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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雪人生 童年(十九)

小说:清雪人生  作者:文青美羽  回目录  举报

第二年夏天,小雪刚放暑假,家里来个两个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年轻人。两个人年纪都二十多岁的样子,个子都不算太高,一个长着满脸的胡茬,一个长得白白净净,但是都很沉稳冷静,文质彬彬且气宇不凡。他们俩每人脸上戴着副黑框眼镜,更显出很有学问的样子,跟村里一般大的青年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因为之前听奶奶说过二伯父家的两位堂兄近日会来家里,一见到这两人,小雪马上想到这一定就是二伯父家的两个堂兄了。虽然小雪从来没见过这两位哥哥,可是他们的大名可早已如雷贯耳,因为一提起这两人,从奶奶到家族里任何一个人,逢人便夸,都靠他们俩往自己脸上贴金,因为他们是给整个家族光耀门楣的大人物。两人都是赫赫有名的状元级大学霸,大哥当年高考全市理科榜眼,是当年高考杀出的一匹黑马,正就读于上海某名牌大学三年级;二哥更是鹤立鸡群,独占鳌头,高考全市理科状元,正就读于北京某名牌大学一年级。他们是整个家族的巨大荣耀,更是家族里弟弟妹妹们无比仰慕的神级人物。

两个哥哥虽然学习都好,但是个性迥异。大哥是那种头脑灵活,鬼点子多,从不按套路出牌,个性超强的异类,敢于创新,不走寻常路,最擅长探索高效的捷径学习法,是那种普通老师根本教不了的天才,从上学开始从不按照老师教的路子走。从来没起过早,没贪过黑,困了就睡,想玩了就玩,最后的骄人成绩全凭自己琢磨出来的一套高效应试法取得,绝对属于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黑马级高手。人家平时不显山也不露水,论成绩排名得到队伍的后半边去找。听说高考前的几个月在班里还是个中等偏下的名次,从老师到同学,脑袋倒过来也想不到,最后杀出的黑马竟会是平日里最不用功的他。成绩出来那天,他的老师同学震惊得眼睛都直了,真真非常人所能及也,都说他是真神!对自己研究出的那套神级高效应试法,他只用了一句诗得以概括:“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其中的玄机或许只有他自己能搞得清楚。

相比大哥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二哥就属于那种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的学生,但智商数绝对较大哥有过之而无不及。据说从上学开始他的学习成绩就一路遥遥领先,一直到高中毕业,高考结束,始终独占鳌头,虽然在家排行老二,可是学习上却从来不知道排老二是什么感觉。不仅从未被超越,而且让学校里排老二的一直望尘莫及,不是几分的事,而是一落就是几十分甚至上百分啊,他的同学服他服得是五体投地,都说他不是人是神。家族里有这么俩牛气的子孙,不仅他们的父母牛气冲天,无论到哪儿都让人高看一截,自己也自觉高人一等,自命不凡,就是家族里的叔姑舅姨也都觉得脸上有光。苏永民更是整天地跟他学校的同事们没事就显摆显摆他这两个有出息的大侄子,弄着整个学校没有不知道的。他们俩更是奶奶的两块心头肉,一提到这俩孙子,奶奶立马喜上眉梢,笑不拢嘴,那脸上洋溢的骄傲感真是难以言表。

两个哥哥也是刚刚放暑假,专门来乡下看望奶奶的。自小雪出生以来,几乎没见过这两位哥哥,算起来他们都比小雪要大上十几岁,而且两位哥哥一直忙学习,根本没时间来乡下。所以对于有着超强好奇心的小雪来说,两个哥哥就像是两座未知的城堡吸引着她去了解,去探索。她每天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像看外星人一样,观察两位哥哥的一举一动。

大哥是个少言寡语,不苟言笑,性格相对安静的一个人,平时总是一脸的严肃,所以小雪不太敢靠近他,甚至有那么一点点怕他。她发现大哥每天必做的一件事就是捧着一份没一个汉字的,上面都是拼音组成的报纸歪在奶奶的炕上专注地阅读着,一读起来仿佛天踏下来都不会惊动他。好奇心驱使她悄悄地爬到大哥身边,想要看看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到底是啥文字,但每次大哥都像没看见她一样目不斜视地读他的报,以致于她瞅一会儿,看着满纸的天书挠着脑袋悻悻地走开了,心里合计着“我啥时候也能看懂那报纸上的文字呢?!”。

