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为……”
男子刚想再说些什么,也许是想从人道主义之上斥责我的行为吧。
但那对我的良心不痛不痒。
我无言的埋头看着他。
“……”
男子陷入沉默,也许是注意到了吧。
之前的那只是一场偶然,帮了那女孩只不过是顺便,倒不如说因为胡乱猜测我的身份而告诉其他人,我倒可以借用这次偶然让这两位得知秘密的无关人员葬身火海。
……那么,我为什么一开始要去救这货?
真是滑稽,现在才思考这种问题。
我回头看了眼走廊另一端,火焰开始循着液体燃料蔓延过来,但这位父亲依然没有放开我的意思。
“求求你!只有你现在可以救她了!”
咚!
清脆的声音,对方磕了一个响头。
仔细思考,这说不定是我第一次被人这么求。
但很奇怪,我的心里没有波动,想法却有了一丝丝动摇。
……头疼。
我不由得按着自己的面额。
偏偏怎么又是……
对方这样快到痛哭流涕求人的地步,我就姑且听听事态严重到什么地步吧,就当是搜集情报。
“被火烧死还是被我解决,两者都不想的话就快说。”压抑着一丝烦躁和苦涩的同时,我开口道。
在火焰的炼狱里,这个人的生命只需我认真的动一动手中的袖剑便可取下。
我曾见过这样的光景,而且那时有个人为了保全自己的生命而向自己求饶,当然,最后他也没能逃过死亡的镰刀。
所以说人真是脆弱、卑劣又可笑的存在。
“…那、那些家伙!”充满恐惧、不安、压抑情感的语句,让我也不得不怀疑自己对当下的局势是否确认完整,“他、他们疯、疯了!啊啊啊!疯……”
连吐字也不清楚了,这个人今早的冷静形象完全消失不见,看来是这位可怜的父亲被现状的骤变而被吓懵了。
不过,疯……?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刚才的那个不要命地追着这男子的家伙就是么……?
“给我好好整理你的语句,说清楚,什么地方、谁?”
事情发生的时间现在我就已经了解,至于详细过程我回去再细问。
“……咳,医院里的人……!”
“之后,下一问。”
就像我平时审问俘虏那样的语气,但现在也不是在这里悠闲地玩审查游戏的时候。
“他们、他们……他们像得了传染病一样,全疯了!拿着破瓶子追着打!?我、我……!”
尽管就平时的光景来讲这很荒谬,但这位父亲所说不会是假的,直觉告诉我。
——“不要接近生物实验室。”
此时回响在我脑海中的唯独这一句话。
“最开始他们在发疯之前做了什么?”
“……有医生和护士……在这里跑来跑去,然后…突然一黑,停电了……之后、不、不对!我、我女儿还在下面一层!快去救救她啊啊啊!!?”
他还保持着跪地拖我大腿的姿势,我回头观察眼火势,再过不久就要烧过来了,我不想变成炭烤人排。
自己此时正注视着他,脑海里在思考着另外一回事。
“让我重新确认一下……在下来的时候第三层已经化为火海,你凭什么这么确定你的女儿不会就这么被灼烧或是窒息而死?”
不可思议,每次到这个时候我的大脑总会出奇的冷静和清晰。
“……不,我引开那个疯人的时候那里还好好的,不会……!”
他的眼神突然十分坚定地看向我。
不对劲。
是的,我是说,这个人所说的事态不会假,但在一些模糊了关键的方面,这个人在说谎。
“……我其实一直在思考着为什么你们出动为何如此多的人来陪她一位女孩来看病,如果是父母的话那都还说得过去,但为何如此多的亲戚都过来了?”
“……”
对方回以沉默。
我没有说下去,就这么注视着对方的眼睛。
细微的闪动,我不会放过细节。
这次不会错的。
这位父亲的确向我隐瞒了什么,和那位已死之人联合一起。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一手打的好算盘吗?雷侗?
“离我远点。”
我头也不回地一脚踹开对方,来到电梯门前按下按钮观察有没有对应反应。
通往第五层手术室的通道只有电梯,而楼梯里早已弥漫着火焰,想通过楼梯到达五层需要对应安全门的钥匙或指纹。
换句话说,我也只能另行方案。
顺着钩住天台边缘的绳子一段攀爬,我花费不到半分钟的时间来到手术室的门前。
如我所料,在顶端的正常人类已经不存在了,而眼前不远处的做着各式各样奇怪的极端举动的人型生物在我看来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类”了。
呵,怎么形容呢?
啃着合成金属的长凳腿同时嘴里不受控制地留着口水的那一位我也就不做评论,一边拿方木条打着已经破碎的另一位的头部的那位连“我要杀了你”也说不清楚了还复读这句的行为也挺让人无言。
相较之下,在那里带着扭曲的笑容并手舞足蹈着发出关节咔咔断开的响声的那一位是不是就稍稍显得正常多了呢?
