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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孽龙 第八章 考验:可杀?不可杀?

小说:贞观孽龙  作者:憐雨惜風  回目录  举报

宫中三更鼓点起时,李宽倏然睁开双眼,而后轻手轻脚的钻出锦被。一旁侍候的太监以为李宽要去方便,马上打手势示意跟班小太监掌灯。

李宽轻轻跳下床,给李渊掖了掖被子。因着寝宫内灯火昏暗,李宽并未发觉李渊已经醒来。

李渊作为马上皇帝,其实是非常警觉的,李宽刚有动作时便已醒来。当见孙儿给自己掖紧被子时,李渊心中一阵暖流涌动。

纵观李渊一生,年幼丧父,世袭唐国公,而后一生征战或牧守一方,可谓是久居高位,威风八面,可谁又曾体会过那高处不胜寒的苦楚呢?李渊一生威严庄重,子女在其面前虽不至于战战兢兢,但也都是恪守礼节,不敢越雷池一步,唯一胆敢忤逆自己的四子李元吉,除了让自己头疼,感觉坑爹外便再无其他。

李渊没有出声,静静看着李宽示意太监安静,而后自己穿好了衣服走出寝宫。

好奇的李渊也起身了,在太监的服侍下穿戴好衣冠,洗漱完后便出了寝宫。

月挂中天,清冷的月光照耀下,寝宫前的小广场分外明亮。

李宽站在广场正中,扎着半马步,双手握一杆从御林军手中借来的长枪,气沉丹田,中正安舒,真正做到了顶平,肩平,脚平,枪平。

因不是在练武场,没有刺枪的目标,李宽只能全神贯注的认真刺枪,务求每一枪刺出枪尖均在一点上。

李渊站在殿前没有打扰孙儿,这一看就是一炷香的时间,可前方的小人儿却从未变过招式,只是认真专注的刺枪。

李渊莞尔一笑,走到了李宽身旁。

“虎吒未曾学过枪法么?”

听到脚步声的李宽早已收枪而立。听李渊问起,赶忙回话,“皇爷爷,娘亲只会剑法,孙儿自小便没离开过王府,却是没习过枪法的。”

李渊点头,“你且随我去校场吧,此间不适合练武呢。”

爷孙两人领着侍卫及几个太监来到了后宫的小校场。

“虎吒学过剑舞,武学底子不错,但剑舞终是表演所用,作为男儿,当习杀敌之武艺,孙儿且看皇爷爷教你使枪”。李渊自兵器架上取下一柄长枪,龙行虎步的走到校场中。

李渊抖了个枪花,一双电目盯着李宽,仅一招起手势,便让已生花发的李渊有一种如渊似岳,舍我其谁的气势。随着长枪的舞动,点点冷月洒在枪尖,枪刃锋芒毕露,一杆长枪龙蛇飞动,出神入化,浮光掠影,刺、顶、射、击、舞、转、颤、挺、如虎啸如狼嚎如鬼泣,如鹰爪如蛇形如电闪。

“孙儿,看枪!”李渊怒吼如龙吟,长枪带着冷月迎着李宽的面门直刺而来。

李宽看着迎面而来的枪刃,如同看见尸山血海中一厉鬼迎面扑来,竟是双腿颤栗,动不了丝毫。

枪尖在李宽的额头前稳稳停住,李渊收枪而立。

“孙儿看明白了么?”

李宽摇头不语。

“习武,不是用于表演,而是要征战沙场,统御天下的,观你刺枪,姿势自不用说,可却缺乏杀气,没有杀心,刺枪便失了魂魄。没有一往无前,势要刺穿敌人的气势,你所刺出的枪就是死的”

李渊看着陷入沉思的孙子,自己也思考了一会儿,而后转身走到校场边,取出一枚金牌,对为首的太监吩咐了几句,便让小太监搬了一张软塌到李宽旁边,而后跪坐在软塌上陪着孙子。

李宽很苦恼,李渊的教导,自是全能理解,也知道的所言属实,可前世生于天朝和平时期,一切纷争皆有法可依,以天朝的法度,别说杀人,打架都会被警察叔叔找上门呢,且天朝对一应武器刀具均管控严格,李宽那一世只杀过鸡,杀过鱼,比鸡大的动物,李宽就没杀过。至于武器,李宽不知道水果刀和菜刀算不算。

今世,李宽倒是意外的获得了雄霸的一身所学,昨晚又得到了项羽一缕幽魂的教导。可李宽终究是个从未见过真刀真枪杀人的雏鸟。想要有杀心,想要有杀气,又谈何容易啊。莫非就算将三分归元气和霸王枪法练到炉火纯青,也只不过是街头卖艺的把式?

