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熊熊燃烧，舔舐着整个城区的一切。
薄薄的灰雾弥漫在四周，将一切笼罩。
尸体堆积成山，饱含怨恨的那些不甘者借助那些灰雾再次复苏。
生与死被逆乱，死者醒来，生者死去。
被灰雾掠过的那些肥沃的栽培土都变得荒芜且毫无生机。
血契行军之处，只会留下一片荒芜和死寂，以及堆积如山的尸体和汩汩血泊。
死亡之军，除了死亡，什么也不带来；除了生命，什么也不带走。
在这片死寂的城区中。
铁塔般的怪物与雪怪们的公主在与灰色的恶魔对峙着。
黑色的冰棱在霜星的周遭环绕，众星拱月般护卫着它们的公主。
黑红色的光芒缠绕在温迪戈健壮的身体与武器之上，盾牌上的整合运动标志闪烁着预示着敌人下场的黄昏之光。
而这两人如此阵仗，只为了应对面前的灰色恶魔。
白色的头发无风自动，深灰色的气雾缠绕在他的周身，隐约之间可以看见灰雾之中一闪而逝的恶灵哀嚎。
霜星不知道爱国者为何如此阵仗，她看不见缠绕在零伊身上的死，但她从零伊手握的那把有些破损的红黑色魔剑上感受到了炼狱般的气息。
曾经那个善良的卡杨，如今这个浑身缠绕着不可计数的死亡气息的凶戾之徒。
霜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过去能够将一位善良的孩子变成一个恐怖的恶魔，但她明白，眼前的卡杨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游击队里的卡杨了。
失去记忆的卡杨是一位善良乐观，有些跳脱的男孩，良好的性格让人怀疑他的种族究竟是萨卡兹还是其他什么的。
眼前的灰色恶魔则是与之完全相反的存在。
邪恶残忍、凶戾，周身有着亵渎的法术环绕着。
身上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
他们就这样在街道上对峙着。
零伊根本就没打算和这两人打架。
他并没有受那些过去那些记忆影响，但他也不想和游击队为敌，哪怕他看不起背叛了萨卡兹的博卓卡斯替也是如此。
“我可没有恶意。”
零伊摆了摆手，将握在手中的魔剑放回后背，主动向后退了几步。
“你，究竟，是什么人？”
爱国者用枯枝摩擦般的声音断断续续的问道。
“是一个路过的口袋妖怪训练师，你信吗？我的身份并不重要，我的目标是血契，除此之外，我就剩下鄙视你这个背叛者的想法了。”
爱国者沉默不语，他不想在背叛这一事上有过多的交谈，那会让他悲伤。
“到底是谁背叛了？离开游击队的卡杨？”
霜星质问道。
“我还是觉得你叫我零伊比较好，卡杨这个名字就让他去死好了，我也不欠你们什么对吧？我救了很多人，也治疗了很多人，还为你们杀死了围剿部队的指挥官，仔细算起来，应该是你们欠我对吧？但是本大爷大人有大量，咱们两不相欠啊，大姊。”
零伊用极为挑衅欠揍的声音回答道，他的声音一如既往，摆明了是要给别人留下坏印象。
“你还是不要叫我大姊，你这种屠夫的尊敬我受不起。”
“哎呀，那么你叫什么来着？霜月？呃....霜阳？霜......哦..对了，你叫霜星！”
零伊咧开嘴笑着，很是猖狂和嚣张。
在短短的几句话的交流，他成功的将霜星的好感度刷到敌视了。
在让人生气这一方面，零伊绝对是走在最前沿的。
他的态度，他的动作，他的语气，他的表情等事物无时不刻都让人火冒三丈。
至少零伊还没有使用嘴臭来挑衅敌人。
祖安血拼三年，族谱安康。
“你，是卡兹戴尔人，你，是魔王派吧。”
爱国者笃定道，他身上环绕着的气息也逐渐消弭于无形。
他在零伊身上感受到了同族死亡的气息，爱国者毫不怀疑零伊斩杀过温迪戈，甚至可能还是纯血的那种。
但零伊身上若隐若现的那股无边杀机让爱国者不愿意和他交手。
博卓卡斯替第一次不愿意战斗，这头征战二百余年的老温迪戈第一次未战先怯。
仅仅是升起与之为敌的想法，脑海中就闪过了自己和霜星的死相。
这个百战老兵知道，这可能是源石技艺的影响，让他冷静了下来。
零伊使用这种源石技艺，也是表明了不想动手的态度。
他没必要为了一个没见过面的同族温迪戈的死亡而和眼前的怪物敌对。
除非零伊威胁到了爱国者或者他们的事业。
爱国者看出了零伊的状态。
他好像时日无多了，属于他本身的死亡已经深入骨髓。
那股死亡像是狂风般试图熄灭生命的火焰。
而那一丝火苗却在狂风中顽强屹立着。
这种濒死的家伙最好不要与之为敌，他若是燃烧生命，少说也要拖不少人下水。
“嗯？魔王派？我想要苹果派！我可不是那群追随特雷西斯的蠢货，当然，我是魔王派，但是我追随的并非魔王，而是萨卡兹的未来。”
“我和特雷西斯是合作关系，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如果他现在再出现在我面前，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零伊嘲讽那些不堪入目的摄政王追随者，也鄙夷这个篡权夺位的老千层饼。
表面上顺从无比唯唯诺诺，背地里说坏话重拳出击。
但他是真的想要为萨卡兹这个种族做些什么。
让萨卡兹再度回到当年的鼎盛，
但是他没有那个能力。
他既没有政治手段，也没有任何管理手段，除了一身武力和穿越者的键盘见解之外，一无所有。
总不可能让他去找图书管理员或者落魄的小胡子画家？也不可能找一个被流放的律师和鞋匠的孩子。
但他有一点说的很正确。
他是魔王派。
是追随预言中奴役众生的魔王。
萨卡兹必须要有一个魔王。
爱国者闻言，再次提起了手中的长枪。
零伊见状，毫不犹豫的嘲笑道。
“喂喂！温迪戈！你以为我会对你动手？预言中可是说了，最后的温迪戈死于魔王之手，谁杀了你，我就追随谁哦...”
