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单纯的崇敬，本不至于让人走向疯狂，然而崇拜中掺上了信仰，一旦信仰幻灭，不是重生便是毁灭。
而w………………
她既没有重生，有没有毁灭。
就如同零伊一般，只是苟延残喘着，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活下去，咬牙切齿的活下去。
她的人生目标变过三次。
第一次是被零伊帮助时心里想着要不要和他一起走下去。
第二次是颠沛流离，在汹涌的战火之中遇见了那个人……想要不顾一切的追随于她，想要看看她心中的理想与世界。
第三次是光辉万丈之人陨落的时候，她的心里只剩下憎恨与愤怒…………以及无边的悲凄。
不要想杀人的被逼着杀人，不应该死去的被杀死。
她早已看清这个残酷世界的真面目。
虽然错的不是世界而是人，但她依旧恨着一切。
恨着刺杀特蕾西娅的特雷西斯，恨着夺走那个温柔的零伊的世界。
当她对零伊说出向特雷西斯使用炎拳的时候，她其实是满怀期待的。
因为零伊真的会炎拳。
当然，此炎拳非彼炎拳。
而是源石技艺，被命中的人将会从内到外的被一点一点的升温，直到被彻底煮熟，而不是被火焰灼烧成为焦尸。
而且全程保持意识。
这种残酷的惩罚是零伊刚觉醒源石技艺时就能做到的，现在让他来做的话，只会更加可怕。
那样的痛苦与绝望，纵使是她也会感到恐惧，但如果是特雷西斯遭受到这样的刑罚，她只会拍手叫好。
但零伊可不会真的去做些什么。
特雷西斯不能死，至少目前不能死。
没了他，也就没了维多利亚的支持，那么萨卡兹这个苦难深重的种族就只剩下那片被他和那些混账们摧残成一片废土的卡兹戴尔。
天灾横行，曾经繁华的城只剩下一片废墟，这样的国度庇护不了萨卡兹，更没有办法团结萨卡兹。
特雷西斯做掉了所有能统帅魔族的人，确保了自己的唯一性和不可替代性。
他的背后还站着整个维多利亚以及赦罪师，如果零伊的猜想是对的话，那么那个混账的背后甚至站着拉特兰，乌萨斯也很有可能插上了一手，哥伦比亚也有萨卡兹的影子。
一旦他死了，那么谁都不会放过萨卡兹这块肥肉。
魔族的战斗力举世瞩目，他们的源石技艺和巫术更是如此，谁能获得全体萨卡兹的效忠，那么谁就具有统一大陆的实力。
如果换作是拉特兰，那么那群弔人很有可能把萨卡兹给整成稀有种族，发动所谓的净化战争。
还有苦于特雷西斯摄政许久的维多利亚。
这些加起来，足够没有魔王带领的萨卡兹喝一壶的了。
更别提萨卡兹本身就不是很团结，魔王依靠传承的力量以及血统来领导整个萨卡兹，让其拧成一股绳，而零伊只能依靠绝对的残酷高压统治才能做到其十分之一的效率。
天知道那些在他领地里那些每天都过得好好的蠢货们，为什么要因为魔王旗下贵族的一句话抛妻弃子去战场上送死，甚至不惜和他决裂。
总而言之，魔王不能没有，至少现在不能没有，就算特雷西斯不是魔王，但他的作用也类似于魔王，还具有皇家血统，能让那些老东西们心服口服。
所以他现在还不能死。
零伊恨特雷西斯吗？
当然是恨的。
莫名其妙的被人坑死，心中难道不会有怨气？如果不是那个屑，也许自己会过上真正幸福美满的生活。
但他真的不能死。
在他失去最后一丝价值之前，他绝对不能死。
“怎么？不愿意吗？”
w的眼神冰冷了下来，看着零伊沉默的模样，心中只有那种无法被人理解的感受。
零伊就是这样的人，如果他不想做的事情，他也不会让别人做到。
如果他不愿意杀特雷西斯，那么如果w想杀，他也不会答应的，甚至会阻止他。
虽然零伊个人觉得w就算倾尽全力，用上一切手段也没办法撼动那家伙一丝就对了。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非常之大。
