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石
一种神秘的物体。
一种带来痛苦与不幸的晶体。
零伊此世大半生的苦难皆来于此，萨卡兹们的苦难亦是如此，这片大地上的无数人也因这晶体而痛苦。
但那又如何？
他们哀嚎的挣扎着，在他人的恶意中翻滚沸腾，痛苦的缩在角落里苟且偷生。
没有人在意。
源石也一如既往的存在于那里。
它什么也没有做错，只是存在于那里而已。
零伊被源石折磨了几十年了，痛不欲生的几十年里，他只记得源石病刚发作的时候，把他疼得几乎想要自我了断。
但也正是这种晶体蕴含的力量成就了他。
“你应该明白我的想法，小鬼。”
面具下嘶哑的声音让梅菲斯特恐惧的后退了一步，那种宛若玻璃摩擦的声音对耳朵简直是一种折磨。
“你答应我，必须放过他。”
这个孩子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大声对着零伊喊到。
梅菲斯特是个聪明人，除却疯癫之外，他清楚明白现在的情况。
如果是他独身一人，他只会鱼死网破。
“我会将你所渴望的赋予你，但前提是你得救治他。”
“可以。”
零伊并不在乎他所提出的条件，转身看向身边的萨卡兹佣兵副官。
“把医师带过来，别让他死了。”
副官点头，狂热的执行零伊的吩咐。
当他们得知零伊的真实身份时，莫大的狂热几乎冲垮了每一个萨卡兹佣兵。
血誓巫术的进行让他们彻底成为了血契军团的预备役,这是一种比拟魔王之力的操控，对萨卡兹人在血脉上的操控。
佣兵们无法听懂古老亵渎的语言，但他们依旧会被这份语言操控。
古老的萨卡兹巫术干涉现实与物质的渠道有很多。
语言、手势、祭坛、血祭.....甚至对于那些大成者来说，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念头。
在他的命令下，队伍中的佣兵医师将浮士德带了过来。
他仍旧在昏迷中。
医师只是简单的将法杖放置于浮士德的身上。
触犯了禁忌的源石技艺开始活化肉体，浮士德的身躯上的伤口开始愈合。
“我已经做到了我要做的事情，该你了。”
血红色的竖瞳紧盯着梅菲斯特，捕食者的眼神让这个有些疯癫的孩子清晰理智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不，还没有。”
他鼓起了莫大的勇气。
“哼....聪明的孩子。”
零伊转身，仅仅只是一个眼神，浮士德身上缠绕着的那股灰雾便开始消散，那是梅菲斯特的源石技艺不受控制所留下的痕迹。
感知到浮士德的呼吸越发平稳，梅菲斯特脸上的不舍越来越多，他轻轻的摸了摸浮士德的脸，强忍着泪水。
零伊举起了一只手，赤红色的光芒发散，周围的佣兵们自发聚集在了一起。
建筑废墟遮蔽了阳光，灰尘弥漫在这片废墟之中，曲折每一分光明。
黑暗中无数双血红色的眼睛看着梅菲斯特。
“该履行承诺了。”
零伊居高临下的命令着梅菲斯特。
“等等.....”
