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看到门内景象，向内走了几步，面面相觑。
“这，是你，这……是我？”郎永继道。
门内空间很大，有一张很大的黑色木桌，上面有一些纸张，纸张上面画着人物。两人翻看了一下，共有十个人，全是女孩子。
“这是十一姑娘画的？嗯，这是你，这是我，这是璋宁姐姐，这是玉带和絮才姐姐，这是那天的魏宝茹，这个是你隔壁的霍文娟，剩下的三个不认识。”赵德纯紧盯着这几张画。
“上面有写。于沃，顾国，顾佳。”
“于沃姑娘我知道，只是这两位顾小姐，着实不清楚。”郎永继说道。
既然两位都摸不着头脑，只好去翻看其他的东西。
木书柜上有一个玻璃封起来的文件。赵德纯取下来认真端详，发现它是一个办学凭证。
“这十一姑娘是有办学凭证的，又是由北平的校长授权，不简单。”赵德纯心想。
“那清和斋就是十一姑娘名下的女校。若我向十一姑娘提出留学的想法，她是可以帮我办合法凭证的。”
郎永继也朝这面看了过来，只是并没有什么大惊小怪。
“她什么时候拿到的教学凭证？”赵德纯问道。
“十一姑娘的事我们又怎么好参与。”永继看了她一眼说道，“那个没什么好纠结的，看看其他的。”
“这大概是玉簪花吧，还活的好好的，看来十一姑娘也是常来。”
两人突然没有什么话可以说，这室内也就静得令人害怕。
木桌后是木檀椅，椅后面又一屏风，屏风不是前两天那个正厅里的美人图，而是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图》，别有一番肃穆。
木桌又封了玻璃面，上有一台历，一电报机。
赵德纯又绕到屏风后面看了看，依旧没有什么。只不过一些柜子，摆着一些物件。
“要不咱们走吧，这也没什么好看的了，明天再来？”永继看看德纯，小心翼翼地说。
赵德纯没说什么，但显然是不想走的。郎永继见她没说话，认为两人并不很熟络，也不好再开口。
“白日里见十一姑娘要么接待学生，要么照顾出门生意，没见她上过楼，说不定她会晚上来呢？”郎永继道。
德纯停了继续翻弄的动作，看了一眼郎永继，“有道理。”便随郎永继关灯，二人从室外转梯下楼。郎永继回到了她的锁玉房，而赵德纯假意回房，见郎永继回去后，又偷偷溜出来。
后院的格局四四方方，三连两层楼，二楼都为卧房，住着多位姑娘。西一房是十一，西二房即玉带与絮才，西三房是郎永继。东一房是赵德纯，东二房是霍文娟，东三房是厨娘。
一楼便是一间堂屋，一件厨房，一间杂物间。
后院与前院茶楼之间，隔着六七米的空，中间修了个小路，两边种了竹子。
茶楼看起来也是两层，不过比后院高出来不少。后院与茶楼阳台都是坐北朝南。茶楼两边有楼梯能直接从阳台两侧下到后院二楼。这样前后院就都连起来了。
赵德纯又下一层，去了堂屋。
“德纯姐姐，你也睡不好吗？”
德纯一惊，刚要推开门的手缩了回来，听到背后有声音，连忙转头。
“原来是文娟。”赵德纯立马笑了起来，“妹妹睡不着，和我一起逛一逛？”
“不了，只是从楼上看到楼下有人影，只当是进贼了，曾不想是德纯姑娘。那我也安心去睡觉了。”霍文娟也笑笑，转身回了房。
“那些小孩今晚又搞些什么乱子。”十一姑娘清醒了过来，在床头倚着，玉带和絮才都在房内坐着，三个人聊着天，吃着些小果子。
“刚才是噔噔蹬跑到茶楼上去，用头发丝都能想到她们进了哪个房间。”十一姑娘扶额，“年轻，好奇心重也是正常的。”
絮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姑娘这可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刚才姑娘疼痛那会儿，不也像个小孩子？”
“你倒还比我小几岁，怎么说话开始教训起我来了。那我是小孩，你不过只有三岁罢了。”十一姑娘吐掉口中的瓜子皮，对着絮才笑着说道。
玉带也是跟着笑。“那两个小姑娘看到那房内物品怎么办?”玉带回归到正事上。
“爱怎么办怎么办，看到就看到。反正我的任务我做到了，钱也收了，仁至义尽。”十一捋着头发，“让她们先闹几天，最好让璋宁也参与一下。”
玉带笑着看十一姑娘：“你倒是兴致好，不找点事做便浑身难受。”
“快天亮了，明早我还是得补会觉，那些事宜就先交给玉带吧。”十一姑娘打了个哈欠，玉带和絮才也说笑着回房间了。
她俩一走，十一姑娘便精神了起来，但只是坐在那里盯着自己的被角。
“他身上有药味，明明已经明令禁止了。身居官位，却还知法犯法。不对，根据之前的纸条来看，祝良辰之前十有八九都是在北平，他应该跟我是一样的，然后见到了早年间的我。”十一姑娘联想起来。
院子里传来有人下楼梯的声音，玉带和絮才只是还是以为是那几个小姑娘，没有在意。
这个房间里整整齐齐。一张办公桌上堆了一些文件，台灯亮度正好，是十一姑娘喜欢的偏暗的光线。“吱呀”一声，十一推门而进。
沙发上的祝良辰看到来人，先是微微惊了一下，转而又面上带笑。“呦，赏心姑娘，何来空闲啊？”
祝家大院门口。
“那位是谁啊，深更半夜正大光明的敲门，像个傻子，也不知道翻墙进。”一男子说道，“而且她敲门就算了，你还让她进去了。她谁啊，这么大的架子来找祝军爷。”
李佑看了一眼这男子，笑了：“你当真没看清？”
“没有啊。”
“那位是十一姑娘，祝军爷刚认识不足月，就好上了。你明白我意思吧?”
