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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年 楔子 殇夭3

小说:重年  作者:福乐  回目录  举报

文懿醒来时,早已世事变迁,物是人非。

她昏迷一月多余,越国大乱,孝忠王在此期间以先帝禅位朝纲未定为由登基称帝。

她听闻消息心中大乱,若是孝忠王登基,那方祜去了哪里?

她急急询问子熙,子熙踟蹰不前,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皇上,他,他不允奴婢告知娘娘。”

“你是我的人,也只该听我的话。他到底如何,你快仔细说!”文懿声音一厉,双眼定定的瞧着子熙,好似要把她看穿。

“那日,孝忠王未遵守和娘娘的约定从东门进入,而是带重兵去了南门。皇上他未来得及防备,便被重创。只带了娘娘与奴婢逃了出来,后来皇上便将娘娘与奴婢安置在这里。皇上只道让您好好休养,便带所余兵力离去了。”子熙说完,觑了文懿一眼,红了眼急急出了屋子。

文懿不知子熙为何如此,只道方祜安好,心中便长长舒了一口气。

入眼再不是檐牙高啄的宫殿屋宇,弥漫着青草与潮湿气味的小小屋子,却比以往安定不少。

以前她与众人勾心斗角,失了不少心力,再加上小产后未休养身子,如今早已憔悴不堪。

只是每日和子熙相互照料,也便一日一日的过去。

春去秋来,花谢花开,已是三载。

文懿在这偏安一隅也偶尔听得到自那日越宫大乱后,各国之间的风起云涌。

她再也管不得那么多,想着周国之势已去,不久便要覆灭,心中却不得欢喜。

她做到了她这几年来心心念念想的事,却仍旧得不到快乐,只觉得心中空落落的,好似缺失了些什么。

午夜梦回文懿总瞧见方祜血淋淋的倒在她的面前。她惊醒过来,才觉一身冷汗!

文懿再也没有梦见过茂安陵了,也只是偶尔从子熙口中听到他逃出越国在各国中为周国周旋。

往日旧梦如云烟般消散。

战火却不知不觉的波及到了文懿所住的地方,流民四散,人人奔走不及,从流民口中文懿才知越国失了三国助力节节败退,已经连失三城。

文懿觉得不对劲,虽说没有消息才是最好,可是越国如今节节败退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机关头,方祜却仍旧没有动静,为什么?为何要不声不响的留她与子熙单薄两人在这山庄之中?

她终于明白了些什么,却不敢往那个方向猜测!

她急急唤着子熙收拾东西与她朝越国都城去,子熙虽不知她想做什么,仍旧利落的收拾了东西。

路远到好似怎样也走不到尽头,她时常见到焦黑荒土,房屋破败的惨境,百姓流离失所······

文懿一边与子熙行着路,一边看着这残败不堪的境况,心中冰凉一片,她到底做了些什么?

不该是这样的,她不过是想报复周帝,报复茂安陵,报复那些曾经害过她文府的人!

待子熙明白文懿的意图,欲告知真相时,两人在越京外便被人迷晕逮住。

梦里她窝在方祜的怀中,两人风花雪月,神仙眷侣般。忽听破空之声,眼前血色模糊,方祜已万箭穿心浑身是血倒在了她的面前。

文懿只觉得心中气血翻涌,吐了一口血出来,好似曼珠沙华般妖冶!

耳边响起掀帘子的声音,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出现在文懿面前。她脑中思绪飞涌,那晚宫宴之上明媚飞扬的眉眼与眼前眉尖若蹙之容重重相叠,竟是长宁!

长宁瞧了文懿一眼,冷笑道,“便是生的如此柔弱女儿身,也有那般厉害阴谋手段害的我越国不得安宁!当真是红颜祸水!”

文懿并未管她说了什么,只朝她急急的问“你皇兄呢?”

长宁听见文懿的话,眼神变得阴郁起来,恶狠狠的道,“你不配知道!”

听得长宁之语,文懿心中越发不安,急急道“我一路来此,便是想知他是否安好,我”

还未说完,便被暴怒的长宁打断,“安好?你可知越国是用何缘由向各国借兵?”

“‘越帝被害,因周身亡。先帝佑国,保之昌盛,今帝欲手刃之,望各国知周龌浊,借越兵马,以讨周国!’”

“我要你好好听着,记着!皇兄便是死了,我长宁也绝不会饶过你的!”

“你可是听清楚了!皇兄他早就死了,他早就死了!”长宁说着说着便痛哭了起来,却仍旧不停,喃喃念着,“昔日皇兄说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他说他遇着了,即便你骗他你是他儿时的救命恩人,他也原谅了!只为好好留住你,宽你的心!”

“他死在我怀里的时候还痴痴念着,他说,长宁,皇兄终究有一人放心不下,你代我好好照顾她可好?她这个人,有勇却不多谋,被人算计还不晓得······”

长宁张牙舞爪的摇着文懿,眉眼中尽是狠厉,“你到底有哪点好了!皇兄他这般高贵之人,死前竟对你念念不忘······

后面的话文懿没有听清,脑中一直在嗡嗡作响。

原来梦中所见全是真的,她只以为那不过梦罢了!

