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
杨广已经起了杀心。
他本就算不上什么仁慈的主,现在又是在他心情最悲愤时、所以,他动了杀心。
堂堂一国之君,杀个把躲在他宫殿里的人,一点也不过分。
“不过分个锤子!”
“奶奶个腿!我不就是躲在你房间里说了句悄悄话么,就要提剑砍我,这种员工签约之后,必须用拖鞋狠狠的抽。”
刘明却是又惊又怕、又气歪了鼻子。
不等杨广走进,他深吸一口气,大踏步从屏风后走出。
“你?”
提剑的杨广看着刘明短发大裤衩的新奇造型,下意识愣住,准备斩下去的宝剑也没出手。
“就是我。”
“你是何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点化你,一解你心中疑惑。”
刘明手心里全是冷汗,小嘴叭叭,丝毫也没停下来。
他知道,自己能活命的机会一闪而逝,耽搁不得。
不给杨广插话机会,快速道:“陛下认为天下人要反你,很冤?”
“认为自己开大运河、伐高句丽功劳很大,天下人都看不见,很气?”
“认为天下人抹杀你曾经功绩,肆意造谣抹黑你,很愤怒?”
刘明快速询问,每问一句,杨广都如同找到知己般的快速点头。
之前高高举起的宝剑也不知不觉的放下。
刘明微微松口气,把手心冷汗在裤腿上擦了擦,摇头晃脑、深深一叹:“哎……其实吧,陛下我告诉你,你虽然觉得很冤、很气、很怒……但这些都是你罪有应得的。”
“贼子!找死!!”
杨广爆喝,已经放下的宝剑又举了起来。
“你砍、你砍、你有本事就朝我脖子上砍。”
刘明十分不屑的伸出脖子,把自己的脑袋往前送。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杨广虽然暴怒,但宝剑最终停留在了他脖子三寸之外。
“娘的,好歹哥也是干了两年中介的人,见惯了各种形形色色的人,我不信我已经把你的胃口吊起来了,你还会一言不合就砍我。”
刘明眼里眉梢全是属于奸商的小精明。
中介不是那么好当的,尤其是他开的那种位置偏僻的小中介,想要吃饱饭,对于人心的把控需求很高。
“喏,既然不杀我,就把剑挪开吧。”
用两根手指捏着宝剑推开,刘明发现地上还有几坛宫廷御用美酒,也不客气,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学着杨广的样子拍开泥封,仰头往嘴里倒。
他的动作很小心,生怕浪费了一滴。
“朕给你半柱香时间,若你说不出子丑寅卯来,朕必定斩你,让你受尽千刀万剐的凌迟而死!”
杨广面无表情,但眼中的杀意却几乎抑制不住的将喷薄而出。
好大的狗胆!
区区一个草民,竟敢当着他的面、喝他的酒,真是不把他在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坐下,咱慢慢聊。”
刘明惫懒的伸了个懒腰,指着旁边的地面。
“哼!”
杨广冷哼,一动不动。
“难道每个皇帝都有小倔强的通病?”
刘明心中腹诽,也不再兜圈子,正了正神色道:“我之所以说陛下你罪有应得,也不是胡说八道。
陛下开凿运河功在千秋,这点的确不假,但你只看到了以后,却没看到眼前。
大隋子民七千万,你修运河征调民夫数百万,这数百万民夫都是家里的顶梁柱,没有了他们,你可曾想过普通农户家里会有多少揭不开锅?”
杨广一怔,冷声回应:“身为大隋子民,为了造福后代,现在吃一点苦完全值得。”
“值得么?”
刘明仰着头,脸上再无嬉笑之意:“假如陛下你是普通农户的一家之主,上有七十老父母,下有三个张嘴嗷嗷待哺的孩子,征调你去修筑运河。
家中老父食不果腹、幼童面黄肌瘦,甚至最后饿死……当你听到这个消息,你会怎么想?”
“这……”
杨广脸色终于微变,但还是强硬一甩衣袖,大喝道:“此种局面绝无可能出现!朕虽然抽调数百万民夫,但都给了相应粮饷、也下令个郡县官府对抽调了民夫家庭赋税减半。
此两种补贴之下,普通农户家庭虽然过得艰难,但也不至于有人饿死……”
“狗屁!满嘴臭狗屁!”
刘明猛地从地上蹦了起来,用食指指着杨广的鼻子,黑着脸大喝:“你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哪懂得民间的疾苦,哪懂得底大隋底层官员的嘴脸。
是,你是给了相应粮饷,你是下令农夫家庭赋税减半。
可粮饷从你的国库一点点发下去,你认为最终到了农夫家里还剩多少?
至于赋税减半更是可笑!各地官员都以修大运河的借口巧立名目,增加各种赋税,我说普通家庭饿死人都是轻的,有的家庭甚至发生易子而食的惨状。
这些……你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帝都知道个屁!”
刘明暴躁的大吼,伸出的食指,快戳到了杨广的额头。
“这、这、这!”
杨广蹬蹬蹬的倒退了三步之多,满脸惊骇、愤怒、自责等等各种情绪。
其实,对于手下有贪官他是知道的,但却不知道有这么多,而且这么狠。
而且,他也有派人去监督巡视,想来是巡视的人也沆瀣一气,欺瞒他这个陛下了。
“多次征伐高句丽同样如此,你每征伐一次,死在战场上的人还只能算是小部分,你可知道有多少家庭因此家破人亡,甚至整村整村的荒无人烟……
所以,不要怪全国反你,这都是你太心急,没考虑实际情况,步子一下子跨得太大,把蛋给扯爆了,举国上下不反你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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