半个时辰后,离开的太监领着一队甲士押解着三人来到了校场,将三人绑在木桩上后,老太监捧着金牌向李渊缴令。

李渊起身唤醒了沉思的孙子,从兵器架上取了长枪便带着李宽来到了被绑缚的三人面前。

“此三人均是因当街杀人被关在天牢里的死囚,今日孙儿便拿这三人祭枪,以养我孙儿之胆气。”李渊将长枪交在李宽手中,拍了拍孙子的肩膀,以示鼓励。

“居然拿死囚练胆气!”李宽吓傻了,这和历史书上倭国人拿华夏军民练刺杀又有何区别?李宽是人,而不是畜生!

但今日李渊这么做,完全是为了自己着想,有怎能悖逆,最重要的是——李渊是自己的爷爷,更是一国之君,君命不可违。

李宽踟蹰着走到三人中年纪最小,约摸只有十一二岁的孩子面前。

看着眼前被绑的死死的孩子,李宽心中暗想,“这么小便当街杀人,莫非是个心理变态的杀人狂?若是如此,杀了也罢”

“你叫什么名字?因何当街杀人?”李宽沉声问这孩子。

“我叫席君买,我不是故意杀人的,家父是左武卫的伙长,只因家父随秦王殿下攻打西秦时断了一臂,上不了战场,前些时日家父带着我到西市卖柴,尹国丈的几个家奴强抢我们的柴火,父亲不允,几个恶奴竟将家父活活打死了,我一怒之下便用木棍打死了三个家奴”被绑着的孩子绝望的看着李宽。

听到“席君买”三字,李宽先是震惊,听完席君买的陈述后,李宽双目通红,手上青筋毕露。

“卖柴翁,伐薪砍柴南山中。

满面蜡黄覆霜色,两鬓苍苍五指黑。

卖柴得钱何所营?身上衣裳口中食。

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孺子愿天寒。

夜来城外一尺雪,晓担柴禾走冰辙。

父困儿饥日已高,市南门外泥中歇。

翩翩几骑来是谁?灰衣小帽蓝衫儿。

手持木棍称国丈,群殴残父叱饥儿。

一担柴,百余斤,英烈一命惜不得。

孝子护父情可嘉,安可秋决寒英魂?”

李宽含泪念完改版的《卖炭翁》,单手持枪挥下,竟毫厘无差的将绑缚席君买的绳索悉数斩断。

“爷爷,此人不当杀,不能杀,英魂不远,没有什么岁月静好,唯有英烈负重在前”

李宽将长枪往地上一扎,竟将枪杆插入地下尺许。上前扶起虚弱的席君买架在肩上走到李渊面前。

见孙儿满眼泪水,却又杀气凌厉,训练效果已达到了,还超出了自己的预期,李渊自是开怀大笑。

“我孙儿说不可杀,那就不杀,独孤明,其余两人皆有取死之道,杀了吧”

“爷爷,不可?”李宽连忙制止,此时他已经想到了不杀人的理由。

“这二人,一个是采花贼,奸淫勒索,害死少女数名,一个是太原王氏偏房的纨绔,当街强抢民女,还杀了女子的父亲。为何杀不得?”

“他二人该死,但国有国法,无规矩不成方圆。他二人应该依法惩处,秋后问斩。”

“爷爷是君,君权天授,爷爷就是法律,杀他二人又有何妨”李渊笑着看向李宽。

“这个独裁者,哼!”李宽心中嘀咕。

“爷爷,《韩非子》有度篇云:国无常强,无常弱。奉法者强,则国强;奉法者弱,则国弱。法审,则上尊而不侵。上尊而不侵,则主强而守要。人主释法用私,则上下不别矣。正因为爷爷是明君,所以当依法办事,须知上有所行下必有效”

“哈哈,我孙儿果然聪慧,竟能以韩非子来进谏了啊,不过孙儿既然说要依法办事,那么……爷爷是不是应该命人把席君买关进大牢等候秋决啊?”

李宽眉头一紧,这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席君买啊,大唐名将呢,该怎么才可以保住席君买呢?

李渊如老顽童般一手抱着肚子,一手指着李宽哈哈大笑。

“虎吒,爷爷不逗你了,你的考验过关了”

“考验?什么考验?”

“爷爷让你杀人练枪,你若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持枪杀人,那必是天性凉薄心狠手辣之辈,那爷爷就不会让你习武,而是让你习文,用儒家的浩然正气洗涤你的杀心,让你做个富贵王爷。须知习武之人,武德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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