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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临城下の城堡 第二章:骚动

千虫夜鸣谱金曲,百花齐放待争首。千帆驶过湖幽静,牧童垂头任牛游。天气褪去寒冷的羽毛,人们也变得衣衫单薄。随着天变得越来越热,知了也悄无声息的爬到了树上,没完没了叫个不停。而在范家的码头上,工人们仍然穿着长袖,埋头默默的工作。尽管汗水已经将衣服彻底打透,但谁也不没有光着膀子。因为在这样的天气下,某个人若赤裸于阳光下暴晒,当汗水渗进皮肤,那是极其痛苦的。

秦枫已经渐渐适应了这种生活,尽管的工作还是那样的繁重,吃住的条件还是那般的差,但还有一群值得交往的朋友,和对明天美好的期望。也许只有灵魂是孤独的,在这个世上,每个人一生下来就是一座孤岛,一生都在小心翼翼的彼此眺望,然后再用尽一生的力气和勇气去寻找一个能渡过这漫长一生的人。可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真是应了那句古话,饭饱生淫欲。那些看似离得很近的东西,却总有着永远都想象不到的距离。

是错觉么?秦枫将手中的麻袋卸下,悄悄地打量着四周的工人。不知从何时起,秦枫总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去偷偷的盯着他。因为并没有确切的证据,他也就没有和小毛子提起过。最初秦枫以为是工头的人,为了监督他们的工作,可他们这如此单调的工作,根本用不着来看。若不是工头的人,那会是谁呢?第六感是个神奇的东西,在地位、生命、财富等等收到威胁的时候,人总会触发自己的敏锐的嗅觉。

而在范家大院的上等厢房内,一位白发老者闭着眼睛,很是陶醉的抚着琴。只见琴弦随着他的手指拨动,发出美妙动听的曲调。范大小姐安静地坐在一旁,睁着大大的眼睛,仔细观察着老者的指法,很用心的记录着这个曲调的每一个音符。她感觉那些音符被老者赋予了生命一样,在她脑海中翩翩起舞。待老者抚完最后一个音符,老者拾起手帕擦了擦琴弦,又擦了擦自己的手。而范大小姐站起身子,一边鼓掌,一边向老者靠去。

范大小姐:“好棒!好棒啊!师父,我什么时候才能像您一样,既能抚琴又能舞剑就好了。”

老者微笑着将琴收起交给下人,范大小姐赶紧将茶杯递到老者的手里。老者不紧不慢的端起茶壶小酌了一口,又将茶杯轻轻的放在桌子上,又从怀中掏出自己的手帕,轻轻拭去嘴角的茶渍。

老者:“佳儿,你年纪还小,有大把的时间去学。不过为师得提醒你,做事要专心。无论是抚琴还是舞剑,都要和做人一样,脚踏实地,一步一步的来。好了,让我看看你的功夫有没有长进啊,你若表现好了,为师会考虑考虑先教你学学今天的曲子。”

范大小姐满脸喜悦的接过手下递过来的宝剑,很利索的拔出剑,轻轻一跃就到了宽敞的院子内,很有模有样的舞起剑来。老者很严肃的看着范大小姐的一招一式,时不时地点点头。

而在范家大院前厅,范老爷一手正很专心的摆弄着功夫茶。待范老爷忙完,拿起茶杯开始品的时候,一旁的老管家赶紧开始向范老爷汇报工作。

老管家:“老爷,如今咱这生意做的真是越来越好了,我刚从账房那边过来,账房那边说是这个月比上个月又多收了三成的收入,而且咱有添了不少能干的伙计,往后这烟雨城啊,咱就是商业的龙头了啊。”

老管家竖着拇指,很得意的瞅着范老爷,而范老爷的脸上却是出奇的平静。这到让等着被夸奖的老管家多少有些吃瘪,老爷今天是怎么了,以往听到这般的消息,多少也会高兴一下,今天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老管家:“老爷,您有心事啊?”

