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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传 五 动家法 辅国公府哭声连天 庆生辰 众女围炉一室春光

小说:梨花传  作者:戈阳8818  回目录  举报

太子与杨凌进了城就此别过。太子一脸阴沉的进了宫,杨凌想了想,吩咐贴身小厮烟哥去“五芳斋”打包了份胭脂鸭信。杨凌自知闯祸不小,三日前,父亲兵败回朝,旧伤复发,交了兵符,窝在书房写请罪折子。府中气氛压抑,接到太子传信,本想着出去透透气,借着太子之势,露露脸。谁成想号衣一事败露,自己和太子被困军中,近两日。一朝脱困身心俱疲,想着好好泡个澡,去去晦气。只是此刻府中定已知晓,本无大碍,可是父亲在府中,就有些棘手。思及此处,杨凌看看小厮手中提的胭脂鸭信,是奶奶心爱之物。辅国公太夫人,在京师护短是出了名的,杨凌这个嫡亲孙儿就是她的眼珠子,碰不得就是父亲也不行。于是有这座大佛镇着,杨凌自记事起就闯祸不断,先是府中鸡飞狗跳,稍稍大些府中便容不下他一展身手。于是京师便遭了殃,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对无法无天的勋贵子弟,也是敢怒不敢言。杨凌娇纵跋扈的性子就此养成。

烟哥小心道“世子爷,您稍稍快些,马车就在街口候着”

杨凌漫不经心道“催什么催,不知道爷困乏的很。”

烟哥讨好道“不然小的背您。”

杨凌飞起一脚,正踢在小厮屁股上,烟哥一个趔趄,稳住身行道“小的皮糙肉厚,摔一跤不打紧,摔了老祖宗的喜爱之物,就是死一万次也赔不起。”

杨凌骂道“少废话,回府。”

一驾青釉马车载着杨凌回府。

御赐辅国公府,位于平康坊南头紧靠着皇城,府邸占了大半条街,正门对着帽儿胡同,隔着两条街就是京师最宽的街道安上门街。此处勋贵云集,能有辅国公府占地规模的也是少见。相传第一代辅国公杨公定邦发迹前本是一落魄举子,与大楚朝开国洪武皇帝相交于微末,虽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却胸有丘壑,助洪武皇帝开创大楚。洪武皇帝登基封赏的头一个便是杨定邦。遂封辅国公,“辅国”二字却是众勋贵中独一份,可见当年圣宠之隆,丹书铁券自不必说,隐隐有超越大楚“五姓七家”之势。国公府传承至今已有五代,现任的国公爷是杨远山字子初,此人性格内敛沉稳,半生浸淫于军中,颇有先祖之遗风,人送雅号“儒将。”所谓富不及三代,穷不过五服。老子英雄,儿子却并非好汉。膝下这一嫡子杨凌,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杨远山也想管束,无奈一是常年在军中,偶有回府自是长鞭莫及;二是老母亲护的紧,每每杨远山要管教儿子,老母总是寻死腻活大闹一场,到得最后只能是不了了之。

儿子一天天长大,照这样下去如何撑起门户。杨远山也是下了狠心,在杨凌十三岁时用计支开老母亲,将杨凌捉到军中历练,才三日,杨远山还没把儿子怎么样呢,杨太夫人就遣人传信道“一日不把孙儿送回府中,就绝食一日”杨远山大惊赶忙亲自将儿子送直老太太跟前,险些自己去跪祠堂。杨远山无奈,只得放任儿子胡闹。真不知老太太是疼孙儿还是毁孙儿。

此时夜色已深,已过亥时。御赐辅国公府门前高挂的红灯笼,红色的灯影映在人高有余的守门石狮上,显得分外狰狞。杨凌看去没来由的打了个冷战。烟哥上前叫门,片刻角门开了,见是世子爷的贴身小厮,不敢怠慢,杨凌随后闪身入了府门。

杨凌快步穿过前院,平日豪阔的前院,只有抄手游廊下挂的长明灯笼,闪着微光,却不见值夜护院。杨凌凭着自己对府中地形的熟悉,快步穿过垂花门,也不去自己所居的缀锦轩;径自往东一拐朝着老太太的鹤年堂去了。