同为萨卡兹。
零伊可以万军之中取敌人首级，以一敌千，敌万都是有可能的。但w却只能隐藏在臭水沟里看着那可憎的敌人洋洋得意，暗自咬牙切齿的活下去。
哪怕拼尽全力也无法伤到敌人一丝一毫，反而是被人轻松的碾死，换来敌人一句轻飘飘的“此事平淡无奇。”
所以她才想到了另一个人。
“不是不愿意。”零伊摇头。
“特雷西斯不能死，至少现在，他不能。”
当他想杀某个人的时候，只要这个念头升起，那么那个人差不多就已经死了。
但为了大局，那个混球不能死。
而且零伊也没有什么必杀特雷西斯的理由。
难不成因为刺杀的事情就要和他拼个你死我活最后让别人捡便宜？
特雷西斯虽然是个坑比，零伊从当年那副意气风发的模样沦落至此的原因，那个混账占很大一部分。
如果特雷西斯没有那些护身符，他早就被零伊用最残酷的手段折磨致死了。
因为零伊可不是什么懂得宽恕的人。
但他是个看得清局势的人。
无论有何种理由，在零伊看来，特雷西斯目前都不能死。
但在w看来，零伊只是单纯的不愿意而已。
虽然她也懂，但她依旧不愿意看到零伊选择放过特雷西斯。
“你不想动手？”
w的脸色有些扭曲，她猛地伸手拉住了零伊的衣领，让他低下了头。
“大局！我去tm的大局！你连小我都顾不上却还要去顾那狗屁的大局！”
零伊唯有回以沉默。
他偏过头，不去直视w那对饱含愤怒的瞳孔。
“那片雷声已经隆隆作响了三年！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耳边“砰”地炸开。搞得我吃饭睡觉杀人都不利索。很折磨人的啊，我都快疯了。不对，说不好我已经疯了？”
w像是对着自己说话，又像是对着不愿意面对她的零伊说话。
“不过这个无所谓啦，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考虑…………我还没有见到特雷西斯…………摄政王特雷西斯……篡位者特雷西斯……萨卡兹内乱的罪魁祸首特雷西斯……害死特蕾西亚的特雷西斯。”
每提到那个男人的名字时，她的憎恨就越发的磅礴。
w的手臂再次发力，再一次拉进了和零伊的距离，他们之间的鼻尖几乎要凑到一起。
她强硬的用另一只手抓住零伊那有些细碎结晶的角，不顾手掌划伤的将他的头拉了回来。
在这个距离下，零伊能清楚感受到她那略带歇斯底里的低声咆哮究竟蕴含着怎样的恨意。
她是个自私的人，只在乎自己身边的那点人。
但她从来没想过，如果种族都不复存在了，亦或者种族式微了，到底是怎样的可怕景象。
没人能置身事外。
“我要他死！！我要用枪打碎他的盔甲！用刀刺穿他的身体！我要粉碎他所有的阴谋！”
她那饱含怨毒的声音停顿了一下。
“我还要让你和他一起听一听那雷鸣…………那声雷鸣就如同那声叹息一样………………非常，非常响亮。”
“可你做不到。”
零伊也不在避讳，猩红的双目直视着w那对暗金色的眸子。
她的眼神是饱含怨毒与狂怒的。
“所以我才会在这里。”
w很快收回了自己先前那副压抑许久的模样，也许只有在零伊面前，她才能露出那样的表情。
“我要你杀了特雷西斯，现在！立刻！马上！”
“我做不到。”
零伊平淡的回绝到。
其实他知道，w只是在宣泄心中的情绪而已。
她先前的模样可谓是丑陋至极，但零伊不会嘲笑亦或者厌恶那副模样，因为他曾经比w还要不堪，比她还要丑陋和怨毒。
“那你就等着你的身份和秘密曝光吧。”
零伊的脸色逐渐的变得有些凶戾。
“你不怕我现在杀了你？”
他的声音彻底寒冷了下来，比乌萨斯的寒冬还要可怕，他的手放在了w的侧腰上，只需要预热法术，随时都能打碎她半边身子。