范老爷:“老管家,生意做大自然是高兴的事了,咱生意人出来混求的不就是个财。可月满则亏,水满则溢,若烟雨城的元宝全跑到了我们这里,恐怕早晚有亏空的一天。宝儿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啊?”

老管家:“公子已经托人来过信,他在那边发展的挺好的,叫老爷您放心。老爷,您放心,公子和您一样精明能干,一定没问题的。”

范老爷:“嗯,对他我还是很有信心的,我现在担心倒不是他。我们现在要面临的是,我们做这么大如何处理好其他商家的关系。我们如果吃的太饱,他们就会嫉妒的,到那时咱们的敌人可就不止那随随便便的一两家了,你明白吗?”

老管家:“是是是,老爷,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范老爷:“还有,我听说你用三倍的工资去挖其他商家的墙角,结果人家老板不干了,还派人来府上要人,却被你赶了出去,有这回事吗?”

老管家顿时冷汗流了下来,尽管他已吩咐好下人收紧风声,没想到还是传到了老爷耳中。他知道,既然老爷提起,必然老爷要亲自处理这件事了。

老管家:“不瞒老爷您说,确、确有此事。咱这生意做的越来越大了嘛,可咱依旧缺哪些有手艺的老人啊。可我却没有刻意的去挖人家的墙角,我一提出三倍工资,其他商铺的伙计就直接跳到咱这来了。人家既然是自愿来的,咱没理由不要,这本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好事。唉,可没想到,人家主子不干了,以为我们故意用高薪挖人家墙角,就来上门闹事了,不过老爷您放心,我已经都给打点好了。”

范老爷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沉默了一会。屋子里瞬间的安静不由的让气氛更加的紧张,老管家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不敢在抬起头,只能等待大人批评教育,手心也不由的捏出了汗。

范老爷:“老管家,按常理来说,你的做法并没有什么错,但不要做的太绝了。我们范家之所以能做这么大,靠的是仁德和实力,还不至于需要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来挤压对手。再说,人家来要人也是合情合理的,你干嘛动手打人呢?”

老管家:“老爷,您是不知道,他们那是来要人啊,分明是来搅和咱家的生意。来个几个大汉,什么也不买,就往咱柜台上一趟,就想赖在咱家。我也是迫不得已,才让下人把他们请了出去的。”

范老爷:“老管家,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他要赖,你就让他赖,咱不缺那两顿饭钱,也不差这两天的生意。他若真闹事,你就去李家或衙门报官,由着他们来处理这些流氓。你出面若真打了起来,不仅会伤了自家的弟兄,更会折了咱范家的脸面,明白了吗?”

老管家:“是是是,还是老爷您高明,是我太鲁莽了,丢了老爷的脸。”

范老爷:“好了,好了,过去的都过去了。你夺了人家的宝贝,还不让人家闹闹情绪吗?恐怕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提醒伙计们最近多留点心,不能再发生这样的事了,先下去吧。”

老管家那颗提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知道自己自作聪明要给范家添麻烦了,内心很是羞愧。现在只能由着老爷来处理此事了,而他也不敢再越权去做出格的事了。

在烟雨城的正中央,坐落着另一大户人家。宽大明亮的庭院有着十分庄严装修风格,每一处庭院都有带着兵器的下人把守,高高的楼门上裱着李府两颗金闪闪的大字。没错,这里正是负责烟雨城护卫工作的李府。李家老爷是当年为皇帝打过江山的,待天下太平后,李家老太爷急流勇退,主动辞去在朝为官的机会。俗话说的好,伴君如伴虎,尽管皇帝再三请求,李家老爷依然还是带着自己的家人,来到这个偏远的小城。皇帝无奈,只能将这座小城的主权交给了李家,同时又发令没有征召不得擅自回朝。