梅菲斯特颤抖着身体。
“让....让一个正常人把浮士德送走，我....我要给他写一封信。”
他或许知道自己这次是死定了，所以他选择为浮士德争取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
零伊看着他，注视着被乌萨斯迫害的人间恶魔在他面前展露人性。
良久
“可以。”
他沉声说道，看向身边的萨卡兹战士。
“你，去找纸笔，再去找浮士德的弩手小队。”
得到命令的士兵立刻站直，向零伊行了一礼后立刻离开。
待到满足梅菲斯特所有要求后，他站在了零伊的面前，宛若一只待宰的羔羊。
没有人知道此时的零伊究竟在想些什么，因为此刻的他早已抛弃了过去的道德观。
如果是之前的零伊，他也许会一边怜悯梅菲斯特曾经的命运，一边用残忍的手段杀死梅菲斯特。
怜悯的是他悲惨的命运，即便零伊所遭遇过的一切远比梅菲斯特所遭受的要可怖的多。
但幸运的人一辈子都在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辈子都在治愈童年。
而零伊属于前者。
如果不是自己有前世的记忆，有前世所塑造的三观，有前世正常人该有的人性，他也许会因为那些遭遇而如同梅菲斯特一样憎恨这片大地上的每一个人。
但正是因为他内心深处的人性，零伊才会如此痛苦的度过每一天。
忏悔是一道枷锁，用来折磨心存仁慈的人。
他不知道自己过去有没有仁慈，但他能肯定自己现在没有。
这片大地上的苦难太多了，凯尔希这类人穷其一生也无法治愈。
这是一个根本性的问题。
在被黑蛇转变的一瞬间，零伊就明白了一件事情。
总有人得去做些什么。
哪怕只是自以为是的做些什么。
“这里的风景很好，你可以进行转变了。”
梅菲斯特的源石技艺很特殊，也正因为那份特殊，零伊才会留着他到现在还活着，甚至满足他的要求，让他助纣为虐的朋友活下来。
诚然零伊过去所行之恶远比梅菲斯特要可怕的多，但他也从未说过自己要审判什么。
他从会把自己摆到审判者的位置，他也从不去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说些什么。
他只是单纯的想杀了梅菲斯特。
仅此而已。
他从不为自己杀人找什么借口。
这是一个惯彻骨髓的习惯。
他从不会将暴力神圣化，不会去赋予暴力任何意义。
梅菲斯特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空气中稀薄的源石粉尘在呼吸道中燃烧，他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零伊，又扭头看了看被弩手小队带走的浮士德，他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
他的源石技艺作用在了零伊和他身后的所有萨卡兹士兵身上。
红色的光芒自零伊的身体中散发出来，大量源石粉尘开始逸散。
零伊看着自己逐渐异化的身体，面具下的表情无悲无喜。
梅菲斯特所制造的宿主们并非是什么强大的造物，除了强大的生命力和额外的力量之外，几乎一无是处，对零伊这个层次的人来说，连炮灰都算不上。
但零伊要的不是成为宿主后的生命力与那点可怜的力量，他要的不过只是梅菲斯特激活他身上的源石，将之彻底活化。
就像是鱼塘中进了一条鲇鱼一样，零伊身体内的血液开始沸腾。
看着自己手掌渐渐的异化，他闭上了眼睛。
剧烈的痛楚攀骨附髓，但尚在忍耐之中，除了让脸色白了些许之外毫无任何外在显示。
血丝从眼角蔓延到了血色的眼瞳，那狰狞的血丝宛若从眼球之中延伸。
背部的衣物被尖锐的源石结晶凸起所扎破，甚至就连头骨都开始生长出了第二对附角，剧烈颤抖的瞳孔传达着漫天杀意，即使是空气都在迅速的降低气温。
手臂上被宛若骨刺一般的源石结晶点缀，就连肋骨都开始向外延伸骨刺。
他的源石结晶与肉体的融合程度正在迅速的上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升，尤其是躯干。
如果此时有人能透过造影检测与X光来观察他的身体。那么他绝对会发现一件惊骇世俗的事情。
他的骨骼正在极速转变，从由有机物与无机物构成的骨质转变成了坚硬的特殊源石，甚至就连部分肢体都彻底的向着先民状态异化。
肌肉在硬化，密度在增加，骨板编织方式也被改变的更为简洁与高效。
生物需要经过几百甚至几千年的进化才能与某种物质共存，而他在短短数十分钟内走完了全程。
源石已经不再侵蚀他的身躯，这种情况一般在死亡的感染者身上看见，在他们挥发之前的几分钟内，源石便不再侵蚀。
而他的身体已经免疫了源石侵蚀，或者说越是侵蚀，他的力量就越强，不降反增。
骨板的编织方式进一步增强了骨骼的硬度，以一种即使是能够无限进化的海嗣都无法学习的方式编织着。
伸出手，看着自己已经异化成如同兽爪般可怖的手掌与手臂，看着那如同铠甲般覆盖在身躯重要器官部分的源石结晶，他锐利的眼神看向了那些早已经被狂热充满脑袋的萨卡兹们。
他们谦卑的低下高傲的头颅，狂热且虔诚的看着自己。
“这就是所谓的强大生命吗？.....也不过如此...”
