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城事变两天后。
昏暗的天空上压着层层叠叠的云,盖住了阳光,盖住了温暖。
一切都是那么的阴暗压抑,一切都是那么的可悲,就像是那些感染者一样,他们毫无救赎可言。
切尔诺伯格某独立外城区城门,乌萨斯北原游击队与雪怪驻扎处。
这里熙熙攘攘,有一大批一大批的车辆满载着人从里面开出去,然后又有一大批空车开回来。
一切都是那么的井然有序,一切都是那么的规律。
铁塔般的怪物和面色冰冷的雪怪站在一起,背后是一排排站里整齐的士兵。
古老的温迪戈用着那布满血丝的h红色眼睛看着眼前的一辆货车。
那上面,有一个像是药丸一样,但是却被黑色的贴纸糊住的logo。
“这次似乎,有点,不一样。”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红芒,身旁站着的雪怪公主也略带疑惑的看着那辆车子。
自从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卡杨离开乌萨斯北原游击队后,爱国者和霜星总能够在某些只有游击队自己知道的秘密地点获得大量的药品或者物资。
起初所有人包括爱国者都认为是乌萨斯的陷阱,但当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游击队的人逐渐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
那些物资和药品总能够完美的放置在他们和物资配给官或者那些没被记录的感染者聚集地附近。
还完美的错开了时间,让游击队赶到时只能看见物资与药品,而见不到一个人。
那些都是游击队补给的地方,甚至还有只有医疗兵知晓的暗号。
对方似乎很熟悉游击队,甚至是熟悉游击队的内部。
渐渐的,大家的内心里有了一个想法。
那个被爱国者捡回来的,失去记忆的萨卡兹少年,那个医疗法术非常厉害却无法治愈自身的失忆者。
这些物资都是他送过来的。
但也有人认为,这些东西可能是乌萨斯送来的糖衣炮弹,也可能是别的国家暗中的支持,也可能是其他感染者互助组织。
为了这件事情,爱国者还专门堵截到了那些神秘的信使。
在千辛万苦之下,游击队找到了送物资过来的信使的领头人。
那个带着面具,穿着西装,身形高挑的信使自称伊斯的人是这样说的。
“顾客不愿意透露姓名,不过他说他绝对没有任何恶意,他对你们的正义事业表示支持,不过我还是遵从我老板的意思告诉你,那个人有着一头灰发,这是我老板的意思。”
那只企鹅可不是喜欢看着这种老套的无名的赞助者故事的家伙。
他更喜欢直接了当的把话说清楚。
例如,零伊有时会掏出一大笔钱购买各种药品,匿名委托企鹅物流或者其他的信使送往乌萨斯北原某些荒无人烟的地方放着,还特意要求在特定时间段送货。
还从不署名,唯一一次署名都是以感染者的事业为理由。
这只企鹅可不管什么隐情之类的事情,他看不爽的事情肯定就要自己改改。
所以他直接选择侧面提醒游击队的人,究竟是谁送的物资。
爱国者在得知此事之后,除了欣慰之外,就只剩下好笑了。
找回记忆的零伊居然是如此的一个傲娇的人吗?
放不下北原的那些人们,想要关心却碍于脸皮薄不想署名。
毕竟,一个嘴上说着“梦该醒了”然后前脚刚离开的人,后脚又各种送物资嘘寒问暖的。
这让人怎么看?
但现在,爱国者明白了不想署名的真正意义。
他也许早就料到了自己会和他敌对,甚至要分个生死,刀兵相向。
到时候多余的感情只会是阻碍刀剑挥向他的理由。
如果因为那种事情而获胜,大概零伊会觉得这是他一辈子的耻辱吧,借助他人恩情而卑鄙取胜,只会是零伊一辈子的污点。
爱国者从赫拉格那里得知了一些关于卡杨身份的事情,但那些仅仅只是暗示罢了。
爱国者刻意强迫自己忽略了那些暗示。
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又谈何去了解他?