事实证明,李老爷真的不光是个能征善战的军人,还有着很高的智慧与眼光。自打李家离开朝廷的那一刻起,皇帝开始罢免各位老臣老将的职位,全部换上了自家的人。而将烟雨城的主权交给李家的同时,又派遣一小股朝廷的人马来到烟雨城,说是辅助李家共同执政,其实瞎子都能看这是在监视李家。想不到辛辛苦苦为别人打下江山,最终还是落得如此的下场,历朝历代向来如此,李家老爷正因为早就看透了这点,才能保住一家老小。相比过荣华富贵的生活,还是和家人安安全全的生活在一起,会让人感到更幸福呢。

李家的正堂,只见一白衣少年和一位老者在专心对弈。那白衣少年正值青春年华,英姿勃发,在眉宇之间仿佛透着一股正义的力量。可对围棋的造诣却远远不及老者,举子半天迟迟不肯落下。老者微笑注视这少年,一手轻轻的捋着花白的胡子,一副胜利在望的得意样子。一位护卫急匆匆的跑到前堂,见两人正在博弈,便不做声的站在了一旁。

少年:“何事?”

护卫:“启禀老爷,少主。很多商会的人今日突临府上,说找老爷您商量一些要事。”

老者心中已经猜出大概了,回头看着年轻人仍然死死的盯着棋盘,在为自己的局势寻找最后的一丝希望,不由的露出一丝微笑,这个孩子怎么还是这么较真。

老者:“好了,好了,征儿,不要在死盯着棋局了,再怎么想,你也无路可走了。什么时候你这死较真的脾气能改一改呢?你去替爹爹见见他们,处理正事要。”

白衣少年叹了一口闷气,很不甘心的放下棋子,整理整理自己的情绪,向老者作了个揖。

白衣少年:“爹爹的棋艺还是这么的深不可测,小儿甘败下风。待小儿处理完这件事后,再回来与爹爹杀上几百回合,定要赢爹爹一局,孩儿先退下了。”

老者微笑着摆了摆手,看着白衣少年随着护卫径直向客厅走去。老者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欣慰,自己的孩子长大了,有本事了。这孩子的性格脾气简直当年的自己一样,争强好胜是件好事,但过于执着的去追求结果,恐怕就做不了大事,看来改天还是得教导教导他。而此时的客厅里挤满了很多人,都是烟雨城里有名的大小商家,大家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着,无非就是被人挖走了宝贝伙计,一些气愤的心情罢了。

护卫:“李家少主到。”

随着一声响亮的吆喝,客厅里立刻变得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李公子环绕了一下四周,都是老邻居了,仿佛只有范家没有人前来,那么他的心里对这件事也就有个大概了。

李征:“各位前辈驾临李府,真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众商家:“哪里,哪里,李公子客气了。”

李征:“不知各位叔伯前辈此次前来,可为的是范家的事?”

众人也没想到李公子竟然这么的开门见山的直奔话题,看样子李家早已听闻此事了,心中不由的燃起一丝喜悦。

商人甲:“对对对,看样子李公子已经知道了。我们今天前来叨烦李公子为我等主持一个公道,范家仗着财大气粗,目中无人的豪抢各家精英,严重的破坏了烟雨城的商业竞争。范家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在英明的李老爷的地盘耍起了流氓,也是不把你们李家当回事啊。还望李公子能出面,为大家讨个说法回来。”

李公子深知这帮老油条的厉害,竟然就一下子强行地把他们李家也牵扯了进来,看样子今天不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不光丢了李家的面子,怕是以后李家在烟雨城也无什么颜面可讲了。

李征:“各位叔伯前辈,我李家世代为军人,不太懂商业上的规矩,但今日大家前来让我李家主持公道,真是给足了我李家面子。不如这样,作为晚辈,我先听一听大家的意见,再下定夺如何?”

商人乙:“李公子客气了,我们就想让范家将我们的精英伙计交出来!”

商人丙:“姥姥!光交出人就算了?前两天我派手下去要人,却被人家打了出来。我要范家陪我医药费!”

商人丁:“对对对,让范家交出人,赔偿我们这些日子的损失。还有,还有,让范家保证以后不会再做出这般无耻的行为!”