还有一句话没说。
谁杀了爱国者，他就杀了谁。
如果是魔王的话，那就等到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把魔王珍视的一切和魔王本身折磨至毁灭就可以了。
但是他真的可以撑到那个时候吗？
“我见魔王，将所有种族，尽数奴役，是这片，大地的，根源之恶。”
爱国者顿了顿，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在陈述某种事物一样。
“纵使如此，你也要，追随魔王吗？”
“无论代价如何，我都会选择追随魔王，萨卡兹的处境已经很糟糕了，魔王是我唯一看见的，对于萨卡兹的希望，如果魔王没有按照我想法来，那我不介意弑王......”
“.............”
最后的纯血温迪戈沉默了。
良久。
爱国者看向了一脸欠揍样的零伊。
他看出了零伊的真正想法。
他的嘴唇微微起伏着。
“卡杨，不，零伊，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这个出乎意料的问题让霜星和零伊为之一愣。
“该说不愧是活了那么久的您吗？没想到被你看出来了，看起来也不用伪装什么了。”
零伊苦笑道，还用上了敬语。
他原本想要伪装成坏东西，用卑劣的言行让爱国者和霜星对他抱有恶感。
这样子，这些家伙就不会为了自己的死而伤心了。
但是....不愧是一个活了两百多年的人啊........
长生种一般都是老千层饼，就算是战士专精也是一样的千层饼。
霜星有些惊讶，但她看着零伊苦笑的表情，瞬间明白了一切。
这个家伙前面那些嚣张和欠揍都是装的。
“我最近过得可差了，狼狈苟活后还得解决一些破烂事情。”
零伊像是走出社会的年轻人遭受毒打后对着长辈倾诉一样。
但是他不会再像失忆前一样称呼爱国者为大爹。
主要是不好意思，还有就是他的尊严不容许他称呼一个背叛者为大爹。
哪怕爱国者值得这个称呼。
爱国者也静静的听着，一如既往的是个很好的倾诉对象。
如果忽略他的顽固和古板就更好了。
原本只是想诈一诈零伊，看看他究竟有多大的变化。
虽然找回了过去的记忆，但那份不愿意让身边人伤心的性格果然还在，死鸭子嘴硬。
“你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对吧。”
爱国者问道。
他自然看得出，零伊的身体究竟有多么糟糕。
“确实，大概也就油尽灯枯吧，剩下点灰烬还能再烧那么一会。”
“挺严重的。”
“也就还能活个几天罢了。”
“………………”
接下来，爱国者和零伊还有霜星就像是当年还在游击队一样交流。
零伊对年老的温迪戈展现了小辈应有的尊敬。
霜星也宽宏大量的原谅了零伊刚才恶劣的言行。
而爱国者老爷子，一如既往地沉默可靠，是个将关怀不言于表的长辈。
“老爷子，我跟你说啊，我当初就是那样拧下了那个乌萨斯盾卫统帅的脑袋的.....”
零伊兴高采烈的说道。
他打开了话匣子之后就很难停下来了。
但是零伊讲故事的水平烂到不行。
无非就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杀了什么人。
和流水账一样。
“说起来，你来这里，有什么事情？”
爱国者突然问道。
零伊闻言一愣。
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居然在这里拖了好久。
原本是想问出血契的位置，然后就和这两人分别的。
结果已经暴露了身份。
“我来这里是为了血契的。”
零伊说道。
果然，卡杨果然是为了血契来的。
爱国者早有预料。
他说道。
“你，想杀了他们？”
零伊点了点头。
“是的，我和他们有些账要算。”
“是，这样吗？”爱国者沉默。
“你可能打不过他们。”
一旁沉默的霜星说到。
她不想让零伊去送死。
哪怕在十几分钟前他们还差点打起来。
“没有人是我打不过，只有我想不想赢。”
零伊答到。
霜星本想再说些什么的。
可爱国者拦下了她。
“血契战帮，去往了，34号，城区，我不会，阻拦你的，复仇，但是，万事小心，别勉强，自己。”
爱国者的嘱咐让零伊心中一暖。
他道了声谢，直接动身前往了34号城区。
一点留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他，是个战士，我们，不应该阻拦他。”
爱国者如此对霜星说到。
“可他会死的。”
“那就，让他去死......他的眼中已经，有死意了，他不是卡杨，但卡杨，是他。”
PS：总觉得缺点什么，好像忘记补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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