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竖都是一死，那还谈个屁啊！”抢在凌云之前，陈方天举弓飞射，直接断了自己的后路，不想让前者犹豫。
“我没问你，瞎当什么出头鸟？”杨戬一个瞬闪来到陈方天面前，手起刀落，一下子斩断后者左臂，又继续道，“死法千万种，一刀两断是没什么痛苦，但你可曾见识过炮烙、虿盆？我的手下在被我招安前有不少是在中界兴风作浪的妖王，折磨人的本事他们可有一手，你想体验一下吗？”
因为杨戬不想立即杀掉他，所以陈方天才有机会逃走，他边退边把丹药捏成粉，涂在断口上，脸色煞白地冲凌云说道：“你还愣在这里干嘛？走啊！现在你什么都改变不了！”
凌云的内心还在不断地挣扎：让他一个人走掉，他也没有颜面回去见其余的弟兄；可若不走，陈方天他们很可能会惨死在自己面前。
慑于杨戬的威名，再加上他刚才的示威，镇守军这边没一个人敢向他出手。等了数息，他终于不耐烦地说道：“你我都是带兵之人，应该明白我不会拿时间开玩笑。我的耐心有限，要是在结界崩溃之前还没有答复，我就默认你选择留下来。”
可说巧不巧，恰在杨戬说完话的那一刻，结界破了。
袁洪扛着浊血棍，大摇大摆地走进结界，说道：“哟，还这么热闹啊？头儿，搞谁，咋搞？”
杨戬用刀指着凌云，回道：“除了这个，其余的随你们，但别急着杀。”然后，他又冲凌云笑道：“很可惜，你想要守护的天都不想帮你。”
这话在镇守军中掀起了轩然大波：“士可杀不可辱！我们会战斗到最后一刻！”
凌云面色凝重，陈方天算是失去战斗力了，维护结界的人也受到反噬，力量减半，现在面对杨戬的虎狼之师无疑是以卵击石。
“是我害了你们吗？”
见凌云还是没有反应，陈方天气急败坏道：“你傻了是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老子让你走！”因为过于激动，才止住血的断口又开始飙血了。
“小哥哥，你太吵了呢。”扑天鹰轻飘飘地落到陈方天面前三米处，抬手一道风刃就向他拦腰斩去。
“躲不了！”陈方天是真的绝望了，依凌云的性子，后者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很可能会因此打回来！他自己身死事小，连带着凌云陪葬可就麻烦了，到时南天门镇守军群龙无首就真的完了。
果不其然，凌云将手中仅有的一把剑掷出，打散风刃，并划过扑天鹰的手臂，在其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痕。趁此机会，陈方天脱身开来，反身跑向凌云。
凌云爆发出生平最快的速度，直接顺路从一名部下手中抢过剑，恶狠狠地劈向扑天鹰。
“破浪……”
可哮天犬也不是吃干饭的。从杨戬进来后他就又悄悄地化影躲了起来，只在原地留下一个空壳影幕。凌云现在若敢下杀手，他就绝不会放任不管。
在凌云蓄势的中途，哮天犬突然变回人形，使骨质短匕刺向凌云的腹部，强行打断他的攻势。
敌强我弱，凌云不敢以伤换伤，遂用法力构成一个落脚点，在半空中一个后空翻避开攻击，落在地上后揪住陈方天的衣领，转身就扒开众人往外跑。
“我还真以为你头铁到不知进退。只是现在的我就是个累赘，放下我你自己走吧。你能想到救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看着陈方天如释重负、视死如归的样子，凌云说道：“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救不了所有人，但好歹得把你救出去！”
陈方天不多劝阻。要是他们真能逃出生天那是再好不过，但若就此阵亡，那就认命吧。
扑天鹰不顾开了道口子的手，恼怒道：“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打了人家就跑，哪有这么好的事？啸天哥，替我揍他！”
哮天犬摇摇头道：“不急，看主人如何安排。比起这个，你确定不管手上的伤？”
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扑天鹰嘟着嘴，气鼓鼓地回道：“一点小伤，不用你管。快变成影子去搞偷袭吧！”说完，她扭头走向杨戬。
扑天鹰乃是神兽，肉体比一般的神要强得多，那种程度的伤口很快就会愈合，因此不足为虑。但哮天犬见杨戬一言不发，深知这时不能去打扰他，便急忙拉住扑天鹰，附耳低声道：“别去找主人，他在想事。”
哮天犬跟随杨戬的时间远比扑天鹰长，他对前者的经历、习惯和性格是一清二楚。虽然有点小疑惑，但扑天鹰可不敢以身犯险，只得驻足原地静候事态发展。
