
但在别人眼里,他的左手就是被恶魔诅咒的,它甚至不属于薛飒!
把他养在家里,他迟早会杀掉你的家人,毁掉你的一切!!
他会给身边的人带来灾难。
他活着就会给人带来恐惧。
他就是恶魔.
终会吞噬所有.
或许在曾经年幼的他与布兰德玩耍的时候,男爵就躲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手中握着利剑,时刻准备刺向薛飒。
这时脑海中又闪过曾经自己与布兰德切磋时的场景,布兰德很轻松就击败了他,他记得那时自己的心情,还有布兰德第一次给他展示魔法时自己的心情,其实他一直都很羡慕布兰德的力量,成天说着要过简单充实的生活,内心却还在渴望左手某一天会给自己带来游戏中那毁天灭地的力量,自己却擅自忘掉,在游戏中,鬼手也是一个诅咒.
它可以给你力量,但那需要代价。
力量并不是免费的。
“咳呵..呵.”
薛飒笑出声。
他在嘲笑自己的内心,嘲笑自己的虚伪.
他根本不配拥有力量。
他就是个被诅咒的人,迟早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
眼前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传入耳中声音逐渐低沉下去。
弥留之际,薛飒仿佛看到圣光照亮夜空。
“圣愈”
苍老的声音在此刻薛飒的耳中却格外的响亮,那圣光不是幻觉,是大司教来了。
薛飒感觉伤口迅速的愈合,与此同时是体内某样东西的迅速流失。
“咳咳!”
喉咙里的鲜血被薛飒咳出来,视力听力逐渐恢复正常,慢慢的看清眼前那位穿着圣洁长袍的老人,大司教手里拿着一根古朴的木杖,上面镶嵌着一块白色的巨大宝石,宝石散发出强光照亮宅邸的每一个角落,这是他的魔法杖。
薛飒艰难的翻过身,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失血过多让他十分虚弱。
“孩子,先在地上歇息一下吧。”大司教说着手中的魔法杖一挥,凭空出现一道水流冲刷掉血迹。
七位女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跑到薛飒的身边,看着脸色苍白的薛飒,再也无法掩盖自己的泪水。
宴会厅的门在刚刚被轰开,布兰德脸色苍白,嘴里喘着粗气,眼睛盯着薛飒那边。
“弗雷德阁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司教,我并不认为我做错了,我只是想保护我的家人,保护这所宅邸,仅此而已,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这么做的。”弗雷德一脸平静的说:“您知道的,被恶魔诅咒的人成人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您比我清楚。”
大司教一怔,的确,身为教会的顶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瞬间就想通了弗雷德的动机。
“不要在哭了,几位姐姐,没事的。”薛飒虚弱的安慰着几位女仆,他再次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这次由七位女仆搀扶着他,他才勉强站住。
“大司教,男爵做的并没有错,请您不要追究他。”薛飒的脸上再次挂上笑容,听他轻松的语气就好像刚刚快死的人不是他。
看着薛飒和哭泣的女仆,看着眼前混乱不堪的场面,大司教沉默了。
“对不起,我的孩子,是我没能帮到你们,是我的优柔寡断使得你们陷入困境之中,请你们原谅无能的我。”
大司教的右手杵着拐杖,竟想要向他们两个人弯腰道歉,弗雷德连忙扶起大司教。
“您在说什么呢,是我要向您道歉。”弗雷德连忙对大司教说。
“大司教,您不需要向我道歉,是我向您道谢才对,没有您的帮助,我不会活到现在的。”薛飒也说道。
大司教被弗雷德搀扶着:“我的力量还远不够啊,孩子,我已经无法继续帮助你,我必须承认,我无法治好你的左臂,我曾以为我可以祛散世界上所有的疾病和伤痛,后来我却发现我根本无法帮助那些被世界深深伤害过的人们,这份愧疚深深的刻在我的内心,后来我努力修行无数的岁月,但现在却还是无法帮到所有人,我很抱歉,孩子。”
“没事的,大司教,您无需向我道歉。”薛飒摇头看着大司教,他微微笑:“您已经尽力了,没有您我根本活不到现在。”
大司教看着一脸轻松的薛飒:“我刚刚用的魔法会牺牲你自己的生命力,治愈那致命的伤口已经耗尽你大部分的生命,也许你只能在活几个月的时间。”
听到这话,薛飒却一脸轻松:“这样最好。”
“等一下!大司教!!”布兰德艰难的走过来,他刚刚强行使用了自己本无法使用的魔法。
大司教注意到他样子,手中魔法杖一挥,一道光辉洒落,布兰德顿时感觉自己好多了。
“大司教!没有别的办法吗?不能在继续延续薛飒的生命了吗?”布兰德急切的问。
几位女仆也连忙看向大司教。
“没有办法,他的生命力已经被消耗了。”
“不可能,我愿意把我的生命力分给他!!您肯定有办法对不对!”