众人纷纷云说,李公子在一旁仔细的聆听,和自己之前想的差不多。这般老油条就是一心想要回自己精心培养的伙计是主要的,其他的不过都是些气话罢了。李公子看大家说的差不多了,就拍了拍了手,客厅立马回复了安静。

李征:“晚辈大概明白了大家的意思,那么,晚辈也斗胆说一下我的想法。现在大家最关心的事莫非于要回自己的宝贝伙计,既然出现了要人被撵的事情,那么关于谁去要人呢,我想自然是由我出面了。晚辈在这斗胆向各位保证,在座旗下的宝贝一定会完璧归赵。至于赔偿呢,虽然晚辈不是商业界上的人士,但常言道君子爱财求之有道,范家虽然出了高薪挖走你们的人并不违反什么规矩,只是在道义上显得很下流很无耻。所以这期间对你们造成的损失,并不能要求由范家来赔偿。那么,各位前辈若看得起我李府,这笔钱可由我李府来承担。至于打人肯定是不对的,该抓的抓,该判的判,这也很符合规矩。范家的这种行为并无大错,只是扰了大家的安定,而我李府作为烟雨城守护者,定会为大家讨回一个公道的,烦请那位前辈放心。”

李公子的一番话,令座下的各位商家心中不禁五味杂陈。李公子既已保证要回自己的手下,但心中的那份恶气还是无处发泄,这个年轻的小辈虽无商业头脑,却不失是一位很好的管理人才。众人内心不由纷纷赞叹着李公子,此次前来为了自己的私欲不禁把李府牵扯了进来。若是李家够仁义,定会出手相助;若李家不义,随便找个借口就能轻松的推掉了。而现在眼前这位李公子不禁给大家留足了面子,又以李府的名义来处理事情,实在是收买人心的好手段啊。

商人甲:“有李公子这番话,我们也就放心了。李公子真是心胸宽广,心里能时刻装着我们这些的百姓,实乃我烟雨城的福分啊。”

商人乙:“对对对,唉,我们真是鼠目寸光啊,让您见笑了。既然李公子已经下了承诺,已经给足了我们的面子,怎敢再向李家伸手要钱呢。”

商人丙:“是啊,是啊,不要了,不要了,只麻烦李公子把我们的伙计要回来就好了。”

李征不禁在心中暗笑,看着这一张张丑恶的嘴脸,真的很令他作呕。倒是对范家起了很大的好奇,一代商业传奇人物究竟会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是和他们一般的视财如命,还是真的是个很有智慧的人呢?

李征:“哪里,哪里。大家都是好邻居,相互帮助一下也是应该的嘛,烟雨城的和平安定还要指望这各位呢。那么如果大家对我的提议没什么意见的话,那这件事就这么解决了,若还有异议,晚辈在这随时恭候大家。”

众商人:“嗯,好,我们赞同李公子的做法,那就烦请李公子为大家辛苦跑一趟了,我们这就回去静候佳音。”

李征:“好的,各位叔伯前辈慢走,晚辈就不相送了。”

护卫带着各位商家有序的走出客厅,李公子背后的不禁响起一阵掌声,不知何时李老爷站到了李公子的背后。

李老爷:“不错,不错,既解决了问题,又有不失我李家的面子。征儿,看样子,爹爹安心去养老了啊,以后李府上上下下就全托付给你了。”

李征:“爹爹过奖了,若不是爹爹教导有方,哪有孩儿的今天。您真的这么放心把全家交给孩儿吗?孩儿倒是觉得还有好些需要向您学习的地方呢。”

李老爷:“征儿,生活才是最好的炼狱。这路也是人一步一步走出来的,不想总想着走别人走过的路就能同样的取得成功了,凡事还是要亲自动手,才会找到真正属于你自己的天地。你要多些自信,爹爹会在背后默默支持你的。”

李老爷没有再说什么,微笑着拍了拍李公子的肩膀,眼睛里流露出无比的骄傲。而李公子脑袋里已经开始计划着如何接下来的事了,这是爹爹退下来之后,自己亲自上阵处理的第一件大事,马虎不得啊。

李征:“爹爹,您对范老爷了解多少呢?”