“你可以试试，你知道我在龙门以及贫民窟萨卡兹人聚集区里埋下了多少炸药吗？你自诩一切为了萨卡兹，那你看看那些炸弹会让多少人死去！”
零伊的脸色变了。
他的表情扭曲了那么一瞬间，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随即变得一片淡漠，比起先前的那副冰冷模样还要淡漠。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w是不相信那样迅速的表情变化出自零伊这个脸上除了司马脸就是微笑的人身上。
他死死的盯着w，并没有说话。
即使是他也为w的所言而感到震怒。
“为什么非要我去？”
他问道。
“世界上除了你之外，我想不到别的萨卡兹能杀死那个混账了。”
“但我失败了一次。”
他回答道。
“你根本就没有见到他本人，仅仅只是杀了一个他扶持起来的傀儡。”
零伊深吸了一口气，决定爆点猛料出来。
“如果我说………特蕾西娅没有死呢？”
w的眼睛猛然瞪大，瞳孔骤缩。
“你说什么！！”
她主动凑了上来，额头猛地撞击在零伊的额头上。
“我说特蕾西娅没有死……当然，她也没有活。”
零伊想要扯开w的手，头颅不适的后仰了一点。
“你在耍我？！！”
“我没有耍你…………”
零伊深吸了一口气后，却主动的凑了上前，将嘴巴贴在w的耳旁，伸出一只手遮挡住嘴型。
外人只看到w的表情变换不定，从愤怒变成错愕，再到释然。
“原来是她………我早该想到的。…”
w喃喃自语道。
将部分事情告诉给了w，零伊却没有说明其他的事情。
“但殿下依旧死了，生理意义上来说，她还很有可能是被出卖的。”
w却回过了神，她看着零伊，眼神变幻莫测。
零伊虽然很想说，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特蕾西娅此刻可能还活着，只不过是被装罐了。
不过这样的话，w很有可能会更加疯狂，所以零伊还是放弃了纠正w的想法。
毕竟他那个想法也只是猜测，并没有得到证实，但他的猜测十有八九会是真的，因为如果他是摄政王的话，他也会那样做。
“你的选择是什么？”
是加入罗德岛？还是自己再次单干？
零伊没有直说，但w已然明了。
伴随着他的那些劲爆消息，局势已然反转，不再是w占据主动权了。
零伊的话语还极其富有侵略性和压迫力。
w知道，这个男人只给了自己两个选择，不，也许只有一个。
那就是加入罗德岛，向新任魔王宣誓效忠。
他本可以假传诏令，例如特蕾西娅临死前想让她去辅佐阿米娅之类的。
但他没有。
这就是他的诚意。
至于真假？
去罗德岛上舰聚义见到阿米娅后，是兔子还是驴子还是魔王，w还是能认得出的。
“你的答案是什么？”
零伊再次发问，不过这次却是将w从思绪的海洋里拉了回来。
她沉默了一会，勉强的说道。
“……你知道的，那个女人，那个可怕的幽灵……那个战争机器，我一直怀疑她………………”
“你的意思是不去罗德岛？”
w轻轻的点头。
“基于魔王的特殊性，也许她还活着也说不定。”
零伊说道。
“……也许吧…………我需要点时间来接受这个现实…………就…………就好像当初一样……”
零伊三言两语，就化解了来者不善的w，甚至想要把她挖到罗德岛这边。
她有些失魂落魄，很是狼狈，她转身想要离开，一个人静静。
“不，你得加入罗德岛。”
零伊却拉住了w的手，死死的拽住。
他改变主意了。
本来想要顺着她的心意来的，但零伊看见了她裸露在外的手臂上的源石结晶。
“放手…………”
她想要甩零伊的手，但奈何这厮的手臂如同铁钳，力量出奇的大。
“你的源石病该遏制一下了。”
w的眉头一挑。
“你可没资格管我，哪方面都没有。”
