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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肖子孙 第一章

小说:不肖子孙  作者:乜一  回目录  举报

《不孝子孙》作者乜一

前言:父亲得了老年痴呆症,去年先后九次危及生命,可以说是九死一生。现在的父亲每天都是躺在床上度过的,父亲基本上已经不会说话,他变得目光呆滞,胆小恐惧,生活上早已经不能自理,吃饭喝水都需要人喂,关键是他大小便,躺在床上直接就在裤裆里解决了,虽然扎着尿不湿,但毕竟不透气,而且也不知道他啥时候尿或大便,所以时间稍微一长,当打开尿不湿的时候,都会散发出不好闻的气味。如果几天不擦洗,裤裆里就唔得又脏又味。父亲年轻时是最爱干净的,夏天穿的衬衣总是扎到裤腰里,腰身挺直,步伐有力统一,始终保持军人的特点。如今他已不认识我们姐弟三个,喊他“爸爸”,他没有反应。有时清醒的时候,喊他“老一”他有时还能答应一声“哎”,于是我经常没大没小的喊他“老一”“文文”,可能他唯一记得的就是他的姓和名字了。有时父亲嘴里也嘟噜着说点啥,但却说不清楚。夜里有时他会磨牙,牙咬的咯吱咯吱的响。父亲对音乐有时会有感觉,手会跟着音乐摆动几下,所以我就从电脑上下载了好多老歌放给他听。五年前父亲还能拉二胡吹笛子,像《小城故事》《梁山伯与祝英台》《我是一个兵》,这都是他经常拉的曲子,如今他只能躺在床上听了,而其对音乐的反应也不明显了。白天照顾我父亲的主要是我母亲,我姐和我姐夫白天也会抽空来看看。晚上我和哥哥要轮流到我父母家睡觉,以方便照顾父亲,也好让我母亲晚上能休息。大概在十年前父亲就经常头疼,四五年前开始逐渐忘事,三年前已经不分东西南北,甚至经常在客厅里大小便。这两年先后摔倒了五次,第一次后仰摔到了地板上,头上撞了个大包,当场就昏迷了,母亲打了120急救车去的医院,第二次磕到了暖气片上,第三次磕到了马扎子上,两次都把头磕破了,当时就休克了,躺在地上嘴里往外吐着气,真的是让人害怕,打了120急救去了医院,好在半路上父亲就苏醒了过来,前两次都做了脑CT,因为他不明白检查是咋回事,总之父亲很害怕,要好几个人按着父亲做检查,但还是不准确,好在没什么大碍,医生给父亲头上的伤口缝了针,拿了药就回家了。后来摔到的两次,也都很危险,当急救车来的时候,父亲已经醒过来了,安静的睡着了,就没有去医院。还有两次因为给父亲换尿布湿和擦屁股时,他可能太害怕,就使劲咬牙,浑身用力过猛就突然昏迷休克了,喘气困难,我就赶紧给他掐人中,慢慢的就缓过气来了。父亲因为咳痰痰很费力,有两次早上四五点钟的时候,因为一口痰噎的他喘不过气来,幸亏我和哥哥都及时醒了,掐他的人中,并赶紧把痰给他弄出来才慢慢缓过来。现在晚上我值班的时候,我就像惊弓之鸟,一听到他咳嗽,赶紧翻身下床,先把他的床摇起来,他如果把痰咳上来含在嘴里,就赶紧用手动吸痰器给他吸出来。要是咳不上来,我一晚上基本上就不用睡觉了,我就穿着衣服躺在床上,一有动静,就立马翻身下来,观察情况。因为父亲怕黑,晚上的灯一般是要开着的,我感觉晚上的灯特别刺眼,我就拿个帽子盖在脸上。。第二天早上真的是浑身乏力无精打采,眼也疼头也疼。我母亲有高血压,心脏病,每天都要吃药,身体也经常不舒服。我哥是厨师,而且过去是个大厨师。现在两口子开一小饭店,整天很忙也很累。晚上他到我母亲那一般都得十一二点,第二天六点左右就要去买饭店里需要的菜。我姐虽然不上班,但要接送姐夫上下班和孩子上下学,她还经常头痛。我基本上是不忙的,有结婚的找到我,我就给人家录像,我还带过学摄像的学员,本来还打算抽时间去天朝传媒进修后期剪辑。可是父亲现在这个样子,我又怎能放的下心呢?大概是两年前,我开始给父亲理发,一把剪子一把梳子。一开始理得不怎么好,发型的特点是坑坑洼洼,并且弄得满身的头发,后来慢慢的就理得好了。一般情况下都是我给父亲洗头洗澡洗脚修指甲,姐姐哥哥都忙没大有时间。如今洗头要“干洗”了,先用湿毛巾把头发弄湿,把洗头膏弄在头发上反复的揉搓,再用毛巾反复的把头上的泡沫擦干净。洗脚也改为擦脚,洗澡改为擦澡。看的出来,父亲是愿意洗头擦澡的,干净了人才舒服。如今看着躺在床上的父亲,听着母亲对往事或喜或忧的诉说,一幅幅往日的画面浮现在我的眼前......