李老爷:“他是个很聪明的生意人,从来不主动去得罪人,对待下人也是以理服人。我看这件事多半是他的下人擅自出的主意,哼,想讨好主子开心,却不曾想给自己的主子添了麻烦。既然到现在,范家仍没有任何的行动,说明范老爷在等。”

李征:“等?他在等什么?”

李老爷:“在等你啊。”

李氏父子会心的一笑,李征从父亲的口中已经开始了解这位传奇人物,真的不是一般的凡人。明知道自己手下犯了错,而犯的又不是违法的错,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等待着和解人的出现,真的是很高明。李征的内心不由的升起几分怯意,看样子必须好好琢磨一下该如何拜访这位范老爷了。

傍晚时分,老天爷收起暴热的脾气,温和的晚风给人们带来一丝丝的凉意。码头上那群累了一天的工人,一边咒骂着天气,一边狂擦着从身体各处涌出的汗珠。秦枫却很淡定的待在一旁,仿佛这鬼天气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多的困扰。小毛子在一旁大口的喝着凉水,很好奇的看着秦枫。

小毛子:“秦老弟,你不觉得热吗,你看我们一个个都快成了水人一样,而你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你跟我讲讲,你是不是有啥好法子?”

秦枫接过小毛子递过来的凉水,一边向阿毛道谢,一边向阿毛解释。

秦枫:“哪有什么秘方啊,毛子哥,你知道的我是逃难过来,我以前生活的地方,到了这个季节可比现在这个地方热多了。”

小毛子:“哦,怪不得呢!哎,秦老弟,从你到这来也有些日子了吧?要不有时间,你给我讲讲你以前的故事啊,你不知道,我可爱听别人的故事了。”

秦枫:“好啊,如果你愿意听的话。”

小毛子:“哎呀呀,不行了,我可不像你那么耐热,我得先去水里泡会了,感觉自己都快被烤熟了。”

待阿毛走后,秦枫轻轻的将碗放在地下,敏感的神经再次感觉有人在背后偷偷的看着他。秦枫猛的一回头,仍然不见半个影子,怎么回事,秦枫的心立刻变得不安起来。秦枫站起身子向背后的库房走去,出了堆的满满的货物,仍然不见半个人影。可秦枫却在库房门口的地上发现了点点汗渍,看样子刚才的的确确就有一个人在背后偷偷的观察着他,那么他会是谁呢?

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鬼天气,工人们像往常一样,辛劳的干着活。范家大院也是像往常一样,范老爷很悠闲的在前院打着太极,范思佳跟着他的师父在后面练剑。可老管家却很匆忙的在院子里跑着,因为府上来了贵客,容不得一丝半点的怠慢。

老管家:“老。。老爷!”

老管家气喘吁吁的来到范老爷面前,一只手急急忙忙的擦着额头的汗珠,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而范老爷仍淡定清闲的打着太极。

范老爷:“什么事,这么慌张?”

老管家:“老爷,李府李公子突然登门拜访,已被我请到客厅休息了。”范老爷微微一笑,总算是来了,他已经盼望这天好久了。范老爷先吩咐老管家沏上一户上等好茶,让李公子先在客厅稍等片刻,自己随后就到。而他吩咐好老管家之后,自己回房换好衣服,并未急着去见李公子。范老爷很淡定的坐在自己屋子里,拿出茶具,装上上等的好茶,待热水浇入茶杯,屋子里顿时茶香四溢。

而在前厅的老管家现在已经尴尬的没话聊了,木头一样站在李公子一旁,焦急的等着老爷来救场。同样不淡定的还有李征旁边的贴身护卫,只见他紧皱着眉头,眼睛死死的盯着老管家。

贴身护卫:“你家老爷好不识趣啊,我家公子已在此等候多时,为何还不来相见?”