这时她方才明白,为何那三年来她竟再未梦见过茂安陵了。

终有一天,你不自觉的爱上一个人。你才知自己如此难以割舍时,他却成为了记忆里的纷飞碎片,这世间你再也寻不到他了!便是再也忘不掉的!

她竟是爱上了那个笑颜谦谦的方祜!

曾经她只如行尸走肉一般,全心全念都在报仇,忘了是他再给了自己血肉,忘了他曾许诺于她的一世安好!

她以为那些不过虚情假意罢了。

她自己骗自己,却还是不由自主的爱上了!

心中惊慌,只觉得天好似塌了一般,她不知道今夕何年何月了,如同无助的婴孩一般嚎啕大哭起来。

天旋地转,她迷蒙中瞧见长宁被宫人们拉了下去。她瞧见那个曾问她,欲报仇乎的孝忠王,不,该说是如今的越帝了!孝忠王急慌慌的走进了殿中。

她含泪朝他笑,看着他,心中只有苦涩。胸口一窒,脑中白光闪现,昏了过去。

“你去了何处?朕寻你许久,也不曾找到。”再醒时,孝忠王握着文懿的手,眉眼微皱,责备的说着。

文懿转过眼瞧着屋檐横梁痴痴的笑,并未回答反问道,“幸而那日你未走东门,我竟不知有人像越帝泄了密,让他在那里部署了好些兵马。”

“不过如此,倒都过去了,你多歇歇吧!毕竟损了身子,得好好将养。长宁是先帝之妹,朕再对她动手免不得落下罪名。也只有关着她了!倒是你的随身侍女因你之故竟顶撞朕,朕便命侍卫打了她五十大板,丢了出去,再去瞧时竟已经死透了。”孝忠王未等文懿多说,吩咐了宫人候在一旁听吩咐,便匆匆离去。

文懿望着鳞次栉比的宫殿心中滋味百般,她又回来了。

子熙死了,是为她死的!想必孝忠王还是恼她宫宴上的情报不准,拿子熙的死来警告她。是啊,她原本就是故意的,她没想过害死方祜,没想篡位夺权,她只不过想借势将火引到周国去,却没想到惹火上身。

她用尽全力去报仇,换来的不过一场曲尽人散的凄凉,唱的是她独自一人,听的想必都在嘲笑她的愚蠢和不自量力。

她确实不自量力了些,不仅把自己搭了进去,还将自己的一颗心给人揉碎了再用力碾了碾。

她到底只是泥做的人,如此这般早该死心了!可是她终究欠了债,再也还不了了!

她想越国终不该四散飘零被各国当做鱼肉般分食,百姓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她不能坏了方祜的清明,让越国江山止于他的手上。不能让政权旁落孝忠王手中。

文懿起身下床,朝书案走去,她还有很多事没做!

文懿被孝忠王以文氏之名置于后宫,宫人皆尊敬呼她做文姑娘。他的龌龊心思,文懿如何不知,用身体未愈不能侍寝为由拒绝他数次。孝忠王也不过而立之年,多次被拒心中恼火,在她寝殿中罚了多名宫人出气,她只是冷冷看着眼前一切未置一词。

文懿偶尔也会去瞧瞧长宁,长宁自那次与她说话后便精神失常了,时时喜欢呆坐在树上发呆望着远处。

有一次文懿听见长宁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面容悲呛,如孩子般孤独无依的喃喃念着,“世安,你怎么都不来瞧长宁呢?”

那时文懿才知道,长宁怕是深爱着茂安陵的,即便是精神失常也忘不掉他。

茂安陵却舍了长宁一人留在越宫,怕是对长宁是全无一点心思。

文懿的时间越来越紧迫了些,她到底也没有多少日子可活,总得在走之前再为方祜做一些事的。

乾月梨树正含苞待放,文懿寻到了被旧臣保护于宫外的小皇子。

朝内外大幅度动作,终被孝忠王瞧出了端疑。他怒气冲冲的来到文懿的寝殿,打翻了文懿的药碗,揪着她的领子,双眼瞪大,“你背地里竟然偷偷的做了这么多事?我真是小看你了!”

文懿微微一笑,双眼微挑,瞧着孝忠王道,“还得多谢王爷厚爱,不然文懿哪能这么容易行事?”

孝忠王听到文懿不敬之语脸色大变,挥手一个耳风过去。

文懿只觉得脑中鸣鸣作响,好似无数只蜜蜂在耳边一般,朦胧中只见得孝忠王双眼狠厉嘴唇一张一合,却听不见他说了些什么。

越国旧臣晁轩护小皇子于莲月攻进越宫,一举拿下谋逆叛乱的孝忠王。当从阴暗潮湿的牢中救出文懿时,她已是奄奄一息。

晁轩敬重她,便派人抬她回宫。

到东门时,文懿瞧着甚是明媚的阳光眯了眯眼,遣人搀着自己上了越宫的城墙。

她瞧着城墙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好似万里长河的蜉蝣一般。她于这世上再无牵挂。

青丝飞扬,所有的一切不过渺渺一瞬。时间的长河太长,她只不过是沧海一粟,朝生夕死。

她跳下万丈而起的宫墙,靛蓝的丝带绚丽如午后晴天的颜色。宫人大惊连忙伸手去拦却只抓住一方手帕,上面未有山花树木只绣着娟丽的小楷。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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