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过年，回家吗？”
电话里传来小心翼翼的问询。
叶宁拿着手机，沉默了三秒。
作为一名资深北漂，这是他漂泊在外的第八年。
十八岁那年，叶宁孤身一人，背井离乡。
发誓要成为人上人，住在六环外的地下三层地下室里。
当时的地下室，十几家租户共用一个洗手间，夏天经常因为用电压力断电，冬天经常因为供暖压力爆水管。
为了在京都活下去，叶宁一天都未曾懈怠过。
如今已经成为一名非著名的六十级户外主播，平常也有几十万的热度。
租得起三环的单身公寓，早饭吃煎饼果子，舍得加两个鸡蛋。
但这么多年，叶宁从未回家过，亲戚们一直对自己议论不断。
虽然后面几年，叶宁都会把父母接到京都来一起过年。
一起吃团圆饭，一起看春晚，一起去看紫禁城的灯会。
但叶宁知道，其实父母一直盼着自己回家。
想让自己回到那个有些偏僻的小村落里过年。
唉。
叶宁叹了口气。
他也有些小心翼翼地把听筒凑近自己的嘴边，轻声说道：
“妈，你想我回去吗？”
电话的另一头，老两口一起凑在手机前。
叶宁母亲正捏着自己的围裙，坐在沙发上，她的面前是没吃完的挂面，还有几碟简单的小菜。
叶母言语间试探着回答：
“不是妈想不想的问题，大家年年都一起回老家，你一直不回，亲戚们总是说闲话……”
“大家都说你在京都混的不太好，你小姨说你天天直播开出租车开到半夜……”
作为一名户外主播，开出租车，拉客聊天，是直播的一种项目，但是乡下的亲戚们，可不会理解。
他们只觉得直播应该是那种“兄弟们，佑家军给我干他！”和“老铁们，我今天表演个三口一头猪！”。
叶母继续说道：
“你二姨还想给你介绍个女朋友，说你在北京这么多年，也没处个对象。”
“结果她介绍的是她们保洁组的同事，比你大八岁，妈要被她气死了。”
叶宁的年纪，在乡下人眼中，已经是大龄了。
虽然他也谈过女朋友，但是都达不到要介绍给亲戚的程度。
而亲戚们，只会用自己的臆测，来幻想任何人过的都不如自己强。
“你小姑倒是觉得你混的不错，可她也总说话夹枪带棒的。”
“她总说你有出息了就不理这些穷亲戚了，也一直没带亲戚们去京都转转。”
“数你四姨说话最过分，说你有了钱不回家，是不打算养我们了。”
“不过妈知道，你好着呢。”
亲戚们，总是觉得别人努力打拼得到的任何福利，自己都应该无偿的雨露均沾一份。
如果自己享受不到，那就是别人忘了初心。
叶母越说越快，有些滔滔不绝。
站在她身边的中年男人冲着自己的老婆一顿摆手，示意不要再说了。
他按住手机发亮的屏幕，朝着叶母一皱眉，脸上颇有些不悦。
叶母也知道自己似乎说多了。
有些话，其实复述一遍也并不太好。
她有些局促地凑近手机，低声说：
“不过亲戚们也不错，平时对我们也很照顾……”
叶母知道，这些话说给叶宁听，也没有什么帮助。
孩子大了，有很多言不由衷的事，行动安排，也并不是随心所欲，面对原生家庭带来的众多牵绊，也总是不厌其烦。
叶宁拿着手机，眉宇间尽是不悦。
他知道这些亲戚们对自己的议论和风评不怎么好，但是没想到很多居心叵测的传言竟然如此过分。
自己也该回趟家了。
叶宁轻轻眯了眯眼，说道：
“妈，我一会就去订票，过年一定回去。”
“真的吗？”
电话里顿时传出喜出望外的呼声。
叶宁笑着说：
“真的，我怎么会骗你呢。在家办年货吧。”
电话里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好，你回来了，妈去村头接你。”
“我让你爸去买鞭炮，你回来，得好好热闹热闹。”
“我给你收拾好你小时候那屋子了，里面干净着呢，啥都没动过。”
叶宁握着手机，感觉鼻子一酸。
“妈，等我回家。”
说完，两人互相问好，挂断电话。
叶宁把手机放到桌子上。
手机再次响起来。
是家族群里的消息。
每个家庭，都有那么一个被小一辈屏蔽了的家族群，里面的七大姑八大姨，可能见了面都叫不出名字。
最近几天，叶宁把这个群的屏蔽解开了。
群里是三姨的消息。
“我儿子李浩要回国了，今年回家过年了！”
“哟，李浩那个世界五百强公司竟然还有年假呢，这次回来几天啊？”
“让李浩给我们家乐乐带几本英文书啊，我们家乐乐现在英文学的可好了……”
叶母的消息在底下弹了出来。
“叶宁今年也回家过年了。”
截然不同的话顿时在底下冒了出来。
“哟，这是在京都混不下去了嘛。”
“去年不是还把您接京都过年了，还以为您留在京都不回来了呢。”
“说啥呢。叶宁开出租车也不容易，不行明年让李浩带带他去国外开车试试。”
叶宁看着这夹枪带棒的对话，冷冷一笑。
亲戚，等着。
“叮。激活系统。”
叶宁脑海中突然冒出一句话。
“怼人系统开放，怼人即可获得积分，积分可兑换一切现实存在物品。”
“狂怼有血缘关系的亲属，将获得十倍积分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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