在爱国者看来,他只是卡杨,也只会是卡杨。
哪怕他现在变成了一个身上缠绕着的死亡气息有如实质化的疯子,他依旧是卡杨。
但爱国者看着眼前的信使,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那是一个鲁珀族的信使,长着一头末端发红的黑发。
爱国者对她有一点点印象,她似乎和一个萨科塔人一起和罗德岛行动。
但现在,她单独一人开着货车将货物送了过来。
这里并没有什么探子,也没有什么间谍之类的人,这里都是最忠诚的游击队成员,他们不会将游击队得到援助的事情乱说。
“没想到,居然…………是你们,我记得你,那个伊斯,他怎么,没有来?”
“嗯,伊斯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办,还是依照老规矩吧。”
德克萨斯咬断了嘴里的pocky,谨慎的看着眼前的爱国者。
爱国者和霜星对视了一眼。
霜星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看老顽固的眼神,吩咐那些雪怪小队成员和那些游击队战士去将货物搬下来。
她和爱国者吵架了。
不是因为卡杨的事情,而是因为………………
塔露拉将一批奇怪的血红色药剂交给了碎骨和梅菲斯特。
那些东西让她感到不安,甚至是恐惧。
那些东西!那些东西把一群战士,一群感染者变成了真正的怪物。
老顽固却并没有表示什么,甚至是有点习以为常。
她因此和爱国者吵了一架。
霜星不去理会爱国者,冷着脸看向了正在搬运货物的战士们,眼中带着一丝怀念。
一切都好像曾经在北原之上的样子,一切好像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如今送货的人不是那个带着面具的伊斯,而是一个之前还和整合运动交过手的鲁珀族。
他们也不再是游荡在北原的感染者救星,而是整合运动的下属游击队,那些搬运物品的游击队成员有的还是当初的人,有的已经是新面孔了。
这里也不是终年被白雪覆盖的乌萨斯北原,而是被他们攻陷的切尔诺伯格分城。
德克萨斯一脸冷淡的咬着pocky,无视了正在卸货的那些游击队战士。
她略微感觉有些奇妙。
前几天她才在切城帮助罗德岛和整合运动厮杀,现在却又要送药品和物资交给他们。
这一切都是大帝的命令,伊斯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摸了,直接把工作推给了远在龙门的她。
而在老板的强烈要求下,德克萨斯还是无奈的执行了这次任务。
虽然路上有惊无险的,差点被人劫了,也差点被攻击了。
但是她出示了伊斯送来的游击队的信物后一路畅通无阻,直接来到了这里。
这次送货的性质和以往的性质完全不同。
以往企鹅物流送东西到北原,是直接找个游击队会经过但目前没人的地方,直接把货扔下去。
这次是直接将物资送到了他们手里。
简单的来说,这件事的性质非常严重。
龙门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接下来防御整合运动的进攻,而内部的企业却从其盟友处取得了一批源石病抑制药送到了整合运动手中。
但企鹅物流始终没有责任,罗德岛也是没有责任。
寄件人以私人名义付了钱从罗德岛采购了一批药物,在私人委托了企鹅物流将之运输到切城游击队驻扎分城的城门口。
并没有说送到整合运动手中,也没有说送到任何人手中。
只是将货物放在那里,谁取了都和他们无关。
当车停下来的时候,德克萨斯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
所以,这一切都不关心她的事情。
雇主可没说要保证货物完好。
虽然这种文字游戏一旦暴露出去,肯定会遭到魏彦吾的报复,但大帝是谁?
反正什么事都和她没关系,她只是单纯的待在这里吃pocky,吃完就开车走人,绝不拖泥带水。
但那个铁塔般的怪物的注视,让德克萨斯的尾巴毛稍微的有些炸起。
这次运送,大帝给了她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和代价,而且伊斯也百般保证了游击队的信誉。
不然德克萨斯说什么也不会前来送货,甚至为了不让同伴涉险,她甚至支开了能天使,自己独自一人前来送货。
看着眼前高大的如同铁塔的巨人,德克萨斯冷静的吃着pocky,根本就没有打算和其交流。
眼前的怪物似乎有点别的想法。
德克萨斯表面上若无其事的咀嚼着pocky,手却悄无声息的摸向了自己的腰间。
这个时候,她只感觉胸前挂着的护身符变得越来越热,甚至到了滚烫的地步。
“你,身上有,那个人的,护身符,你,是他,什么人?”