李征:“六哥,不得放肆,范老爷可是我烟雨城商业上的龙头,每日所要处理的事情不比咱李府少,安安静静的再等一会。”

其实李公子已然知道范老爷现就在门外,故意用言语讽刺了一下,好让这位给人下马威的人的颜色看看。范老爷赶紧走进厅内,连忙向李公子作揖赔礼。

范老爷:“两位,实在不好意思,恰巧有些重要的生意要忙,耽误了些时辰,让两位久等了。老管家,还不赶紧去我屋里把好茶给两位拿来。”

老管家这下是解放了,赶紧跑向范老爷的房间内。当看到桌子上已沏好的茶后,总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而李公子也早已猜到,他此次前来是代表着和范家对立的势力,范老爷定会为难他,所以对于范老爷的为难,表现的无比淡定。

李公子:“范伯伯,您客气了。其实是晚辈的不对,明知道范老爷是个生意上的大忙人,没有下拜帖就来突然登门拜访,实在有些冒犯,还望范伯伯见谅。晚辈听闻范伯伯是茶艺高手,特地从府上带来些上等茶叶,希望不要嫌弃。”

李公子一挥手,贴身侍卫将茶叶放在了桌上,而范老爷隔着包装纸已经嗅出那真的是上等的好茶。看样子这个小辈,不但很有礼貌,做事也蛮认真的,心中不由升起一点好感。

范老爷:“嗯,好茶,劳李公子费心了。不知李公子大驾我范府,所谓何事啊?”

其实李范都知道这次见面的内容了,只不过貌似现在谁先开口,谁就掌握着主动权一样,显然范老爷更胜李公子一筹。而李公子也没有一丝的退怯,直截了当的说明了来意。

李征:“范伯伯,晚辈这次前来,其实是受人之托。晚辈听闻前一阵子贵府与其他商会闹了一些不愉快,您这边高价挖走了人家的精英骨干,不知可有此事?”

范老爷:“嗯,却有此事。俗话说的好,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这边确实新招了不少伙计,只是那些新来的伙计不过想多挣点养家糊口的钱,我们也是无法阻止人家跳槽啊,我们也是背着很大的罪名收纳了那些人啊。”

范老爷面无表情地望着李公子,刚才的言语已经证明了自己的立场。而李公子忽然觉得心中有着无形的压力,像滚滚的巨浪朝着自己扑来。范老爷上来就将了自己一军,看样子今天想解决这件事的确是很棘手啊。虽为烟雨城的头号人物,必定不能做出仗势欺人之事,但又不能不施展手段了。

李征:“嗯,范伯伯所言极是,只是前些日子,这群商界前辈登门拜访我李府,想着由我出面,来和范伯伯商量出一个比较和平的的解决方法。当然,我李府掌管着烟雨城的领导权,也不能仗势欺人,更要分清事理。大多数人支持的,不一定是对的,少数人坚持的,也不一定是错的。”

范老爷:“哦?话要是这么说,我但想问问李公子的立场?”

李征:“范伯父,我想您误会了。晚辈此次前来,只是斗胆做一回中间人。我想通过我的努力,来化解各位之间的矛盾,毕竟维持烟雨城的和平是我们李家的使命,晚辈绝不会偏向某一方,也不会让某一方吃了哑巴亏。”

范老爷:“那么,如果你这样说了,想必是心里已经有了相应的解决办法,那么还是烦请李公子来说说你的想法吧。”

李征:“嗯,那么晚辈就不推辞了。现在呢,那些商界前辈一心想要回自己手下的精英,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均有我李府承担。同样,范伯伯,您如果真的愿意完璧归赵,我们李家也愿意承担给您带来的损失。俗话说的好,冤家宜解不宜结,只怕此事今天不解决,往后烟雨城城商界会这么一直动乱下去的。范伯伯是聪明人,您应该明白这些道理吧。”

范老爷忽然站起身子仰天大笑起来,又不禁为李公子鼓了鼓掌,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说话做事如此的果断。虽未用官势镇压,却有无形中透漏着李家的威严。若今天范老爷一意孤行,李家的势力必定倾向其他商会,自己在烟雨城就会被孤立起来。倘若就此放人,自家的颜面就会收到损害,烫手的山芋这下滚到了范老爷的手中。

范老爷:“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想当初范某白手起家的时候,和令父打过交道,令父也是如此的英明果断。虎父无犬子,你们爷俩还真是像呢。”

李征:“那范伯伯的意思呢?”