果不其然，杨戬把刀插在地里，右手一翻，现出银弹金弓，上满弦瞄准陈方天，口中自言自语：“既然你也有在乎的人，那就体验一下绝望吧。”话毕，他手指一松，一道银光闪烁而去。
哮天犬目不转睛，在原地喃喃道：“像，太像了……只是他之后会如何选择呢？”扑天鹰不知内幕，于是只能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们两个。
银箭从众人的缝隙中穿过去，直直地袭向陈方天的后脑勺。凌云感到后方有一股强烈的威压，立刻反身使剑格挡。但他所料未及的是，剑被打断了。
银箭一下子将陈方天爆头，就连元神也是立即死亡。凌云看到眼前的猩红，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心里瞬间崩溃。
“不！！！”
陈方天是凌云的挚友，也是后者唯一的朋友。他的死，直接导致了后者发狂。
一阵哀嚎响彻关口，杨戬满意地笑了。他瞬闪到凌云面前，微笑着看他：“怎样，想杀了我吗？只要你办得到。”
凌云没有眼泪，不能通过哭泣来宣泄情绪。他现在想做的，就是通过杀戮来缓和内心的痛苦，而杨戬这一火上浇油更是让他的杀意达到了顶峰。
“我要你死！”凌云握紧手中的断剑，其竟然一刹那就被一黑红色的物质修补好，重新称为一把完整的剑。他这里的气氛突然布满属于死亡的压抑，逼得周围的人不约而同地向外躲开。
杨戬还是面不改色，继续道：“杀意化形？没想到这就让你掌握了一项技能，你是不是该感谢我啊？”
“等你死了我慢慢感谢你！”凌云举起剑，朝着杨戬一顿乱砍。
杨戬不与凌云交手，只是躲避使得凌云完全摸不到他。同时，他还挑衅道：“你气昏头了，剑法漏洞百出。”
“你个变态杀人魔，就没有一点内疚感吗？死在你手下的冤魂迟早会向你复仇的！”
杨戬收起笑容，两手被与凌云同样的杀意化形覆盖。他一手握住剑，另一只手抓住凌云的脑袋，把凌云摁在地上滑过了一段距离才停下，说道：“你能激发出杀意化形，死在你剑下的人又少了吗？还有，这些折磨你精神的方式可不是我想出来的，我也曾亲身体验过，跟你一样是个受害者。这场游戏我已经玩腻了，你的手下都可以死了。你就好好看着吧，体验一下我当年的绝望与无力。”他紧握凌云的脖子，把后者提起来后说道：“袁洪，别玩了。”
得到命令的袁洪不再放水，挥棍乱扫，大开杀戒。要不是没有杨戬的允许，他们早就清剿完镇守军的人了。
凌云看着惨死的部下，心里燃起滔天怒火。只是杨戬太强，他被控制住什么也做不了。
杨戬缓缓说道：“当年我也有和你一样的经历，最在乎的人死在自己眼前却无能为力。只是我没有像你一样杀回来拼命，而是逃走，积蓄自己的力量，直到如今才开始复仇。”
凌云大概猜到了事情的一些眉目，于是问道：“你不光想洗牌天庭，更想向陛下复仇？”
“没错。没有力量，你什么也改变不了。我改主意了，放任你成长下去太危险。我已经给足你主人面子，现在杀你也说得过去。我会替你们收尸的，安心地上路吧。神辰辉光·灭。”
杨戬自己也擅长杀意化形，自然知道其真正威力。对他而言，一切不定数都是威胁，威胁就该革除。
凌云没想到杨戬会忽然翻脸。可他有什么办法？败军之将而已，不能奢望敌人能对自己仁慈。
感受到元神的炙热，但其疼痛已经被凌云心里的伤悲掩盖。他仿佛看到了陈方天在向他招手，意识清醒的最后之余，他心道：“能和你一起上路，算是最后一点慰藉了吧？只是好不甘心啊。”最后，他终于彻底失去知觉。
……
杨戬呆站在原地，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就在刚才，他感受到凌云的生命气息趋近没有，却突然从后者的眉心处现出一太极图，接着后者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靖已指挥大军占领关口，开始了下一步行动。哮天犬等亲信则向杨戬靠拢，询问他们该做什么。
杨戬回过神来，说道：“去抓落单的八仙，现在他们就是最大的威胁。我有事得去确认一下，不用等我。”说罢，他就又消失不见。
哮天犬他们对于杨戬的行为见怪不怪，后者总是来无影去无踪，神秘的很，他们早就习以为常。遂各自组队，讨论猎杀计划。
杨戬向着更高层的天穿梭。他认出了太极图的力量来源，没想到预想的居然成真了。凌云的原主人不是别人，正是三界中的至强者之一——太上老君。这事冲击太大，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必须要独自去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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