远远见得鹤年堂一片灯火通明。杨凌暗叫不好,守门婆子见得是太夫人的金孙来了,忙进去禀告。

待杨凌进了鹤年堂,穿过影壁,刚刚来到通向正堂的甬道,耳中传来一个威严的男声道“孽畜,汝还敢回来”杨凌身子一抖不用看也知道是父亲,扑通一声跪伏于地。只见一剑眉星目,面颊消瘦的中年男子,身着青色儒衫(也不怕冻着,这是杨凌心中想的)含怒看向杨凌。

杨凌知道父亲正在火头上,恐难善了,正欲找救星,一女声又从头顶传来“乖孙莫怕,快起来,这两日受惊了”听声音也知是他的大靠山,杨府的太夫人,只见一年逾花甲,满头银丝,慈眉善目,一手持着桃木拐杖顶端刻着鸠鸟,一手由贴身大丫鬟香玉搀着。后面紧跟着一中年美貌妇人,梳着朝阳髻,莲子米大小的珍珠嵌在昭君套上,一袭翠绿的织锦通袖袄,沿着衣襟镶了圈灰鼠皮。显得雍容贵气,正是杨远山的正妻杨郑氏。此刻正用担忧的神情看着儿子。

香玉闻言正欲扶起,跪地的杨凌,杨远山呵道“休的管那个小畜生,他这次把天都桶个窟窿,再不用家法怎么的了。”

太夫人呛声道“我看谁敢”

一旁刚宣完皇后懿旨的椒房殿内侍低头不语,毕竟这位府上的老封君是皇后的嫡亲姐姐,神仙打架的事,岂容他小鬼插言。

杨远山无奈道“母亲明鉴,这小畜生平日胡闹也就算了,可是这次他居然胆大包天到喝兵血,贪墨军饷。”

太夫人截住儿子的话道“那些个sha才懂什么,定是兵痞闹事,拉去砍了就是。”

杨远山脸色一变道“杨家祖上几代人都埋骨于军中,出了这事儿子在军中如何立足,正逢河套军大败,虽有皇后护着,可朝中依然是颇有微词,如不将这小畜生惩戒一番,如何交代,何况皇后娘娘懿旨明言要儿子动家法。”

太夫人也知道如今形势逼人,国公府就是给别人看也要摆出姿态,可是孙儿时她的命啊,叫她如何忍心。

正在太夫人愣神间,杨远山瞅准时机,一个眼色,府中下人架了杨凌就走,待听到孙儿惨呼救命时,人已走远。

太夫人催促道“快,快跟上,去祠堂”

两帮人马,一个跑,一个追。

待到太夫人紧赶慢赶,来到祠堂前,宝贝孙儿已然是,趴伏在春凳上,露着白花花的屁股,棍影翻飞,着实挨了十好几下了

太夫人悲呼着扑向孙儿道:“够了够了,想打死我孙儿吗。”

郑氏也是泪流不止,整个祠堂哭声连天、

眼看着母亲护着那个小畜生,杨远山长叹一声,知道今日此事是不成了。一小丫鬟,跌跌撞撞来报“不好了,世子夫人动了胎气,一直喊肚子疼呢”又是一阵的鸡飞狗跳,撇下杨远山去了缀锦轩。

杨远山孤身一人,月上中天撒着银光。今日是二月十六啊。想着日子,走出祠堂,绕过自己住的院子怡景苑,穿过水亭雅阁,来到水榭深处一处精舍,门前匾额上提“梨花小筑”在门前站了良久,还是推门而入,院内未点灯火,杨远山也不进屋,只在院中梨树下石桌旁坐下,一个老仆随后进来提着个酒坛和一只粗瓷大碗。也不言语,放下酒坛和大碗后道“国公爷,酒就剩最后一坛了”