布兰德死死地盯着大司教。
弗雷德皱起眉毛。
“布兰德!不要.”
“不要阻止我!父亲,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布兰德眼中透着火焰朝自己的父亲愤怒叫喊。
“孩子,那是不可能的,这种方法是做不到的。”大司教说道。
“行了,伙计,足够了。”薛飒说道:“不要责怪男爵大人,他做的是对的。”
“对什么?他可是差点杀掉你!”
“他没有做错,如果他不杀掉我,我就会杀掉你们所有人。”薛飒看着布兰德,他把自己的左手放在自己身前。
“你知道的,这是诅咒。”
“可你并没有危险,不是吗?”
“不是!诅咒就是诅咒,它早晚会爆发的,在那时我会杀掉你们所有人,就算你可以阻止我,我也不希望看见你亲手杀掉挚友的表情,我不希望你活在那份愧疚之中。”
这就是事实,所有人都只是一厢情愿的相信薛飒的诅咒不会危害到其他人,可人不能总活在美好的未来之中,总有人要面对现实,弗雷德挺身站出来,就算布兰德不听他的解释,就算余生都被布兰德误会,身为领主的他必须保护这座宅邸。
七位女仆都紧紧搀扶着薛飒,她们停止哭泣,但悲伤没有消失。
“其实,我还在另一个世界活过。”薛飒忽然笑着说:“或许你们不相信,但这是真的,在那个世界里,这条手臂就只存在于一台游戏里,它不是恶魔的诅咒,他会给那些拥有它的人力量,但我刚刚想起,它同样是一个诅咒,同样会带来灾难与不幸。”
薛飒说着没头没脑的话。
“这样就很好,或许你们一时半会儿有些不适应,但总会恢复的,我要离开宅邸,去其他地方看看。”
大司教出言道:“孩子,和我去教会吧,在你仅剩的时间里,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的。”
“不用了大司教,我想去其他地方看看。”
布兰德连忙认真的说:“那就留下来吧,薛飒,我以骑士的名义起誓,我一定会在这几个月里找到治好你的方法!”
“我不会在捉弄你了.”
“你愿意去镇上逛多久我都陪你.”
“你想要什么时候起床都可以”
看着一脸虚弱的薛飒,女仆们无法原谅自己的不作为。
薛飒看着几位女仆,曾经的小萝莉现在都长成漂亮的御姐了,薛飒记得刚刚到这里的时候,她们纷纷好奇的围在自己身边看,已经和她们共同生活16年了。
“男爵大人,感谢您16年的照顾。”薛飒对男爵道谢,他还是不愿再留下,不想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还伤害这片土地。
薛飒慢慢的摆脱女仆们的搀扶,坚决的离开这所宅邸。
女仆们伸出手想要拉住薛飒,但大司教却把她们禁锢住。
看着离开的薛飒,布兰德倒在地上,把拳头砸向地面,一拳又一拳,眼角流下泪水,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他恨父亲,更恨自己,恨自己根本无法为薛飒做什么,恨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他痛恨这个无能的自己。
“弗雷德阁下,非常抱歉。”大司教最后又向弗雷德道歉。
“您这是做什么,您完全不需要向我道歉。
“唉,愿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遭受苦难。”
大司教散去魔法的光芒,他也离开了。
黑暗恢复,宴会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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