如果要我描述相同点的话那就是这些行为都毫无逻辑得不正常。
至于其它无法描述得已经不能被称之为可以想象的行为的过程以下省略。
说是人间地狱也不为过的程度吧。
我把目光转到手术室的大门,不知为什么大门自己打开了一条缝隙,从这个角度只看的见一丝丝从里面传出的微光。
去看看里面。
凭着熟练的潜行技术在这些睁着眼睛瞎看着的生物前走过,无声的推开大门,我才看见手术室里的全貌。
原先在那里的待着的几名医师以奇怪的姿势躺在地上,我说的奇怪的姿势是指正常人类必须掰断自己的关节才可以做出的姿态。
从这里通往手术室的另一端,光源就是从更里面的医学观察室里传出的。
那里是……
我循着光芒走去。
穿过医学观察室边的走廊,我便被一条标明“生物危险”的生化隔离带拦住去路。
但在常人看来十分背离常识的是,隔离带上沾满血迹,而它后方的大门也朝向我敞开着。
确认地图,这是生物实验室没错。
“黑鬼小姐,实验室看来还保有发电设备,我检查终端是否晚好,如果可行请你从中获取资料。”
我按下了耳机上的按钮。
对方已经沉寂多时,或许是没有话说吧,现在才在慢慢开口:
“唔……先生,你……不怕被感染么……?”
“……谁知道。”
我回答着钻过封锁安全带。
实验室内的隔离仓的钢化玻璃已经破碎,里面还有偶尔几个存活着的感染者在不远处晃悠悠地行走,然而我试着出声,他们也没有回头过来,想必是已经失去了言语理解能力或是接收不到声的信号。
照眼前所见,医院里那些行尸走肉应该也是这病毒的感染者。
这个神经病毒有这么厉害么?
尽管我没有学过任何这方面的专业知识,但变异的几率报告上也写了较小,那么眼前的是……
我站在操作终端前试着操作,嗯,键盘没有损坏,显示用屏幕虽损坏了一角,但也不影响画面的内容浏览。
点击进入医院的核心数据库后,显示屏便跳转出了这条窗口:
【请输入管理员密码】
“黑鬼小姐,接下来就是你的工作了。”
我在说话的同时将手表从臂上取下,很流畅地将手表的接口作外界设备接入了终端。
“……嗯…嗯,链接建立……嗯,交给我吧……没问题的。”
在得到答复后我离开终端附近,在离这里不远处有一个培养仓。
虽然隔离用的玻璃和其他设备一样都被破坏了,但设备本身还在完好的运行。
我走到了隔离仓旁边,原本只是习惯性的往里一瞥。
连自己也因为眼前的景象而不禁停顿。
在里面躺着一个……女孩子。
隔离设备显示运作时间已达十九小时,也就是说在昨晚的时候才刚刚被放入这个隔离仓进入休眠状态。
和雷侗这个人有关吗……?
说回来,他计划了这些事情,对事情的发展有着怎样的影响我还暂且不知道,但至少我认定他与医院大火以及病毒泄露的事件主谋的位置无关。
然而这样一步步留下线索,他想让我替他做些什么?
他到底留下了多少线索让我来解?
尽管脑袋里充满疑问,我还是暂时无视了这些不可能在现在就可以得到解答的言语。
这名女孩有着樱花般的粉色头发,全身在低温下呈现出雪白的皮肤。
我突然想起自己在哪里见过这名女孩……不,是类似这名女孩的人。
那么……为什么会在这里?
在现在,这问题也还是先放一放。
“唔……有点麻烦……稍等我一下……喔。”耳机的另一边说道。
“……”
现在也暂时无事,就当是消遣吧。
接下来还是下楼观察火势,顺便去见个人。
我抽身关闭了实验室的大门,顺着绳子来到第三层的值班室。
这里因为没有什么可以燃烧的东西所以只留下火焰肆虐的痕迹,我憋口气进入走廊,眼前依然是红莲的世界,按照记忆中医院的地图前进。
顺带一提,因为身上着火而发起疯的拦路感染者被我顺手解决了。
这些家伙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缠,那些疯人的动作十分简单化,就像野兽一样。
所以我也只需要拿出猎杀野兽程度的本领便可以通过这一带。
按照来时的记忆……
我行进到了电梯口前,按照紧急状况的处理方法转动阀门,但这没有效。
咔咔咔……
阀门转是转的动,我的力气不够。
等消防队员来打开它或许才是上上策吧,反正都呆在电梯箱体里。
“…呼。”
我憋的最后一口气耗尽了氧气,无奈只能就地蹲下,烟灰和尘雾在这附近已经越积越厚,我不能再久留。
“……有人吗?”
门的另一侧这时才传来声音。
“……”
我没有回答。
这个声音从感觉上讲很耳熟,可以笃定是她没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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