范老爷:“我范某经商三十余年,从未遇到过对手,全凭的一个德字。我知道我的下人坏了我的规矩,但这只是范某的家事,范某定当会亲自处理。那群不争气的老骨头不敢亲自前来,真是让我有些失望。年轻人,你还是回去给他们带个话吧,就说我范某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想要人就亲自前来,我范某定当奉还。”

李征完完全全败了,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天下居然还有如此好胜心强的人,宁愿选择与整个烟雨城作对,也不会有一点的退缩。范老爷的坚持直接让李征下不了台,而李征身后的贴身侍卫已经气愤的剑拔弩张了,像是随时能上来给这个倔强的老头两刀。

贴身侍卫:“姓范的,你就这么不识抬举么?难道我家公子亲自登门拜访,都不敌那群酒囊饭袋?”

李征:“小六,不得放肆,出去等我。”

贴身侍卫气愤的瞪了范老爷一眼,还是乖乖的走了出去。李公子又看了一眼范老爷身边的老管家,老管家也很识趣的走了出去,这下屋子里只剩他们一老一少。

李征:“范伯伯,刚才手下有些冒犯,还望您见谅。对于范伯伯的为人处世,晚辈真的涨见识了。其实,晚辈此次前来,一是为了这群商业前辈要人,二呢,也是有些事想和范伯伯商量。”

范伯伯:“好了,客套的话我们还是尽量少说吧,既然李公子这般抬举我范某,我愿洗耳恭听。”

李征:“范伯伯,您也看到了,近些年来邻国不断挑起战争,战火虽没烧到我们这里,但我们又岂能坐井观天呢。俗话说,先有国,后有家,如果没有一个和平的发展空间,哪有我们的立足之地。”

范老爷:“此话不假,可和如今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呢?”

范老爷没有想到李公子突然把话题转到了军事方面,和一个商人谈军事,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能先随着李公子的话听下去了。

李征:“范伯伯,您没注意吗?几场的战斗下来,我方紧紧损失了一座城池,而现在烟雨城却多了这么多逃难的。”

范老爷:“你的意思是,烟雨城有可能是他们的下一座目标?”

李征:“不是有可能,根据我线人的情报,敌人早已经混进了我烟雨城,只是不知敌人为何迟迟没有行动。晚辈不想让敌人趁着此次动乱而有所作为,范伯伯您是老江湖了,希望您能够从大义上支持下晚辈的工作。”

范老爷:“李公子,你放心,这人我一准给放回去。”

李公子万万没有想到范老爷是个如此通情达理之人,连忙起身给范老爷下跪行礼。范老爷连忙搀起李公子,很用力的握了握李公子的手。

李征:“真没想到范伯伯是如此通情达理之人,看样子爹爹说的没错,如果找那些酒囊饭袋商量,恐怕早就吓得不轻了。有了范伯伯的支持,晚辈心里倒是有了几分底气。晚辈代表李府,代表烟雨城的百姓,向您致谢。”

范老爷:“哪有的话,这不也是我分内的事嘛。我也是很荣幸,李公子没有把我当成外人,倒是刚才我的态度实在是太欺人了,还望李公子不要和我一般见识呢。”

两个人互相说着客气的话,不禁心有灵犀的大笑起来,真是有种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感觉。两个有才之人终于放下彼此的戒备,成了忘年之交。

范老爷:“李公子,不知道我范某人,还能帮上什么忙呢?”

