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的建筑碎块压在了自己的身体上,他感到不能呼吸了,就好像有个哥伦比亚警察跪在脖子上一样。
“有人能拉我一把吗?”
他艰难的试图掀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大块建筑碎块,发现毫无作用后立刻就开始试图喊人。
他的脑海里有个想法。
那就是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如同空降兵一样的人发射了不知道什么东西,狠狠的撞击在了自己这边,并且产生了爆炸。
这是他恢复意识后捋清楚的事件大致脉络。
“有人吗?………………”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在这种混乱时刻存在着的废城,失踪一两个小队简直太正常不过了,而且加上他们的巡逻驻守位置并不在这里。
如果他的队友们都为塔露拉大人尽忠了的话,肯定没有人会把他拉起来。
至于那个丢出这种东西的空降兵?
谁在乎呢?
说不定已经像个玻璃做的猎魔人一样摔死在了哪个台阶上呢?
“来人啊…………有没有人能帮帮我?”
他有些后悔。
早知道就不答应那些队友来这里复仇了。
虽然报复那些平民很爽,但现在这种情况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踏踏…………”
脚步声由远及近,在疲惫且意识模糊的他耳中宛若天籁。
他睁开模糊的双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眼前这个人的种族。
是那些讨人厌的硬角畜牲………………
随后是他身上的源石结晶。
不管怎么说,是感染者,那就是同胞,虽然说和这种硬角畜牲是同胞让人感到不情愿。
但现在势比人强,求一下总归是可以的。
“救…………”
他还没说什么,那个萨卡兹人就蹲在他的面前,手中抱着一个闹钟。
他麻利的在闹钟背面上了几圈发条,然后放在自己的脸边,一脚踩在了压在他身上的石板。
“我问你答,闹钟响之前,说不出来脑袋搬家。”
似乎是为了验证这句话的真实性,那个不知道从哪个倒塌商店中拿出的闹钟开始滴答作响的倒计时。
他能感受到这个萨卡兹人那露骨甚至是刺骨的杀意。
他没有在和自己开玩笑或者恐吓自己!
如果答不上来的话…………
会死!
“呃......”
他感到自己的骨头似乎在嘎吱作响,沛然大力穿透了石板压在了自己的身体上,让他不由得闷哼了一声。
“哼什么?哼也算时间!”
那个萨卡兹人凶巴巴的说道。
恰好在他思索的时刻,闹钟不合时宜的开始叮当作响,发出了死亡的宣告。
“很好,看起来你选择了死亡。”
那个萨卡兹人如是说道,手中的短刀猛地刺向了他的脖颈。
“等一下!我愿意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面对死亡的压迫,他选择屈服。
用几乎可以算是说唱的语速含糊的说到,身体的痛楚在求生欲面前什么都不是。
刀尖停留早了他的脖颈前,就是差那么一点点,他仿佛感受到那那隔着一公分不到的距离的刀刃上传来的寒气。
鸡皮疙瘩都层层浮现在皮肤上,尾巴和耳朵上的毛都炸了。
“很好。”
萨卡兹人满意的点点头,抓起响个不停的闹钟又上了几圈发条。
“你们城市里是不是有群外来的闯入者?”
“有……”
迟疑了瞬间,他从心的选择了回答。
“她们现在在哪?”
“不知道…………”
“嗯??!!”
那个萨卡兹人的声音加重,他踩在压在自己身上石板的力道更大了。
而恰好,此刻,那个该死的闹钟又响了起来。
刀刃再一次挥下,毫无慈悲的挥下。
“等等!我知道我知道!别杀我!”
他惊恐的立刻高声喊到。
刀刃再一次停在了脖颈前,再一次被收了回去。
闹钟再一次被上了一圈发条。
“说!”
“我不知道大体位置,但我知道她们应该在那边方向,那里的爆炸声和战斗声音是最多的。”
“这样么?”
那个萨卡兹人陷入了沉思,血红色的双眸望向了他所指的地方。
“那么接下来你就没有用了。”
那个萨卡兹人低声说着什么。
“什什…………么……”
他有些没听清楚。
而此刻,闹钟再一次响起。
“噗嗤!”