爱国者那被源石感染的喉咙嘶哑而又枯槁,断断续续的给人一种垂死的感觉。
德克萨斯知道这个护身符是谁的。
是她的老师,是德克萨斯家族教父的右手,是被媒体称之为哈伍德屠夫的李皇。
是他送给了德克萨斯。
这几年,这块护身符救了她好几次。
但她对这块护身符三缄其口。
就连那只傻狗和能天使,德克萨斯都没有对她说起过是谁送的这个护身符。
但这不一样。
德克萨斯曾经试图翻译过护身符上铭刻的字体,但那些文字拼写模式过于古老了,连文字本身都接近失传。
德克萨斯只翻译出了其中两个词。
温迪戈、庇佑。
但这就足够了。
“…………”
德克萨斯沉默不语的将怀中的护身符掏了出来,展示在了爱国者那布满血丝的眼睛中。
爱国者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说道。
“…………珍惜这个,护身符。”
德克萨斯沉默不语的点了点头,将那个逐渐冷却下来的护身符放回了衣服内衬之中。
原本,温迪戈想要直接将这份护身符拿过来捏碎的。
但…………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德克萨斯像是记起了什么一样,转身进入了车辆驾驶室中。
似乎是翻翻找找的,最终还是找到了一封用着歪歪扭扭的古萨卡兹语写下的信。
她将信递给了爱国者,递到了他那巨大的手掌之中。
“这是雇主的信,我出发时他说应该交给你,我在路上之后他又说没有必要交给你,但我觉得应该交给你。”
这份信原本是伴随着物资一起送达的,但某个灰发魔族觉得这份信用词不是那么妥当,于是决定让信使将那封信带回来。
德克萨斯已经隐约知道了雇主是谁,也知道了那个加入罗德岛的灰发魔族的真正身份。
爱国者接过了这份信件。
信封上用丑陋到几乎无法被辩识的古萨卡兹语写着一个词汇。
爱国者努力辨认,才发现这词是古萨卡兹语中的“劝告”
他那巨大的手甲并不能拆开信件捏住薄薄的信纸。
于是,竖起耳朵偷听的白兔子就一脸冷淡的(自告奋勇)的拿起了信件,拆开信封拿出了信纸递到了爱国者眼前。
信纸是皱巴巴的,仿佛被人揉捏过无数次一样,麻麻赖赖的。
爱国者凝视着这份信件良久,一直沉默着。
“怎么样了?卡……他写了什么?”
霜星问道。
爱国者接着沉默。
霜星眼神中带着担忧,心中的忧虑越发的严重了起来。
她不想对曾经的同伴动手,更不想因为有些狗血的理由而和卡杨敌对。
难不成卡杨在信里写了什么过分的话?按照他那别扭的性格,说不定真的是一张写满污言秽语的用来激怒他人的挑衅信,难怪等到信使出发后就想要收回这封信。
霜星看着老顽固一直沉默着,眼中的担忧越发的严重了起来。
“他到底写了什么?”霜星催促道。
“………………”爱国者沉默了一会,然后用着难以置信的口气说道:“字,太丑了,短时间,没办法,辨认。”
“……………………”
白兔子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一旁竖起两只狼耳朵假装不介意偷听的德克萨斯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可以,这很李皇。
以前老师的字就被父亲和其他人吐槽丑到让人无法直视。
现在…………还是没变啊…………
爱国者仔仔细细的辨认着每一个古文,竭力将那扭曲的字体和自己认知中的古文联系在一起。
巨大的手捏着一张皱巴巴的小信纸,两只猩红的大眼睛仔细的看着信纸。
零伊写的古文简直可以说是比那个年代的孩子还要差劲。
语法不通顺,写的狗屁不通的,用词还是错误的,遣词造句之中透露着一股子翻译书的味道。
爱国者觉得零伊觉得他可能不识字,所以特意用古文写了一封信,但爱国者觉得真正不识字的大概是零伊吧。
这种写法,放在他小时候,可能会被老师或者父母打的屁股开花。
卡杨大概是一点点的从翻译书上抄下去的。
“他说了什么?”霜星问道。
“他,没说什么,只是说,这是最后一次。”
爱国者回答了霜星。
但他没有说的是。
信纸上说明了,如有必要,零伊会选择和爱国者来一场只有一方活下来的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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