如同非物质界的生命形态让零伊不悦的皱了皱眉。
因为这种状态只是他畸变的最终道路，是放任身体血液自然畸变修改身体形态后的最终模样，比起他过去那种刻意向着某个方向特化的状态差远了。
他又看向已经虚脱的梅菲斯特。
“我赋予你长生....这种只存在于精怪传说的力量你应该满意了吧...”
他虚弱的说道。
这个法术在施展的时候几乎不受控制的榨干了他，让他只能跌倒在地上无力喘息。
“这并不足够，.”
零伊说道，面具下的双眼无悲无喜，身后的萨卡兹宿主们几乎是发自肺腑的狂热让他的力量更进一步。
“这种力量....你应该可以媲美塔露拉姐姐了....”
“塔露拉？”
零伊低声念了这个名字。
又看向正在喘息的梅菲斯特。
“你....见识过我的全盛时期？”
深吸了一口高浓度的源石粉尘，他缓缓走向了这只失去歌喉的鸟。
“你....”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般，梅菲斯特本想反抗，勾动着自己的源石技艺试图控制眼前的怪物，却惊恐的发现自己居然无法控制眼前的萨卡兹。
在浮士德死去后，他的生死早就已经无所谓了，他并不怕死，只是害怕辜负浮士德的愿望。
他想让自己活下去，也这么做了。
用自己的死，换来了他的活。
“我不杀你。”
盯着梅菲斯特愈发苍白的脸色，那对猩红眸子的主人如此说道。
“.....”
梅菲斯特的眼神骤然闪过一道光彩，捂着自己痛苦不堪的喉咙，他凝望了那个怪物一眼，随即踉踉跄跄的转身离去，消失在了一片废墟之中。
他只是沉默的看着这一切，他的视线始终未曾聚焦在梅菲斯特身上哪怕一刻。
他的手掌只是微微的握紧。
随后是一声短促的哀嚎，声音不大，但因为距离还不是很远，所有人都听见了。
鲜血布满墙壁，一具只剩下半身的尸体安然站立着。
以脊椎为中心，梅菲斯特的身体炸开了，不，与其说是被炸开，不如说是被器官与骨骼中生长出的源石结晶撑爆了，尸骨无存。
如果已经源石结晶化的下半身算是尸骨的话，那么也能否认前一句话了。
给予希望，再彻底夺走。
这就是梅菲斯特曾经做过的事情，他只不过是仗着自己的力量在他身上重演了一遍。
这片大地亦是如此。
给予希望，夺走希望。
既然从一开始希望就不属于吾辈，那就让希望不属于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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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里是作者，有时间我会再补上后续剧情的。
这本百万字的小说跌跌撞撞写到现在就放弃是真的让我无法接受。
但我又不能这样拖着。
不用再等本书了。
最近各种YJ世界观的背刺也让我写不下去。
在一开始的时候，我设定卡兹戴尔的内战发生在数十年前，主角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剑客，类似于坂田银时。
但后来又开始各种各样的缝合塞梗，最后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我想写的一开始就只是一个正常人穿越后的模样，结果又写成了魔怔人。
我很不满意。
不过也差不多了…………
我会在之后补一个大概的结尾。
YJ这个世界观已经烂到骨子里了，根本没法改变什么。
不机械降神的开挂就只能混吃等死。
…………
主要是没时间，不然我还能圆回来。
就这样吧。
现在的工作真的把我身体都快掏空了，已经没时间码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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