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我藏在被窝里啃着那丫鬟回赠周鹤九的鸡腿。回想起那丫鬟将鸡腿递与我时娇羞扭捏,我就忍不住的想笑。正将我美滋滋的啃着鸡腿时,用来隐藏罪行的被子猛地被人掀开。我自知理亏,将剩下的鸡腿往怀中一塞,做好了逃跑的打算。
然而眼前不是想想中周鹤九那猥琐狡诈的脸。那是一张算得上清秀的脸。鼻梁不算高挺,却也小巧有致,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尤其是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像极了弯弯月牙。
我又一次花容失色:“你怎么进来的!”
那人很是淡定:“翻窗”
我突然想起见过同样好看的眼睛和熟悉的见面方式。
我恍然大悟:“是你!”
他只是笑,就那样坐在床边静静地望着我。我被他看的脸发烫,连忙转移话题:
“你饿不饿,鸡腿给你吃”
他摇摇头:“我不喜欢吃鸡肉。”
我自作幽默:“那给你吃鸡骨头好了。”
他认真的望着我:“原来鸡骨头也可以吃吗?”
若不是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我真以为他是与我玩笑。
在气氛再次陷入尴尬时,我再一次机智的转移话题:“你来这儿做什么,又抓刺客?”
他摇摇头:“我只是来看看你有没有受伤,今天走的匆忙,未能问候下你。”
“我没事,我连刺客的影都没见到,哪有机会受伤。倒是你,没有伤到哪里吧?”
他摇头:“不劳王妃挂念,我很好。等到了上京,王妃就绝对安全了。”
上京二字使我突然想起我还不知道上京是什么样子,于是好奇的问他:
“你应是上京人吧。你能不能告诉我上京是什么样子,那里美不美,有没有有喷火表演,还有……”我说的起劲,竟然对那生出一丝向往来。
他笑:“我是上京人没错,可我不常出门,无法回答王妃的问题。还有宫中女眷平日里无事不可轻易出宫,王妃就收起玩的心思吧。”
眼目秋我的小算盘就这样落空了,我闷闷不乐的吐苦水:
“那我嫁到那又是为何,又吃苦又受累,不如在原上跑马自在。”
他缄默了一会儿:“你很讨厌嫁到宫里来吗”
我连连点头,似小鸡啄米一般。我正想找人大吐苦水,然而他没有想把谈话继续下去,却似乎对我会骑马这事颇有兴趣,又问了我关于骑射的许多问题,我将我的技艺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番,理所当然省略了第一次骑马吓得哇哇大哭和射箭十箭九歪的事实。
他笑笑:“你胆子够大,今天那刺客有没有吓到你?”
我沉思了一下,决定还是实话实说,也将心中疑问全盘托出:
“当然有,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哪打的过一个带刀的男人,我正值豆葵年华,没尝够天下的美食,我上有老下没有小,暂时还没有与世长眠的念头……可我与那人无怨无仇,若是劫财,我给他便是;若是劫色……可你说他偏偏要取我性命;还有,你是如何知道他要杀我的,莫非你和营头张半仙一样会算命?”
我也用我少女的眼眸望着他,这样的我肯定更加的美丽,否则他怎么脸比熟透的苹果还要红。
“你脸上沾了油。”
“……”
他终于忍不住,从袖中拿出一块方巾拭我的脸,左看右看,满意的点点头,又像是如释重负。
“……”
“……”
只是沉默。
他略显生硬的转开话题:“今晚月色撩人,不如我们吟诗作对,我先来,海上升明月……”
我便在他身旁百无聊赖的坐着,听他时而“举杯邀明月”,时而“君不见长江之水滚滚来”。
皎洁的月光下,两个郎才女貌的才子佳人,我的心里一阵狂喜,不自觉的又向他靠近了几步。他坐的依旧端正如松,眼里却是藏不住的羞涩。
这样美好温馨的画面到了周鹤九眼里就成了另一番景象。他应是找我来报鸡腿之仇的,却不想看到了一个陌生男人在我房中,不禁吓得他哇哇乱叫:
“姓年的,虽然我早知你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没想到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藏奸夫藏到这里了,看我不……”他话没讲完,便被那人眼疾手快一掌扇倒在地。
我在旁拍手称快,随即有一丝担忧:
“你不会将他扇死了吧。”
他对自己的武功信誓旦旦:“不会,只用了三成力气,最多是晕一个时辰。”
我失望透顶。
“你为何不想让人看见你,难道是你本来就是刺客贼喊捉贼?或者你垂涎我的美貌……”
他急忙抢过话头:“你多虑了,我从未对你动过非分之想。只是我有任务在身,身份暂时不能透露,实在不方便大张旗鼓的干些什么。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还要请你替我像你朋友道个歉。”
我大手一挥,毫不在乎:
“他头铁,这点伤不碍事的。”
他向外张望了下,外面已有巡逻的卫兵
“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眼看他又要像往常一样从窗中翻过,我急得直跳脚:
“你还没告诉我你名字呢!”
他的身影没有停留“王妃与我有缘,此后自会相见”
我在后面大喊:
“其实你可以走门的!”
周鹤九及时的醒来:“美女,什么美女?咦,我刚刚是不是来找年芙理论的吗,对了,好像还有一奸夫,人呢?”
我捂住他的嘴:“小点声,不知道有句话叫做隔墙有耳吗?要是这话被别人听见告诉皇上,等我被诛九族时我就说你是我远方表哥。”
周鹤九立刻失忆:“奸夫,什么奸夫?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我这才满意的松开手,谁知他却再次狂躁起来: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不能白白挨了一掌!”
我注意到他本就不英俊的脸上多了一个红红的掌印。
他咬牙切齿道:“冤有头债有主,此仇不报非君子!”
我小声嘀咕:“你本来也不是君子,发这誓与不发你的小人本质都没变。”
周鹤九那肯吃瘪,他跃跃欲试,:“那此事因你而出,要不就在你身上结束算了。”
我摩拳擦掌:“来就来,我肯定打你个屁滚尿流。”
我和他扭打起来,事实上是我单方面制裁他。这时门开了,周鹤九受了惊吓,一不留神滑倒在地,正巧不巧的扑到了我身上。
进来的丫鬟和蔼的笑容瞬间凝固,后拼了老命的在地下咣咣咣的磕头:“王妃我什么都没看见,您就饶了奴婢这条贱命吧,奴婢出去后什么都不会说的。”
我抚额:“我说,这是个意外,你信不信。”
周鹤九腾的一下站起来:“小翠,事情不是你想想的这样,你听我解释。”
那个叫小翠的丫鬟眼中含泪:“周公子,我们,我祝你和年小姐幸福。”说着竟然呜呜呜的跑了出去。
周鹤九痛心疾首:“小翠,我对你绝无二心!”
我想起了张三丫头李寡妇,还有小红二丫如花,不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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