杨远山一愣,随后苦笑点头道“知道了杨伯”那名唤做杨伯的老仆。躬身退下,院中之留下杨远山一人。

坐了许久,杨远山拍开酒坛的泥封,一阵阵馥郁的酒香弥散,给自己倒了一碗,自语道“今日是汝生辰,对着这明月也算是为汝庆生了”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杨远山坐了整整一夜,天明时方才离开,老仆又默默收了粗瓷大碗和空酒坛,锁上门离开了。

骊山别院,顾名思义位于骊山,说的有些笼统,这么说吧:

骊山晚照,号称京师六景之一,骊山不仅风景好,更是发现温汤可养生。达官显贵趋之若鹜。圈地者有之,拿银子砸的更有之。官府一见不是个办法,于是硬性规定:普通大户所建别院只限骊山脚下五里方圆;官宦人家所建别院以骊山脚为界上至骊山二百尺的范围,自然是官员品级越高,所建别院越高;骊山二百尺往上只能是,皇室宗亲,大楚朝的勋贵所建别院,大都云集于此地。安王自是也不例外,别院名曰“绛红居”暗合骊山夕阳,名字取得也是相得益彰。

此时正是暮色时分,夕阳西下,骊山一天中最美时刻。此时“绛红居”门前很是热闹。朱红的大门外,青石砌成的台阶上,身着青色夹袍的中年别院管家郝伯和一身着朱红袄子四旬妇人领着一众丫鬟婆子,等在门外。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妇人喜道“来了,来了”

白宁浩,见得妇人笑道“陆妈妈,劳您亲自迎接。”

那名唤做陆妈妈的妇人自是白宁浩母亲身边第一得力的嬷嬷,跟着母亲时才花信年纪,几十年的风霜雪雨,头发早已花白,若不是母亲看她精神还好,一辈子劳碌惯了,怕歇下来反而不美,早叫她荣养。怕她累着,只派些迎客的轻松活计。

陆妈妈笑道“夫人都等急了,虽说是客居于此,倒是比林小姐早来些时日,老婆子托个大代表夫人,也算是半个主人,贵客迎门,自要迎接的。”

林小姐下车,一番见礼,由别院管家郝伯引着来到白宁浩母亲和姐姐暂居之所西跨院,“绛红居”占地并不大,只有东西两个跨院,东跨院用作王爷起居之所,白宁浩母亲一行自是不住的,西跨院虽小,却有引自骊山的温汤,后面就是别院的暖房。母亲和姐姐本就是爱花之人,住的倒也自在。

一个中年貌美夫人迎出屋外,只见她约莫四十出头,身着一件略显简单的烟灰色锦衣,用银线勾出枝干,素白的绣线,绣成大朵的梨花金色的花蕊,是点睛之笔。本来女子少有着烟灰色,在梨花的映衬下,使人眼前一亮淡雅不失清贵,倒透着股女子不曾有的儒雅气质,一头乌黑的秀发,松松垮垮梳了个高髻,也不见什么饰物,几朵细小的丁香扣结隐在发间,暗香浮动。一双秀目隐含笑意,一对梨涡时隐时现。虽已人到中年,却似岁月静止般,不曾留下什么印记。正是白宁浩的母亲,白氏若霜;一名身着淡紫色缎面夹袄,细致乌黑的长发,梳着少女常见的双平髻,也不戴什么头饰,只用紫色发带固定。白皙的肤色宛若剥壳的鸡蛋,一双眼睛清澈透明,小巧的樱唇,浅浅一笑,酒窝隐现,显然是随了母亲,此正是白宁浩同胞姐姐白宁月。

林小姐见得忙施礼道“小女见过夫人”

白夫人携了林小姐的手道“宁浩今早说起,说是林府小姐要来同住,自是欢喜。”

白宁月插言道“是啊,早就想出门了,母亲一直不放我,现在有伴了,赶明一起踏青去。”

一众女眷入了屋,白宁浩请安退下,林小姐摘下了围帽,众女一窒。白夫人赞道“林小姐好相貌。”

林小姐面色微红道“不敢当夫人夸奖”白夫人见林小姐落落大方暗自喜欢了几分。

白夫人问起家常道“林小姐识的多少字读什么书,平日玩些什么,喜欢吃什么。”