相对于大哥的高冷和严肃不易接近,二哥的性格就温和得多了。他脸上总是带着笑容,很容易亲近的样子,而且特别喜欢带着他们这帮弟弟妹妹玩,给他们讲许多有趣的故事听,还给他们买好吃的糖果,所以小弟小妹们都特别喜欢这个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二哥,没事就缠着他。小雪最爱听二哥讲的故事,二哥的故事讲得栩栩如生,惟妙惟肖,把他们这帮小家伙哄得都开心不已。

二哥其实蛮传奇的,他小的时候是个鼻涕虫,擤鼻涕是他的习惯动作,所以有个人尽皆知的外号“老翟”,就因为这个邋遢的毛病,没少挨同龄人的嘲笑。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当年鼻涕邋遢的老翟,竟然有了大出息。

两个哥哥在小雪家住了大约一星期以后,就准备回城去了。小雪得到了爸妈的许可,跟哥哥们去二伯父家过暑假。这可把她给乐坏了,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离开农村的家,头一次进城,也是头一次坐上了火车!临行前的那天晚上,小雪激动得一整夜都没合眼,她想象着坐火车是什么感觉,车窗外会有什么样的景色,想象着二伯父家会是个什么样子,一个完全陌生的未知世界正等着她去探索,她真的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感受这一切了!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小雪便早早地起来了,穿好衣服,吃过早饭,简单收拾了一下,妈妈嘱咐了几句之后,她便和两位哥哥乘上了去镇里火车站的小客车。到了火车站,没等多久,哥三个便随着拥挤的人群踏上了去城里的火车。那火车的速度真是比牛车还要慢上几分,而且车上人挤人,人挨人,像蒸笼里的豆包一样。车里的卫生环境也是差到令人窒息,吸烟的人把整个车厢弄得是烟雾缭绕,烟气熏天。然而,小雪并没有顾上这些,她好奇地瞧着车内黑压压的人影,心里琢磨着:“平时在农村从来没感觉人多,可是一到火车上咋这么多人呢?这人都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呢?”因为人实在太多,票买得又太晚,所以他们三个就是那种连座位都没有,只好靠着车门站着的乘客。虽然火车并不很舒适,甚至脏乱得很,站票也很累人,但对于初次坐火车的小雪来说,新鲜感和从未有过的初体验远远胜过了所有的不如意。她感觉坐火车真是件再美妙不过的事了。她仔细地观察着车上形形色色的人们,发现有的乘客在昏昏欲睡,有的乘客因为晕车不时做出呕吐状,满脸痛苦难受的煎熬表情,还有的三五一群地结成了临时帮对玩起了扑克牌。看了会儿车厢里面的情形,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了,她就把视线移向了窗外不断向后移动的风景。她发现仿佛不是车在前进,而是车外面的东西在快速移动似的,感觉真的好新奇!二哥在一旁猜透了她的好奇心,于是给她讲这是种物理现象,叫相对运动,又不厌其烦地告诉她相对运动具体是什么意思。旅程的后半段,因为是初次坐火车,时间又很长,又没有座位,所以她晕车晕得厉害,难受够呛,好不容易才捱到了目的地!

这是小雪长这么大第一次进城,也是第一次来二伯父家做客。那时候的小城市楼房也是很罕见的,到处是一排排整齐的砖瓦平房。二伯父家住的也是砖瓦平房,房前也带着个小院,屋后也有一个小菜园子,跟农村房屋的结构大同小异,但是比农村干净得多。

在二伯父家住的那段日子,小雪最开心的事情就是每天跟着两位哥哥去马路对面的学校足球场踢足球,两个哥哥都是运动健将,最爱踢足球。她跟着两哥哥一起踢球的时候,一点儿也不像个女孩子,跑得也很快,弄得俩哥哥都说她像个假小子一样。除了去踢球,两位哥哥多数时间都是在家里读书学习,这对于本来就很爱学习的小雪来说,真的是很大的触动和影响,她对哥哥们充满了崇拜和羡慕!那个时候,在小雪的心中便种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就是回去以后一定像两位哥哥那样刻苦学习,将来也和他们一样有出息!

在二伯父家呆了大约一个月的时间以后,开学的日子就快要到了。二伯父把她送回了乡下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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