李征:“范伯伯,你若不嫌弃,还是叫我一声征儿吧。咱已然成了朋友,您又和家父同辈分,您就不要那么客气了。晚辈已然加派李府上下能用上的手下,全力去盯紧烟雨城成的每一个角落。显然,我们的敌人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一直按兵不动,看样子大家都在等一个好的时机,一个给对手致命一击的机会啊。范伯伯,这样,您先将那些伙计还给那些老家伙们,然后多留心下自家新招的伙计,有什么情况让下人通知我便是了。”

范老爷:“嗯,看样子也只能先这样了,李公子,不,征。。。我还是叫你李贤侄吧。李贤侄,不如这样,如果你们李府发现了什么可疑的闲杂人而又没什么直接证据的话,你就把他送到我这里当工人。一呢,人毕竟能在咱眼皮下,有什么异常的话,咱也有个反应时间;二呢,李家的人一举一动都会给敌人带来威胁感,而我只是个商人,我的行动不够威胁性,你看,怎么样?”

李征:“范伯伯,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只是给您带来了威胁啊,我不太放心。咱再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范老爷:“李贤侄,如果不放心我范府的安全的话,你可以派几个人过来,乔装成我范府的人,我看刚才那位兄弟就不错。”

李征:“你说小六啊,他是我的爹爹的义子,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我们不是亲兄弟,但比亲兄弟还要亲。您觉得他行么?从小没念过什么书,大老粗一个,脾气又暴躁。”

范老爷:“哎,我正是看中了他这一点,这是他的优势啊,你若派过来几个文人过来,没准一下子就漏了呢。这个人尽管粗犷,但很不容易让人察觉嘛。”

李征:“好吧,那就按范伯伯的意思办吧,回头我安排一下。范伯伯今天前来能结识您这位前辈,真的是晚辈最大的收获啊,那晚辈就不再打扰下去了,估计您这边也需要时间来安排,那晚辈就先告辞了。”

范伯伯:“贤侄太过谦了,烟雨城能有你们这样杰出的父子,也是我们的福气啊,来,我送送你吧。”

范老爷做出一个请字的手势,两人相视而笑,一前一后的走出前厅。走出门口时,那个叫小六的贴身侍卫立马走了上来,横眉瞪着范老爷。而老管家也静悄悄的走到范老爷身后,明知自己做错了事,气势上已经输了下去,就一言不发的等候主人发落。想必两个下人,两位主子却显得格外的轻松,各自看着各自的下人,再次相视而笑。

李征:“范伯伯,就送到这吧,改日晚辈再登门拜访。”

范老爷:“好的,李贤侄,范某随时恭候。”

李公子带着自己一脸吃惊的侍卫离开了,而范老爷看看自己也是一脸吃惊的老管家,不禁摇了摇头,径直朝内厅走去。老管家收起吃惊的表情,急忙跟了上去。

老管家:“老爷,怎么,刚才还和李家的人剑拔弩张呢,怎么一转眼的功夫,你们就好像成了好朋友呢?”

范老爷:“你懂什么,这叫惺惺相惜,你就会给我添乱。对了,你去安排下,把高价挖来的伙计,统统还给那些老家伙。”

老管家:“啊?老、老爷,我没听错吧。那、那损失的,怎么办啊?还和那些老家伙要么?”

范老爷:“你啊,满眼里除了钱,就不能有点别的么。算了,算了,和你将别的也没什么用,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一呢,把那些伙计免费还回去,记住不许收一分钱。二呢,我准备再添些人手,你让账房和库房做好准备。”

老管家:“是,老爷,我这就安排。您放心,我一定会照您的吩咐去做了,绝不再给咱们范府添麻烦了。”

老管家实在是猜不出自家老爷这葫芦里装的什么药,也不想再去猜两个人在屋里究竟谈了些什么,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了。范老爷看着离去的老管家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脑海中又不禁浮起李公子的模样。真是个不错的小伙子,要是我范家的人多好啊,至少能有个理解我的,能说上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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