刀刃入体,皮肤被割裂,窒息感涌上心头。
“为什么…………”
血液汩汩流出,宛如一个漏了的风箱一样,伴随着每次力竭的呼吸涌出猩红的鲜血。
他用眼神不甘的看着那个一脸无所谓的萨卡兹人,喉咙上的断裂血管不断喷血。
那个萨卡兹人没有看他,而是将视线挪移到了另一处。
“这是你应得的下场。”
他如此说道,像是踩死了一只蚂蚁一样轻描淡写。
顺着那个萨卡兹人的视线看过去,他只看到了一名衣不蔽体,浑身是伤的乌萨斯族少女。
她已经死了,大概在两个小时前就已经承受不住他们的轮番施暴而死了。
粘稠的白色液体和鲜血混杂着,为了防止挣扎,她的手掌被钉穿。
她的表情绝望而狰狞。
在遭到袭击前,他们还在讨论该如何处理这具尸体。
有人说下锅炖了,也有人说恶心,还有人说拿去喂狗。
“施暴的下场………………不…………”
那个萨卡兹人本来是要这么说的,却又摇头否认了自己的话。
“与我为敌下场就是如此,我们的阵营对立。”
他如此说道,却又突然笑了。
“我居然会和个死人聊这么多?真是够了。”
他调笑着自己,走到了那具尸体面前,伸出手不顾脏污的合上了那双绝望的眼睛。
“晚安…………”
尸体的眼睛并没有合上,颇有些死不瞑目的感觉,但实际上只是因为肌肉绷死的缘故,就好比目眦欲裂那般。
这也能看出这个人遭受了何等的折磨。
他叹了口气,手指再一次放到了自己的脖颈处,解开了那令人窒息的封锁。
灰色的雾气再一次不受控制的弥漫出来,但在有意识的控制下,只是将四周的一切变得风化与锈蚀。
他的手掌放在女孩的头上,在短短的几个呼吸间,一具失去生命的躯壳逐渐风干风化,变成一具干尸,最后变成一堆粉末。
做完这一切后,他立刻就再一次合拢自己的封印,摇了摇有些眩晕的脑袋。
他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却又不自知的转身离开。
这个萨卡兹人自然就是某个灰发笨蛋,也就是零伊。
给予一个死人最后的体面,大概是他心中所剩无几的温柔与人性。
尽管有心理准备,但当他登录这座废城时,他的心中依旧燃烧起了熊熊烈火。
那炽热的心脏在跳动着,无时不刻的在刺激着他的神经。
当他看到那些被施暴,被虐杀的普通人时,本来灵活的道德底线被牢牢锁死。
他承认自己曾经的手段比这些人还要残忍,但那只会用在那些该这样的人身上,绝对不会和普通人沾边。
但整合运动不同。
他们以乌萨斯贫民为主体组成,大多是都是被剥削的文盲。
变成感染者后,大多数都被真正意义上的迫害和虐待。
一群没文化没素质的暴徒能做出什么事?
那是无法想象的可怕场景。
愚昧而又黑暗。
他们本该抓住人质来胁迫乌萨斯,虽然那很渺茫,但总比虐杀来的要好。
这个做法实在是太严重了。
曝光后所带来的影响将会波及整个泰拉,所有人对待感染者的态度都会下降不少。
说白了就是一群暴徒拉着全世界同类一起下地狱,把所有人都绑上战车,然后开着这辆破车直面整个世界。
整座废城都充斥着爆炸声,那些暴行依旧没有停止。
大刺刺的展露自己的源石结晶,他身上也没有什么罗德岛标志,所以在很多地方他都是无视了那些施暴,直接向着那被围困的罗德岛小队进发。
工厂在燃烧,民居在燃烧,正常人在哭喊,受压迫者在狂笑。
一路上的暴行是真的让人无法忍受,但零伊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并不能阻止这一切,或者说条件不允许。
说起来有些可笑。
在龙门那场战斗结束后,他也曾反思过自己无差别屠戮整合运动的行为,是不是也杀掉那些在其中为了理想而奋斗的好人。
但现在看来,有理想,或者有良知的人大抵已经全部离开了。
他在这座城市里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希望和理想。
只有仇恨愤怒与暴力。
“被邪恶浸染的有罪灵魂,不配得到宽恕。”
话是如此,但相比于制裁那些施暴者,还是凯尔希的任务重要。
因为罗德岛这支小队里有一个人很有钱,应该说她的家族很有钱。
所以其他人可以不用管,但必须带走那个叫杰西卡的女孩。
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而战斗的声音越来越响。
零伊甚至已经听到了女孩的娇喝与萨卡兹制式弩炮的响声。
当然,其中也有些病态的声音。
火焰噼啪作响,零伊看到了目的地的那栋大楼,上面燃烧着一个整合运动的标志。
已经无法听见任何活人的声音了。
这栋大楼只余下可悲的焰火缭绕,仿佛在哭泣着整合运动的暴行。
他闻到了一股熟悉到骨子里的味道。
不是任何一种化学毒气或者生物毒气,也不是恶臭的组织液蒸发的味道,更不是血腥味。
而是一股焦糊味和脂肪烤焦的味道。
他的脸上扬起了一抹厌恶的弧度,他还从未如此对那些古老之物以外的存在表露这样的态度。
“拖住,我们能突围!”