那男子茅塞顿开状，“明白了，人家半夜来约会的。”
“哎对，不对，你说的太直白了。”
“走正门进来的？怎么不翻墙。”祝良辰笑着问道。
十一姑娘也不见外，直接坐到祝良辰旁边。“体态笨重，翻不过来。”
“你身上真好闻，什么香薰啊？还是西洋货?”十一姑娘问道。
“算是西洋货吧。”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今日赏心姑娘有何事吗？”
“自那日与公子分离，心中便时时有公子一表人才的影子。挂念不下，特地来看看。”十一姑娘笑着，看着祝良辰的眼睛说道。
祝良辰躲开十一的目光，挑了挑眉。
“那我有一事问，姑娘知道恋爱的感觉吗？”
“不知道。”
“那姑娘现在可以知道了。”祝良辰向十一姑娘俯过身去，十一姑娘也不躲，两人便离得极近。
“好啊。”
祝良辰便要亲上去，然而这次十一姑娘躲开了。
祝良辰：......
这亏了啊，演戏都不带演全套的。
“那姑娘开条件吧，我的心都在你那里了。随便开。”
“我想进警察厅工作。”
清和城实权主要掌握在警察厅手里。祝良辰为警察厅副厅长，年少有为。
“你找赵伯庸就好了，之前你在省里不就是跟着他干吗。”祝良辰道。
十一回道：“知道的还不少。人家毕竟是在省里工作，也不好插手咱们小城里的事不是？再说了，跟着老领导，面子上怎么都过不去。”
“那你找我们厅长好了。”
“老马连儿子都娶媳妇了，那有您玉树临风，意气风发？”十一姑娘的嘴唇动着，未着胭脂，却还是红润。
两人突然没有了话说，祝良辰刚想把手放在十一胳膊上。
“阿嚏-”十一打了个大喷嚏。
“以身相许，这个条件怎么样？”十一姑娘问道。
“那你明天就来警察厅报道吧。”祝良辰道。
今天晚上的事不少，十一现在困极了。
“你的床借我一用。”躺下不久，十一姑娘便睡着了。祝良辰还是坐在沙发上读着报纸，抄写着一些重要信息。他看了一眼十一，笑了一下。
第二日，祝良辰已经穿戴好，推门而出，却见李佑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
李佑见祝良辰出来，还向门内探头探脑的。
祝良辰一把搭上李佑的肩膀，揽着他向外走。“想要媳妇吗，我给你找一个去。”
李佑忙说:“不不不，下属也只是尽心尽力地跟着军爷做事就好了。”
祝良辰爽朗一笑，心情大好。只是在走出此院之前，轻笑地看了一眼房间。
因为十一姑娘昨晚已有吩咐，玉带和絮才今早便没有叫醒十一姑娘。赵徳纯一早便来到十一姑娘房门口等着。玉带看见她，知道她想要干什么。德纯此时也看见了玉带，便笑着上前。
“玉带姐姐，我有一些问题想要请教十一姑娘，姑娘还没有起床么?”
“昨晚姑娘生病了，折腾了大半夜才睡着，昨晚特地吩咐的今早不要把她喊起来。前院还有许多事，晚些再来吧。”玉带说着，带着赵徳纯朝前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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