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球距离W还有很远,但她已经感到了自己的皮肤被烤得皲裂了。
汗水与血混合在一起从皮肤裂隙中流出,巨大的痛苦让W的表情骤变。
她会在这颗火球下死无全尸。
这样的死法可不是好事情。
W想到。
她从不认为零伊会来拯救她,因为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不配被零伊拯救。
她只是希冀着零伊能为她做一些事情。仅此而已。
然而…………她错了。
恐怖的钟声响起,零伊的骤然起跳直接在钢浇铁铸的地面上踩出凹坑,那是不顾一切的全速奔跑。
他脱离了引力束缚,垂直向上狂奔,踩踏着指挥塔的墙面不断向上。
用被烤得生疼的眼睛看到零伊向着自己奔来,W还是没有觉得自己会被救下。
因为他可能会在有能拯救自己的机会时瞬间跳开,然后一把抓住密钥,垂直掉落直接砸在那个暴君的身上。
通过对话以及身体下正在移动的城区,W已经明白了一切。
她知道那个密钥代表着什么。
那不是停下切城的钥匙,而是承载和平与数十万乃至数百万人生死的钥匙!
“不要…………管我…………”
她觉得自己似乎没有说出这一句话。
每一个字都仿佛是千斤重一般,嘴唇如同灌铅一样沉重。
对于生的渴望与对死的恐惧合作,对抗着名为善良与正义的敌人。
她的喉咙蠕动着。
虽然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怕死,但看到死亡一步步逼近时仍然让她恐惧不已。
她甚至感觉自己的身体背叛了自己。
“喝啊啊啊啊!!!”
零伊仿佛用尽了全身力量一般。
周身抑制法术的立场全开,足以颠覆现代法术体系的力量压制在两枚火球上,甚至已经隐隐约约影响到了空间与现实。
但德拉克与龙的混血儿加上黑蛇的力量,怎么可能会如此孱弱?那是超越现代法术所造就的奇迹。
火焰被削弱了很多,但那只是相对来说。
100-1与1000-100之间有区别吗?
在紧要的关头,肌体爆发出了远超现有条件能承受的力量。
坚不可摧的黑色骨骼被肌肉的发力瞬间压出裂纹,皮肉因为意志的影响而爆发。
但还是不够!
他只能在W与密钥之间选择一个!
几乎是没有思考的,他毅然决然的冲向了即将杀死W的火球。
身体上笼罩的灰雾与外散的气浪对抗着,仅仅只是靠近三米以内,零伊身上的毛发就开始蜷曲。
但也足够了。
身上笼罩的灰雾中猛然探出两只巨大的爪子死死的握住了两颗炽热的足以媲美太阳的火球,
时间仿佛停止了下来。
W瞪大了干涩的眼睛,看着那个挡在自己面前的身影。
她的思绪仿佛回到了儿时,回到了那间破烂的遮雨大棚下,回到了那臭气熏天的垃圾场,看到了那个背对着自己拆解装置的背影,看到了那个气宇轩昂描绘未来的男孩。
看来我对于你的了解还不足够深入啊………………
为什么要救我?
疑惑的同时,她又不免觉得遗憾。
或许吧。
零伊是个嗜杀偏执的疯批,但他依旧是一个会奋不顾身守护他人的战士。
当在意他的人死去时,世界就失去了一部分意义,当他所在意的人死去时,世界便已经没有了意义。
不得不承认,他就是这么奇怪,一直在为别人而活着。
死亡与肉体上是痛苦并不是能够击倒他的关键。
但黑蛇的力量早就已经趁虚而入了。
这是阳谋,亦是阴谋。
越是强大,越是脆弱,这是万物之理。
但黑蛇仍旧为那展开时足以影响到空间的法术而苦恼。
但这并不是很影响计划的事情。
如果说法术是一座迷宫,而现代法术体系模型便是一种短距离的地图,可以看到无数条路,有些相通,有些冲突,还有些死路。
而零伊就不同了。
他的法术理论十分粗暴,完全纯粹的力大砖飞,以强悍的身体作为远超现代法杖的施法媒介,他就像是一头横冲直撞的卡车一般,一头撞碎了迷宫的墙壁。
但越是强大便越是脆弱,这是万物之理。
极致的法术催动带来的不仅仅是将能瞬间把钢铁蒸发的火球削弱,更带来了剧烈的痛楚。
但已经无所谓了。
两只从灰雾中探出的巨爪不断的消磨火球蕴含的能量,重组法术结构,就像是不断的损坏一栋房子的承重柱却又不让它倾倒一样。