“左边有人试图突入!霜叶小心!”
“冻结吧!”
……………………
仅仅只是三个人,就已经拖延了整合运动的攻势。
梅菲斯特脸色难看了那么一瞬间,感受到熟悉的寒意袭来时,他的脸瞬间变得阳光且开朗。
他一挥手,让那些把三人整的有些疲于应对的整合运动士兵退下。
在三人警惕的眼神中,他露出了一个阴冷的笑容。
“请让我隆重的介绍一下接下来对付你们的嘉宾!雪怪们的公主!霜星小姐!”
话语未落,一名神色冷漠,面容皎好的卡忒斯女孩缓步走了过来。
伴随着她的缓缓踱步,本来燃烧着的大楼瞬间就冻结。
而准备出场的零伊收回了自己的腿,静观其变。
“真遗憾,霜星,你毁了我的艺术。”
梅菲斯特看着那被冰封的大楼,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
“那种恶心的东西也能叫做艺术?”
霜星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厌恶的转过头,脸色郑重的面对着罗德岛三人。
“其实也不算艺术,毕竟只是临时起意而已。”
梅菲斯特又恢复了以往的笑容,这让霜星更加的厌烦。
“你应该管好他,而不是纵容他,浮士德”
她对着沉默着站在阴影处的浮士德如此说道。
“那么,接下来就是解决你们了,罗德岛的叛徒们…………”
霜星的脸色很不好看,不单单是因为梅菲斯特的暴行,更是因为她得知了龙门发生的事情。
罗德岛纵容一个神秘干员无差别不留俘虏的残杀感染者。
她对罗德岛的印象产生了极大的改变。
当然,是负面的那种。
她甚至都没有打算和这些人对话。
“小心,是雪怪小队…………这下子糟了,听说他们拥有可怕的冰冻源石技艺法术。”
霜叶眼神凝重。
其余人也或多或少的听说过这个名号,变得更加紧张。
“一会我争取时间,你们快逃。”
霜叶头也不回的凝视着霜星,对着身后的人说道。
“好。”
陨星知道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即使无法接受,但她也需要将情报传达到罗德岛。
而就在此时,气氛紧张之刻…………
“轰!!!”
大楼轰然向后倒塌,化作一地废墟,满天灰尘一瞬间就被霜星冻结。
一个男声悠悠传来。
“该说好久不见,还是终于见面了?”
灰尘结成冰渣散去,一个灰色头发,脸上挂着猖狂笑容的萨卡兹人站在了废墟之上,俯视着下方的众人。
他的眼珠在众人愣神之际猛然转动,仅仅只是瞪了一眼。
本来应该射中胸口的赋能箭矢就彻底化作一朵小烟花,盛开在了半空中。
“你的源石技艺很强大,但也存在致命的弱点,霜星。”
他咧嘴一笑,眼神瞬间变得阴狠。
“这个弱点就是我!”
他猛地从废墟上跳下,站在了霜星与罗德岛三人之间,代替她们面对雪怪们的公主。
“现在投降还来得及,我优待俘虏。”
“说这句话之前先问问那些是在你手里的感染者吧。”
霜星冷冷的回答了零伊的话,身后的冰锥极速向他刺去。
“我杀那些人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就不能当作是被龙卷风刮跑了吗?”
零伊甚至都没有阻挡的意思,就那样双手抱胸看着。
结晶在进入某个范围后自动的崩溃成了一地碎渣。
“你可真是个无可救药的混蛋。”霜星咬牙。
“你说得对。”零伊耸肩
……
理解别人的痛苦又如何,别人可不会顾及你的痛苦。
善良自始至终都是致命的毒药。
但总有人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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