林小姐都一一答了,知道林小姐喜欢医书,钻研医术,更是喜欢。

林小姐遂将白宁浩指点医术一事讲了。众女大笑。

柏宁月拆台道“汝叫那小子骗了,我那弟弟医术只学了个皮毛,倒是兽医精通的很,《梦云秦简》的马经能倒背如流,家中若是有什么猫狗,扁毛畜生也可,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都可以找他定是药到病除。”

林小姐目瞪口呆。

白宁月拉了林小姐,进了内屋暖阁,二人排了齿序互道了闺名小字。林小姐芳龄十四白宁月年长她两岁自是做了姐姐;闺名婉瑜小字灼华,白宁月小字管彤。一番言语下来,二女互相喜欢,手帕之谊渐成。

外堂,白夫人与林小姐的乳母秦嬷嬷也是闲话家常,得知林小姐早年丧母,也是心生怜惜。得知林大人表字传明,心中一惊暗道“难道是师兄”要知道她和师兄一别已有十七年,当年尘封的往事,痛彻心扉。

秦嬷嬷见白夫人脸色苍白,刚要出声询问,听得门外道“夫人宴席已备好,请夫人移步。”

白夫人醒过神来,遂请众人入席。

西梢间的筵席处,已摆开两桌席面中间用屏风隔开想是男宾一桌女宾一桌。

白夫人携了林婉瑜,宾主落座,左边是林小姐和她乳母秦嬷嬷,右边自是白宁月和陆妈妈。另一桌想必是白宁浩和其他男宾。

林婉瑜,细细打量桌上菜肴只见桌子正中架着个红泥碳炉,上面座着个晶莹剔透的器皿,正烧着滚水,水中只飘着几片鲜姜和几粒红枣,一圈生鲜蔬菜和片成卷的新鲜牛羊肉围着红泥碳炉,面前摆着麻酱、韭菜酱、腐乳、香葱末等各色佐餐蘸料。每个人的餐具,无论是碟碗还是酒盅,都和红泥碳炉上的器皿是同一材质。显然是一套。

林婉瑜暗暗称奇,出自官宦人家的她,涮锅子自是吃过的无非是摆上铜锅,中间有炭火,周围一圈烧着沸水,也是吃的酣畅豪气,却不像今日这般精致。林婉瑜暗想,不是听乳娘说白夫人是久居边塞苦寒之地,看今日这般衣着做派。谈吐饮食无一不精,却似出自钟鸣鼎食的勋贵人家般。

待丫鬟给众人斟上果酒,白夫人举箸开席。白宁月规规矩矩磕头行礼道“女儿贺母亲寿诞千秋”说着高举过头顶一件绣品,以作庆生贺礼。

林婉瑜大惊面有愧色道“小女不知白夫人生辰,今个且行个晚辈礼,来日定将贺礼补上”说完也象白宁月般规规矩矩磕头行了大礼、白夫人微笑坦然受之,心道既是师兄之女,也是我的侄女,思及至此,接过丫鬟手中书册道“,汝有这片心就好,听闻汝喜欢钻研医术,此书赠与汝”林婉瑜接过定睛一看竟是《金匮要略》的手抄本,相传《金匮要略》共计二十五篇载方二百六十有二,是仲景所著,是与《伤寒论》齐名的四大医书。自是珍贵无比。林婉瑜忙道“此书太过珍贵,小女亏不敢收下”想要婉拒。白夫人却道“汝是饱读诗书的大家小姐,自是知道长者赐不敢辞的道理快收起来”话都说到这份上,林婉瑜,想着如今场面如若不收定会冷场,以后找个机会还给白宁月就是。遂收下谢过。

白宁浩目不斜视走到白夫人面前也是规规矩矩磕头行了大礼道“儿子贺母亲寿诞千秋”献上寿礼,乃是枚玉簪。白夫人笑着收下寿宴继续。

初春的夜还有些寒凉,众女围炉而坐却是暖融融的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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