但他似乎忽略了一件事情。
黑蛇,那个主导现在一切的混账。
零伊没有时间去思考黑蛇的目的,但他清楚,只要黑蛇想,那么他们之间只能有一个活着。
她在不断的丢掉自己的优势。
人质、密钥、甚至是消耗生命释放法术、以及自己本身。
但他没有那个机会。
他必须稳固着两颗火球,避免产生爆炸。
他当然能从爆炸中活下来,但W和密钥就不一定了。
应该说W和密钥必定会被彻底蒸发。
零伊只是眼神扫过就让束缚W的铁链锈蚀崩断。
双手接住下落的W,以公主抱的方式抓住了虚弱的她,没有去看她的表情,将自己的全身心都投入到了化解火球这个艰巨的项目之中。
没有人看到零伊那猩红的眸子中闪过的黑色光芒。
灰色的蜷曲发丝在空中飞舞,那张疲惫却又透着淡漠的脸再一次让W的意识从过去中被拉了回来。
人总是会变的。
W不知道自己变了没有,但或许她本就是这样的人也说不定。
但她知道零伊的变化。
年轻时一无所有,抱着热枕之心走在自己都不知道前路为何的道路上,一边谩骂诅咒着世界的黑暗,一边想要点起灯笼照亮每一个生于黑夜的人。
或许是因为虚弱,她的意识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被乌云笼罩的贫民窟,又回到了那间破烂的房屋。
他和她坐在房顶上看流星。
“有流星!快许愿!”
“没有必要将愿望寄托在流星上吧,你这家伙。”少年摇摇头,摇了摇手里的果汁。
“流星也许就是因为背负的太多才会从天上掉下来的吧。”
眼神逐渐失去了焦距,她感到自己的意识沉入了深海,却又在瞬间被人拉起。
“轰!”
双足踏在地面,狂暴的力量如同陨石撞击般让钢铁甲板深深凹陷。
“没想到堂堂黑蛇居然会对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人使用毒药。”
零伊额前的发丝全白,臂膀上的皮肤被炙烤的焦黑。
“那么我的血契之主,你会为了达成目的杀死一个无辜者吗?残忍虐杀的那种。”
黑蛇的反唇相讥让零伊沉默。
“安心在这里等我,事情很快就会解决。”
W并不知道自己刚刚经历了什么,但她模糊的意识依旧听到了那宛如沙漠清水般的话语。
她的意识清醒了一点。
“别走…………”
干裂的嘴唇嘶哑的吐出几个模糊的音节,手掌抓着他那炙热的衣角不肯撒开,哪怕是被火星子烫出洞也未曾松手。
她感觉自己被轻轻的放下,轻柔的如同父母的怀抱一样,手掌被温柔的解开并放下,连那掌上的灼伤都被治愈好了。
她从未拥有却又渴求的东西。
零伊缓缓转身,将W护在身后,周身笼罩在一层灰雾中。
巨爪抓住的一个火球被抛掷向了塔露拉。
“接下来干掉你,我只需要几秒钟。”
清冷沙哑的声音干枯的令人畏惧,他的喉咙似乎被灼伤了。
W没有受伤,而他没有保护自己。
换作是其他人,换作是其他在意的人,零伊也不会犹豫。
他的命早就无所谓了,那种东西怎么样都好,是否活着都无关紧要。
火球以媲美铳弹的速度疾射向了塔露拉。
“我该说你天真呢?还是愚蠢?用我的火焰对付我?!!用火焰对付德拉克?!”
暴君轻蔑质问着,抽出十字剑轻松劈开了火球。
“轰!!!!!”
爆炸的气浪与瞬间产生的高温扭曲了空气,狂怒的席卷整个指挥塔外层。
高楼上的强化玻璃被瞬间震碎,在高温尚未散去前跌落在地瞬间融化,显露出本相。
足以蒸发一切的火焰却如同遇到主人的狗一样乖乖的围绕在塔露拉周身一米远。
仿佛她驯服了火焰一样,即使是脚下与身后的钢板也毫无损伤。
“我什么时候说要用火焰杀你了?爬虫。”
灰色的巨爪持握着另一颗火球,不断的消融球体温度,维持平衡不至于破坏内部的密钥。
提着剑,零伊踩踏着尚未完全融化的赤红钢板,迈出了缓慢却坚定的步伐。
缓慢但不可阻挡。
“我很好奇…………你能撑住我几剑?塔露拉。”
他低声呼唤着敌人的名字。
PS:状态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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