零伊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无话可说。
“放手！”
w使出全力，如今的她已心神大乱，思绪乱做一团，根本没有想过从其他地方来脱离零伊的钳制，只是一味地使用蛮力。
两个人在这个巷子里一时陷入了僵持。
零伊在思考理由和接下来该怎么劝w接受治疗。
w却满脑子都是另一个女人。
此时此刻，一只野生的堕天使出现了。
蓝发黑角，头顶光环，背生黑翼。
嘴角带着一丝轻佻的笑容，眼神中是平静和深邃。
她和平常一样，穿着一身上半身是企鹅物流制服，下半身穿着一条热裤，露出洁白的大腿。
腰后悬挂着两把可怕的法杖，侧腰上挂着一根平时施法的细小法杖。
“零伊，你怎么到这里来………………”
话还没说完，她便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零伊正在低头沉思，手却牢牢抓住一个萨卡兹女孩的手，看样子，那个女孩似乎是想要离开的样子。
这个女孩还是白色头发的类型。
莫斯提马的眼神犀利了起来。
但很快又平静了下来。
“或许我来的不是时候。”
她的声音让陷入争执的二人齐齐一愣。
两个脑袋扭向了莫斯提马所在的方向。
零伊看了看莫斯提马的眼神，又看了看自己抓着不放的手。
“你能听我狡辩……不是……你能听我解释吗？莫……莫…………莫德雷德。”
情急之下他又一次喊错了莫斯提马的名字。
她那轻佻的笑容僵住了。
回过神的w看着零伊惊慌失措的模样，又看了看莫斯提马那副好像看到男朋友出轨的表情以及她头上的黑角和光环后，眼神也变得犀利了起来。
“哦呀…………舍不得不让我走了？难道你还想再来一发？随时奉陪哟～”
w露出妩媚的笑容。
闻言，莫斯提马的眼神更加犀利了。
零伊的额头开始冒出细小的汗水，他感到了一丝紧张。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莫斯提马面前紧张，但他知道，自己应该解释一下。
“你要相信我，提莫司马。”
“名字。”
回过神的莫斯提马淡淡的说道。
“啥？”零伊还没有反应过来。
“你又叫错了我的名字。”
她的笑容有些和善。
不知为何，零伊感觉到自己的头顶似乎出现了什么文字。
“不过先不提这个…………”
她转头看向突然露出羞涩表情的w。
这个女人的脸上不再是之前的扭曲和深沉，反而是零伊刚才和她相遇时的那副好像磕了媚药一样的表情。
让人怀疑零伊这个屑是不是对她做了些什么。
“他可真是厉害呢，你肯定还没有品尝过。”
w眯着眼睛，脸色嫣红，眼神挑衅的看着那个淡笑着的蓝发天使。
“算我求你了，w，不要搞事好吗？”
“你还想？你好坏啊～”
零伊的脸色变得无比精彩，他只能机械式的对着莫斯提马做出毫无说服力的解释。
“我真没有对她做什么，你得相信我。”
“你可没有那个胆子。”
莫斯提马走了过来，嘴角的笑容一如既往地扬起。
她自然的靠在了零伊的身边，她那条黑色的细长尾巴熟练的和零伊那条因为紧张而有些僵硬的尾巴缠在一起。
将一切收入眼底的w收回了妩媚的笑容，莫斯提马嘴角的轻佻笑容在她眼中顿时变得嘲讽了起来。
蓝色的瞳孔和暗金色的瞳孔对视在一起，仿佛有火花闪过，就好像两辆战车相撞一样。
一时间，气氛变得凝重了起来。
不知道为何，零伊开始怀念起了刚才那种被误会的状态。
他觉得现在比起之前更危险了。
危零伊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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