1985年,我八岁。那时孩子们最爱玩的游戏是推铁环、摔包袱还有枪战。我在玩这些游戏的同时,还有一个工作,那就是放学后要去接我父亲。

在我们村北有一座贫瘠的大山,山顶上稀稀拉拉的有几棵松树,一辆马车满载着石头从蜿蜒曲折的山道上往下走,从马车上往下看,不由得让人心惊胆颤。

叮叮当当的砸石头声从半山腰的一个石窝里传出。

一个中年汉子正光着背瞪着眼咬着牙,双臂轮着大锤狠劲的砸一块大石头,胳膊上的青筋都暴起老高,他肚子上沾了好多溅起的碎石屑,大铁锤在撞击石头的瞬间有时会蹦出流星一样火花,这时正是烈日当空,地上映着他挥舞大锤的影子,他的脸上早已挂满了汗水,上半截打满补丁的裤子已经被汗水浸湿了,脸上滴下的汗水打湿了脚前的一小块地面,大石头终于被一分为三,他又拿起锤子和钎子修饰起来,大约半小时左右,一块长六十公分,宽四十公分,厚十六七公分的块石打好了,这块石头能卖一块钱,每天他如果顺利能打二十块这样的块石,也就是能挣二十块钱,这些钱在当时的农村应该算是高收入了。这个人就是我的父亲。

那时候我每天下午放学并不回家,而是直接沿着弯弯曲曲小山路去找我父亲,路上要经过一个果树林,还有一些乱坟冈。有时会偷摘几个没成熟的还很小的绿苹果,然后像兔子一样撒腿就跑,边跑边激动的咬一口,一种涩涩的酸倒牙的感觉。当经过乱坟冈时,心里一下紧张起来,仿佛坟里的鬼会突然出来要抓住我,尤其是冬天,天黑的早,坟上还有鬼火,像萤火虫一样在坟的上方随风飘荡。我不由的加快脚步但又不敢跑,生怕把坟里的鬼吵醒,老感觉有个东西在后面跟着我,当远远的看到父亲的石窝时,才放下心来。父亲看到我来时会放下手中的锤子,拿毛巾擦一下脸上的汗,坐到一块石头上,喝一口水,然后点燃一只烟(这种叫泉城的烟两角五分一盒,烟盒上有字的一面在盒的里面),贪婪的猛吸一口,然后慢慢的吐出,他会满足的笑着问我这问我那,我也会蹦来跳去的回答他。搬窑柴(用来烧制石灰的直径在10厘米以上的石头)是我小时候的“工作”之一。父亲打块石后的下脚料大的直径在三十公分以上的可以当坡石(用来盖房子打地基)十厘米以上的可以当窑柴。在山下马路边有一个烧石灰的窑,有一个大爷赶着马车每天都上山来拉窑柴,两块钱一马车。每次去接父亲的时候我都要搬窑柴,小一点的直接从下面扔上去,大的就要从石窝里搬上去,不一会自己的小脸上也会挂满汗珠,那时候搬窑柴是快乐的,感觉能帮父亲干活了,父亲每次都表扬我干的好。等我搬得窑柴堆的像个小山的时候,赶马车的那个大爷就来拉窑柴,我会帮着他装车,他也会夸我:“你这小子不赖啊,呵呵!”我也会学着他说:“你这小子也不赖哩!”我们就都哈哈大笑。每次大概能拉两车,因为攒的多了我从下面往上扔石头就费劲了,而这需要我搬一星期左右。两车窑柴就能挣四块钱。而我父亲两块块石就四块钱呢!石窝里的碎石渣是没有用的,多了就得用锨往外扬,石窝深了就得用小车往外面推。有一年暑假的时候,我还砸过石子,父亲专门给我买了个砸石子的小锤。一暑假,砸石子我挣了六十块钱!每当星期六和星期天的时候,我们就全家总动员,拿着绳子和担子快乐的像石窝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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